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一叶扁舟在黄河上静静航行,领头的将官正是格增。根据李矩的吩咐,格增从郭默那里挑选出三十多名鲜卑精兵,驾着一艘小船前往孟津北岸大营。
带的有向导,轻车熟路,格增一行人顺利来到岸边。藏好小船,众人上岸,一路走走停停,避过敌人的哨兵,终于在黎明时分,到达了郭诵的营寨。
郭诵的营寨此刻已破烂不堪,他正带人修缮,竟是一夜未眠!郭诵的部下一脸疲惫,损失过半,很多都带着伤,还有不少重伤员在望楼上放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往常信使出入,不过三五人而已,今天见格增带来这么多人,众人十分兴奋。郭诵也十分激动,但也十分不解,向格增问道,“你带这些人过来,是要干什么?舅舅有什么安排吗?”
格增笑着答道,“主公想你了,派我过来接你回去。”
郭诵眉头一皱,退后半步,略显警觉地回应道,“舅舅又要我孤身突围?我可不干。众将士跟了我这么久,留下来绝没有活路,我岂能弃他们不顾?不管来多少人,也休想带我回去!”郭诵误以为格增是来“劫”他的,边说边命人戒备。
格增摆摆手,笑着说道,“你想哪去了?放心吧,我把你们全带走,一个也不剩下!”
郭诵一愣,四处打量了一番,调笑着问道,“你有什么本事?莫非是带来了翅膀?”
格增指了指身后的部属,说道,“差不多吧!匈奴素畏鲜卑,我带来的都是鲜卑精兵,你这不是有不少战马么?有了鲜卑骑兵,够把你们接走了吧!”刘粲大营中本就有很多马,郭诵破营后全成了战利品。收缩防御时郭诵杀了不少,但实在舍不得全杀了,特意挑出了两三千匹骏马。
郭诵还是摸不着头,面带疑惑的问道,“虽说匈奴素畏鲜卑,但也不是老鼠怕猫那样呀!就这几十名鲜卑骑兵,马再多,又有何用呢?”
格增笑着答道,“这几十人当然不够,但有多少匹马,不就有多少鲜卑骑兵吗?”
郭诵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跟格增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格增不再卖关子,将李矩的策略和盘托出,不一会儿就传遍了全营,生的希望突然降临,全军士气大振。
天亮之后,刘勋大军又来进攻,激烈的战斗再次打响。在投石车的掩护下,刘勋完全占了上风,将郭诵的弓弩死死压制住,时不时就能冲入寨中,厮杀一阵。成败在此一举,郭诵不再节省箭矢,敞开了射,硬生生将敌人的势头又压了回去。
看到郭诵今天的反应,刘勋有点意外,掂量了一番,觉得这不过是死前的挣扎罢了。看看那残破的营寨,再看看那大量消耗的箭矢,刘勋确信明日定能得手。临近傍晚,刘勋早早收兵,打算养精蓄锐,明日发动总攻。
在西阳的照耀下,刘勋转身返回河阳,命部下自行交接:激战了一天的兵马陆续整备回营,接班守夜的部队刚刚开到,到处都是刘勋的人。人数虽多,指挥却最乱,两拨人各自为令。
西边的太阳逐渐坠落,无尽的黑暗吞噬掉光明。两拨人马仍在交接,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扭头望去,郭诵营寨的大门豁然洞开,一群鲜卑骑兵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们穿着鲜卑的服饰铠甲,不断发出那特有的嚎叫,张狂的吸引敌人注意,耀武扬威。在他们身后,千余鲜卑骑兵鱼贯而出,自信的冲向东面。
匈奴素畏鲜卑,看到这么多鲜卑骑兵杀出,震惊之余更加慌乱。各部兵将似乎恍然大悟,以为这些天和他们交战的都是鲜卑精兵,难怪这么难对付!合情合理。
各路兵马惧怕鲜卑骑兵冲阵,出于本能,要么收缩阵型,要么躲入营寨,一时竟无人上前迎战!谁料这些“鲜卑骑兵”虚晃一枪,绕道而行,在各部的缝隙中穿插而过,竟一溜烟的跑了!
各将校预感到不妙,却不敢擅自行事,正好刘勋还没走远,赶紧派人禀报。
刘勋闻讯后气的七窍生烟,怒斥道,“一帮饭桶!郭诵哪来那么多的鲜卑骑兵?此事定然有诈!”说罢,领三千精骑急追了出去。
刘勋猜的没错,真正的鲜卑骑兵不过格增的几十人而已,其他都是郭诵的部下。格增摸入营时,每个人都多拿了几套鲜卑服饰,为的就是以假乱真。
当天的激战结束后,郭诵立即组织人把伤病号捆在马上,那些骑术不精的也是如此。众人套上鲜卑服饰,点燃了营寨及剩下的物资,由格增领头冲了出去。傍晚时分天色昏暗,冲在前面的是鲜卑骑兵,远处的真假难辨,敌人一时慌了神,竟被他们轻易的越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