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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战士的眼睛终于不动了, 直愣愣地凝固在天花板。希尔达深吸了一口气, 伸出手合上他的双眼。
“凯特。”她叫来临时助手，让助手将这位战士的遗体火化，骨灰暂时安置在地下墓穴。
转身要出去时，却发现碧丝双眼闪着水光, 她拍了拍牧师的肩, 叹了口气：“这是你将要面对的常态。明天你出去和他们去救助幸存者吧。”
“出……要塞吗？”碧丝很不安。
希尔达“嗯”了一声，说道：“我们需要更成熟冷静的庇护者, 而你还需要锻炼。”海怪之灾后，他们的牧师折损了将近一半。
“可我……”
“你可以做到。”希尔达安抚她。
……
离开了医务室, 希尔达的眉头再没有松开过。
西方，螳螂妖。这个问题不能不管，按情报来看，从西方登录的幸存者不在少数，其中一定有她光明教廷的兄弟姊妹, 而其他阵营……出于人道主义也有顺手救援的必要。
而且他们势单力孤, 必须拧成一股绳索才有希望突破困境。
希尔达出神地思考着, 没注意迎面走来的人向她打招呼。
“嗨, 指挥官。”
“唔……”希尔达心不在焉地瞥了那人一眼，是亚德里安的追随者——安迪, 这家伙是一个刺客, 但目前效忠于黑暗阵营, 一直跟随在黑暗术士身边, 嗯……嗯？！
希尔达如梦初醒, 一把扯住了安迪的后领，安迪吓了一跳，手里的匕首差点就刺了过去。
“您有什么事吗？”他吃惊地看她。对，仅仅只是吃惊，为什么会没有防备呢？
希尔达刚才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一直对中立之城的那一夜有疑惑，按亚德里安的习性，他即便魔力消耗空了，身边也绝不会没有防护力量，这些追随者们当时离他不远，为什么被她拖进小黑屋里他们却没有反应呢？
这一点显而易见的……十分可疑。但出于对受害者的愧疚，和黑历史的不忍直视，希尔达一直没有正视过它。
“我问你。”希尔达将安迪拖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安迪咽了咽口水：“您问。”
希尔达仔细端详他诚惶诚恐的表情，感觉十分奇特：“跟你们主人睡过一觉，待遇这就不同了？”上回他还帮亚德里安用泥巴扔她不是吗？嘴脸可嚣张呢。
“这就是您的问题吗？”他吃了一惊。
“当然不是！”希尔达看白痴似的看他，“我问你，半年前在中立之城的那天晚上，你们真的不知道亚德里安就在我房间里吗？”
安迪的目光漂移：“当然。”
“对指挥官说谎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希尔达笑了笑，伸手解他的皮带。
安迪惊恐地瞪着她，脑海里闪过种种不可描述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亚德里安表情狰狞的脸上……他觉得自己怕是要死了。
然而希尔达却只是制住了他，用他的皮带将他的手捆了起来。
“我的问题不会让你背叛你的主子，”她说，“但如果你不满足我的小要求……你将赤身**在要塞门口迎接你的主人。”
而亚德里安他们至少要两天才能回来。
“咳，其实……真的只是意外。”安迪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
希尔达微微一笑，他的裤子掉了下来，露出了大红色的裤衩。
“我说！”他惊骇地贴到了远处墙角。
“明智的抉择。”她半蹲了下来，友善地降低了自己的威胁性，但她那狼一样的目光却令安迪感觉……胯下好凉。
他咽了咽口水，说：“当时您的消息传得满大陆都是。”
“嗯。”亚德里安绝不是最后知道消息的，但他却是半年后才来了中立之城，所以当林奇说亚德里安是为她而去时，她才感觉十分诧异。
“其实阁下一直在等待。”安迪说，“但您看起来并没有要振作起来的意思。”
“……”
“他说像您这样的人，堕落成那样实在太叫人恶心了，与其让您醉死在酒桌上，或是死于角斗场，还不如死在他手上。”
“……”他们没有任何一处相同，想法倒是惊人的一致。希尔达想。
“所以，他来了中立之城。”希尔达慢吞吞地说。
安迪连忙说：“是的，阁下推掉了手中的职位去了中立之城，但是……”
但是后来在路上，他们遇上了强敌袭击，敌方数量太多了，亚德里安不得不耗空了自己的魔力——而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耗空魔力全歼敌方后，亚德里安在随从的护送下平安来到了中立之城。
他们在中立之城著名的角斗场找到了希尔达，那时她整个人的个性都变了，虽然获得了胜利，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拿了奖金就回自己房间喝酒去了。
当时他们怕遇到亚德里安的仇家，一伙人跟做贼一样摸到了旅店二楼，却不知道希尔达住在哪间客房，于是小范围分散了找，最后亚德里安根据细微的线索先找到了她。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所以你们不进行救援的原因是什么？”希尔达并没有忘记重点。
安迪眼神一飘，心虚地说：“……我们都觉得，阁下……可能暂时不需要我们存在。”
希尔达“呵呵”一笑：“你期望用这种毫无根据的话来糊弄我？”
她手里的匕首寒光一闪，就要对他的衣服下手，安迪喊道：“他私下很欣赏你但严禁我们说出口否则后果惨烈——我说的都是真的！”
希尔达：“……”
亚德里安？私下欣赏她……？
对不起，真的想象不出那画面……光想就觉得好可怕。
她总感觉安迪还有什么瞒着她，但眼前这种情况……也实在问不出什么，希尔达也就不再吓唬他了，转身就走。
……
希尔达知道自己应该思考对付强敌的计划，但她却无法专注地思考，或者说，她认为已经接近了真相，但忽然之间，她觉得没必要揭开最后一层纱。
缥缈的思绪里，她听到室外传来幸存者们说笑的声音，也有巡逻卫兵换岗时轻微的抱怨，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要塞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好。
希尔达放松了下来，她很快解除了发呆的状态，投入到研究地图中去。
……
鹰啸从森林深处传出好远，森林枝叶遮蔽了太阳，四周一片昏暗。艾薇被鹰王甩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然后迅速蹲起。
“嘻嘻。”林奇诡异的笑声在旁边响起。
昏暗的环境是刺客的最佳舞台，艾薇眯起眼，却无法锁定他的位置。
“这是我的猎物。”刺客的声音轻轻飘了出来，随即，一个黑色的影子迅猛地射了出去，像一支利箭扎向了濒死疯狂的鹰王。
他们根据雾行族提供的方位锁定了鹰王，这场追逐战已经持续了一个下午，几乎是胜利在望。
为了防止鹰王再次逃走，亚德里安用灵魂衰弱锁定了它。
淡紫色的护罩中，他面容平静，银发飞舞。
艾薇想了想，意思意思给他添了一层稀薄的圣光护罩，自己就冲上前和林奇较劲起来。
亚德里安感觉到了熟悉的圣光的气息，下意识地收起了自己的护罩，节省魔力。
而那边，林奇和艾薇的争夺已经进入了尾声，鹰王在他们疯狂的攻击下，终于倒在了刺客的匕首下，做最后的哀鸣。
“我赢了。”林奇朝她眨了眨右眼，嚣张地要去拿战利品。
女圣骑目光微暗，盯着他一言不发。
按照俗成约定，手刃猎物的人可以先挑选资源，林奇伸手去拿的，正好是艾薇想修复希尔达盾牌时要用到的材料。
“呵。”她忽然露出微笑，手里的利刃迅速挥出。
林奇后仰避过，笑嘻嘻地看她：“光明骑士？”
她神情从容，仍是沐浴着圣光的模样。
“这是神的指示。”她温和地说。
林奇哈哈大笑，目光忽然变得阴冷嗜血：“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手上抢东西。”
战斗一触即发。
……
而与此同时，在亚德里安的彻底掌控下，鹰王终于走向了末日。
他从施法状态中清醒过来，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兽吼！
遭了！
当他意识到不好时，熊型魔兽已经击裂了稀薄的圣光护罩，将他整个人拍飞出去。
脆弱的法系生死只在一瞬间，亚德里安意识模糊前，袭击他的魔兽被匕首穿刺了脑袋。
……
……
浑身是血的亚德里安被送回来时，希尔达正在改良路线图，忽然听到凯特急匆匆跑进来。
“指挥官！对面阵营的指挥官不行了！”
希尔达手里的笔就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