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看他一早神色忧愁,莫不是真有什么发现,回想起他说的十几日前的情景,虽然不曾经历过他想来也是心有余悸,子安满脸疑问的看着郑国等待慢慢道出。
郑国粗喘了口气,将昨日的事情一一说来,包括自己如何在草丛拉屎的一段,又如何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听见四个陌生人的谈话,其中提到的四大门派自己将其中的利害分析一遍,转述给子安听。
郑国素来长虑顾后,昨日巧遇四个魏国人已是让他担忧了一天,话到嘴边不知不觉就将四个人的面貌说的极其严重,更提到到水工杀人案一事。
子安听罢,忽的神情一滞,此时子安也被同样的一件事困扰,心中一个谜团凝在心口,莫非魏国人要遏制的消息能牵扯到赵秦两国的气运?
子安见此事并非空穴来风,魏国人跑到秦国来只怕魏国筹划已久,他道:“依我看,他们短时间内找不到知道秘密的人。”
郑国道:“吾友,此话怎讲?”
子安沉吟道:“一人得知,三夫之言。魏国人要杀所有知晓秘密的人,便要从根源上的那个人查起,秘辛广侈,要杀掉这些人谈何容易。吾子别担心,魏国人的秘密不关乎你我,汝何惧之有!”
郑国揪着自己的老皮愁道:“话虽如此说,我就怕手下的农夫再遭不测,祸起萧蔷,之前救回来的农夫,因为此子手下接二连三的死去。
魏国如今还不肯善罢甘休,我猜他们的目标依然放在佚夫营中。”
子安忽感不妙,连忙道:“此事大了化,便是介乎赵魏乃至于秦国三国之间的政事,小了化,此事可视为儒、墨、阴阳三派之弊。”
郑国低着头,他身为监工,担着一切责任。子安用温和的目光看着郑国又说道:“汝定要当小了化,这里是秦国,它如何‘大’‘小’于我们无干系。”
郑国抬起头声音忽的提高道:“不可!我怎可将万千佚夫弃之不理,就算我不管,郡守亦追我之过。”
子安看着郑国道:“汝意欲何为?”
郑国眼有深意的看了子安一眼,“我与这些农夫整日相处在一起,他们都是有头有脚的老实人,八年朝夕相处下来,我已将他们待作兄弟。”
只见郑国忽然义薄云天,大声道:“我千千万万个兄弟,旦让我有一刻将他们置于危险地步,我郑国便管得。”
子安之前在疲秦一事上只误认为郑国胆小怕事,这一刻他欣勇的站在农夫这一边,可谓是义。
子安忽的被郑国感动,他看着郑国满脸的坚毅,心里难受。再反观自身,君子喻于义,里仁为美,郑国可谓是君子了。
子安心中出现了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不不不!汝虽是韩国间隙,但汝更是儒人!汝是百圣庄的子安,汝更是他的弟子!
子安看着郑国,明知郑国的做法是错误的,但他还是用力握着郑国的手道:“汝要插手,那便去做罢。”
郑国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子安道?:“我且问汝一句,若此人还身在佚夫民中,汝当何为?”
郑国四角正方的脸在太阳下散发出迷人的光彩,他道:“送他离开!”
子安反道:“如找不出此人,魏国人杀掉更多无辜的人呢?”
那个农夫就是很好的例子,郑国烦道:“救便救,哪这么多事!”
正远处,一个黑黢黢的男子跑过来,肩上扛着把铁铲,兀兀的跑来!
一边跑嘴里大喊:“郡监来了,郡监来了!”
郑国听了,一下子跳下土抷,抓着来人道:“郡守也来了?”
年轻男子四肢瘦的像麻杆,一只胳膊能被郑国一手握住,那可怜的男子摇头道:“只见郡监一人前来!”
郑国放开他,那男子扛着东西准备回走,回头看了子安一眼,忽的跟着他离开。
子安见郡监来了,也跟在郑国后面离开。
不出一里路,郡监站在小坡上向远处眺望打通一半的渠道,满意的点了点头。
郑国远远看见郡监,大脚往那边赶去。
郡监见郑国来了,忽的脸色一变,明明开心的笑容转瞬消失,指着远处的关中渠道:“为何半个月来进度如此缓慢!”
郑国小心对付道:“关中地势走向乃自西北到东南略渐低,吾在东北谷口开始修干渠,使关中渠沿北面山脚向东伸展。但由于开采以来泥沙淤积,地势首部逐渐填高,水流不能渠,这几日主重在清理道内淤泥。”
郡监身后跟着县令以及当地乡长,三老,有秩等人。
身后小官将郡监围在中心,静候着吩咐,郡监问道:“我听说最近又来了郑国水工,汝速速将他带来我考察考察。”
郑国道:“郡监前来怎不早派人告诉一声,我等好接待汝?”
郡监不满道:“子安在何处!”
郑国又道:“该在何处便在何处。”
郡监见他随意的敷衍了事,怒道:“好个轻率的监工,竟不将我这个郡监放在眼里!”
随即郡监身后的乡县官见郡监生气,指责郑国道:“快快作答,此乃郡地郡监,你晓得无!”
郑国与当地乡人相熟,不愿意为难他们,正想要说话。
身后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人上前来道:“子安在,郡监有何吩咐?”
郡监见身后上来一人,年纪不大,长的斯斯文文,道:“汝现在工事中为何职?”
子安道:“山地勘察,负责开凿山口。”
郡监又道:“汝以为工事还需多久得以结?”
子安止了止,道:“还需八年完工。”
郡监胸口一震,面上抖动了下,声音沉重的道:“为何还需八年?”
子安面不改色道:“天下水患皆如此,一年休整二年改泾水渭水河道,三年修渠,剩下三年除淤泥!”
郡监见自己问的子安都说的出,他换了口气道:?“这几月我会留下关中旁督进度,将此地所看到一个不落的告诉郡守,名家李朔望二人莫在此时出了什么事!”
此话听来甚觉诡异,李朔语气又大为不和气,子安与郑国此时心想:这几月怕大是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