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峋冷笑,“他救子心切,一心只想着进宫面圣,可却忘了如今陛下被淑妃不知用了什么妖媚法子迷得晕头转向,夫人那如今也是小心行事。且那柳毅掌管宗正寺,掌天下刑狱,若是证据确凿又兼之罪行恶劣之人,可先斩后奏。更何况这庞豹已然是被陛下下了大狱的,却还是这般嚣张行事,不知收敛,柳毅拿了他,陛下也不会责怪于他。”
“如今风雨飘摇之际,万事皆得小心,不能行错一步,是以,若是本相应了他,就这般贸贸然进宫面圣,岂不是陷夫人与三皇子于危险之地?”
苦头闻言连忙单膝下跪,道,“相爷思虑周到,是属下狭窄了。”
澹台峋抬了抬手,沉声道,“你派人,分两批去宫门与宗正寺盯着,随时来报。”
“是!”苦头连忙应声了头,便闪身退了出去。
好一个刘毅啊!
澹台峋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猛然一挥手,案桌上的茶杯“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水花四溅!
……
随着夜的渐深,天色越发暗沉了,黑压压的一片,几乎要将整个长安皆给压入地底深处一般,让人喘不上气来。
砚台看了看站在窗前巍然不动的迟墨,又顺着天的眼神往窗外的黑夜看了几眼,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冬霜。
“哎,你说咱公子已经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个时辰了,他到底在看什么呀?”
冬霜略带鄙夷地撇了他一眼,“你没瞧见公子是在盯着大牢的方向看呢?”
“大牢?大牢有啥好看的?”砚台并不在意她的鄙夷,依旧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小砚台,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像你这样的智商是怎么跟咱家公子这么多年而安然无恙的?!”冬霜实在是不想再打击他了。
砚台闻言便胀红了面容,不过是被气憋得,“哼,你不说便算了,我自个儿问公子去便是了,不受理这窝囊气!”
“哟,哟,胆子倒是不错的!”冬霜打趣一笑,伸手将正要走的人拉了回来,笑道,“好了,好了,说给你听便是了,连点玩笑都开不起,实在无趣得紧!”
砚台见她服软,小尾巴顿时变翘了起来,“无趣,你还锲而不舍地逗我玩儿?”
冬霜眨了眨眼,不得了了,这臭小子越来越难管了,“你就说你还想不想知道了?再废话便真的让你去问公子,看你有脸没脸!”
砚台见她板起脸,一向机灵的他立马变见好就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小声地撒娇道,“好姐姐,我错了,您便大人有大量……解释于我听罢!”
“这还差不多!”小样,本姑娘还治不了你了!
冬霜满意地抬了抬眼,看了一眼窗前静如深水的迟墨,暗暗叹了口气,稍稍往他那边凑了几分,低低道,“你今日生闷气睡了一整日,自然是不明白今晚到底发生了何事了?”
“今日,哦,应当是昨日了,昨日一早,靖王与三皇子殿下便领着大军凯旋至点将台,陛下大赏有功之臣。其中,三皇子被封为‘翰王’,赐住‘翰王府’;而靖王殿下麾下将领一一得到相应的封赏,而靖王殿下虽未再次加官进爵,却得到新兵的训练权”
“这……当真?老将军与御史大人如何会答应?再者,那丞相与三……翰王就这般善罢甘休了?”砚台满面诧异,他虽对这些事一知半解,可到底是迟墨身边的亲信随从,明白的总要比其他人多上许多的,这般一听冬霜所言,便知晓了其中厉害。
既然是自己都明白的利害关系,那些一个个成精了的如何会不懂?
冬霜睨了他一眼道,“你以为翰王与丞相未阻止?他们是阻止不了,因为靖王殿下这事便是老将军与司马大人同意的,有老将军与司马大人为其保驾护航,陛下话夜已然出口,君无戏言,在场那么多张耳朵呢,他们想阻止也没份啊。”
“既然老将军与司马大人这般挺靖王殿下,总归是他们的用意的,他们总不会害了公子与太子殿下的。”砚台明白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一般地,抬头看着她,“可这与公子看着大牢的方向有何干系?”
冬霜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迟墨,再次压低了音量,“这便是事情的起始点了。被靖王抢先了的翰王与丞相定然是不甘心了,是以他们便秘约了商谈,不用想定是没好事。殊不知,他们这事早便被太子殿下与靖王知晓了。”
“嗯?”砚台迷惑地望向她,冬霜恨铁不成钢地撇了他一眼,继续道,“你想啊,既然他们都要害太子殿下与靖王殿下了,那太子殿下定然是要反击的呀,所以便连夜让人通知了柳大人关于庞豹于狱中好吃好喝一事,于是柳大人便杀过去了,不知是看到了何等场景,竟然气的直接便将那庞豹给拿走了。所以,想来,今晚乃至后期一段时日,皆不会太平了。”
“啊?!”砚台瞪大了眼睛,突然对庞豹以及庞太尉有一丝丝同情了,柳大人的铁面无私可是出了名的啊,而且……手底下人折腾人的法子亦是变态的,这变态并不是说他们会用何等残酷的刑罚,相反他们几乎不用刑罚,却能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所以咱公子就是为了这事烦忧的吗?”
冬霜摇摇头,抬头望向了迟墨清冷的身影,“此事虽有,可并不能令公子这般伤神啊……”
“那是?”
冬霜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低低道,“今日你给老将军送的信被太子殿下劫下了。”
砚台一瞪眼,眼中顿时便冒出了火来,就要发作,却被冬霜一把捂住了嘴巴,她猛朝着他摇头:你冷静些,我便放开你!
砚台眼睛越瞪约大,而捂在他嘴上的手也越来约重,他一忍再忍,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冬霜暗暗松了口气,轻轻放开了他,手刚刚一放下,便见迟墨转过了身来。
两人心中一跳,连忙低下头去,然而迟墨却未对二人说什么,而是径直王门口走去。
“公子……”
“无妨,我去去便来,你二人歇息罢!”
冬霜张了张嘴,最后终极还是顺从地应了声是,倒是砚台气不过便要上前,腿弯子处陡然传了一阵酸痛,紧跟便身体便动弹不得了,而前面的迟墨早已转出了内堂。
冬霜看了看他,无奈摇摇头,目光再次落在迟墨离开的方向,眼底尽是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