已近腊月寒冬,西凉地处偏北,粮食本就稀缺,每当冬天的时候,一些部族为了生存,总会挥兵南下。
而这次,是整个西凉都举兵南犯,边关战乱彻底地爆发,西凉骑兵率领了三路骑兵,齐头并进,一路直下。
弗陵一行人刚到边关,便错失了看一场酣畅淋漓的一场大战画面。
因为西凉人早先已经贿赂了如今的边境镇守,又在得知镇北王已经被皇帝小儿关押进了刑部大牢,以为边防失首,挥师南下。
可西凉人怎么也没办法预料得到,镇北王早就秘密得回到边关,便将镇守边关的叛徒给抓了起来。
好歹那边境镇守之前也是镇北王一手提拔出来的手下,如今却叛国投敌,就只为了对方许诺过让他封地称王。
在这场战役中,王爷虽然取得了大捷,但却损失了一个左前锋。
夏令仪当即想要扛起那大旗,被王爷哼了一眼,退居下来。
她现下可是重点保护动物,谁忍心动她。
镇北王看着眼下这群无理取闹的小兔崽子,就跟看一群犯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想打,又心软。
不打呢,这群小兔崽子根本就不会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自家的孩子舍不得打,便只能处置处置那个罪魁祸首。
好在至少还晓得带了个帮手过来,元全风,能留在伤兵马营帐做做事。
弗陵为了谢罪,也跟在元全风身边,打下手,让王爷消消气。
元全风瞧见她对医术颇有造诣,便问起,“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医?”
“没兴趣。”
她曾经就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何况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当务之急,只希望能祈盼镇北王府一家平平安安的,谁也不能出事,就算完成自己的使命。
元全风实则不仅仅是想将医术传承下去,更重要的是和弗陵投缘,但对方不想,自己也不能强按着牛头吃草,反正接下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熬着。
夏令仪自从有了身孕后,吃什么都不舒服,弗陵每天都得亲手熬着安胎药送去给她。
夏令仪胃难受,吃食挑剔,爱吃酸的,每次瞧着宋襄瑜便心烦意乱,更多的还是气自己到了战场却不能帮父亲。
宋襄瑜自知理亏,便去王爷身边献殷勤。
王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真带这他出入帅帐。
说是今天西凉人再次恬不知耻地过来找打,还将宋襄瑜给带在了身边。
说是既然做了镇北王家的女婿,就不能没有一点血性。
夏令仪这下又开始忧心忡忡,担心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会出事。
弗陵便说,“姑爷就算不会打战,但至少能骑马。就算真出事,大武哥不是还护在他身边,他只要跑得快,出事是不可能的。”
“可他身体......”
她还没说完,弗陵便将其打断,“元神医已经说过,姑爷现下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就算用点残毒在身体内,但活到六十多岁,还是妥妥的。”
夏令仪道,“我就是担心,他去拖大武的后腿。”
弗陵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我等下帮您去打听打听。”
······
可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才知道,王爷出事了。
本来西凉兵已经约定好了,要在今夜血洗边境城池,可当天王爷率领着五千兵马,将对方一路杀至淮阴冰河一带。
却不防备,西凉人早已经在冰层下动了手脚,原本结实的冰块,马蹄一朝踩踏上去后,便轰然而陷。
王爷坠了湖,下落不明。
姑爷倒是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
弗陵确定王爷是会泅水的,只是那冰湖情况复杂,下面还存在暗流涌动,如今多方搜罗,还是没能找到王爷的下落。
宋襄瑜怕民心不稳,将王爷失踪的事给隐瞒了下来,处理接下来的是军营内的一切事宜。
“已经派了暗卫,秘密上呈到陛下御案,但这件事,不能跟你家小姐说。”
弗陵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清楚轻重缓急。
“姑爷,小姐说过她相信你会站在镇北王这一边,所以我也相信您,如今小姐怀了您的孩子,您千万不要让她失望。”
宋襄瑜额心紧紧地触了起来,道,“你这丫头,成天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弗陵踟躇了一会,说道,“您想听真话吗?”
宋襄瑜笑微微:“......你觉得呢?”
“您这些年忍辱负重认贼作母在国公府家生存,要真的没半点心计,空破都活不到现在了。”
“什么叫忍辱负重认贼作母?”宋襄瑜嗤之以鼻。
弗陵笑了笑,“宜昌大长公主并不是您亲生的母亲,当年宜昌大长公主为了嫁给国公爷,逼死了您的亲生母亲。”
有关宋襄瑜的身世也是自己在国公府时,弗陵暗中从宋襄瑜的乳母口中打探得来的。
但看着宋襄瑜面色冷沉,温和的脸上嘴边弧度轻掀,低垂的眼帘上,将眼底的思绪尽数掩去。
其实有些事都知道,他毕竟不是傻子,这么些年了自但不善将所有的事诉诸于口,这才选择隐瞒。
“国公爷懦弱,不敢跟皇室对抗,但拼死才将你护着下来。大长公主知道您的存在后了,才让国公爷将您给带回来,当做自己亲生的养,大长公主忍辱负重,应下来了。”
宋襄瑜笑而不语。
这些事,弗陵坚信,宋襄瑜实际上早就清楚,要不然不会是现下这种冷静从容的神色。
“想来,您也不喜欢国公府一直生活在大长公主的淫威下,而如今能够对付大长公主的,便只有镇北王。”
宋襄瑜漆黑的瞳眸倏然一黯。
弗陵笑了笑,“您不信?”
“可还记得小姐当初敬茶认亲的时候,拿出来的那个南珠耳环?”
宋襄瑜微挑着眉。
弗陵继而道,“那是我家王爷给小姐的护身符,也是能扳倒大长公主最重要的信物。”
宋襄瑜垂在两侧的手,“那耳环,里面有什么秘密?”
弗陵摇头,笑说,“关于这事如今只能问我家王爷了,所以您一定不计一切努力,将王爷找到,将来不至于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