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真要这样做吗?这事……安全部门可是发过话了。”
中年人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神情忐忑的看着顾家主。
“如果这事儿被安全部门的那个老头子知道了,咱们顾家恐怕……”
“怎么,你在害怕?”
顾家主满脸阴鹜,眼神中寒芒愈甚。
见顾家主脸色越发冷冽。
中年人心中先是一阵畏惧。
而后硬是咬了咬牙,惴惴不安的道:“从那个老家伙的表现看来,很明显,他对那姓林的极为重视,咱们对姓林的动手,这根本就是和安全部门对着干,如果真杀了他,安全部门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顾家主轻哼一声。
不过却罕见的没有发火。
寒芒密布的眸中,隐藏着些许赞赏。
二儿子死了。
家中稍微能顶点事的,也就是这个大儿子了。
此时,他终于也知道用脑子想事情了,虽然想得并不透彻。
见父亲没有斥责,中年人把心一横,满腹的话不吐不快:“父亲,为了给二弟报仇,逞一时之快,和安全部门对抗,甚至可能搭上整个顾家,值得吗?”
“呵呵!”
瘆人的笑声响起,顾家主冷幽幽地说道:“你用不着担心,只要干掉了姓林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人死如灯灭,任何人都不会为了一具没有价值的尸体,与我们顾家大动干戈。”
回到胡同口,赵启年将车停在路边。
打开车门,林宇跳了下去。
抬起头,目光在周围的建筑物上慢慢扫过。
“赵局长,我今晚要回东海了,一块吗?”
林宇随意地问了一句。
这里没有让他留恋不舍得人,也没有让他留恋不舍的物。
既如此,且整装行囊,归去来兮!
赵启年愣了一下,脱口问道:“这么着急?不准备在燕京多待几天?”
“呵呵,燕京虽好,非久留之地。”
林宇淡然地笑了笑。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
到了和这座千年古都,说再见的时候了。
这一趟,不虚此行。
让他见识到了,鼎鼎大名的炎黄安全部门,果然卧虎藏龙。
而那位老局长,更是个绝顶大高手,绝非一般人物。
见林宇去意已决,赵启年不敢独断专行。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斟酌道:“我有点公事需要处理,不如你稍等一下,我去局里办完公事,再做决定。”
他不敢强留林宇,又不敢点头答应。
只好用一个拖字诀,先稳住林宇。
然后,再向老局长请示。
林宇是走还是留,还轮不到他这个分局局长来做决定。
俗话说,不到燕京,不知道官小。
在东海,赵启年可谓一言九鼎。
顶着安全部门的赫赫威名,即便是当地的主要领导,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但到了燕京,光是直属领导就一大堆。
他这个东海分局长,还真有点不够看。
听了赵启年的话,林宇无意为难对方。
他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道:“那好,我等你电话。”
说着话,他拿出手机,随手晃了晃。
随即,一个人自顾自朝着胡同里的四合院门走去。
突然,动作,一下子卡住了。
眼角余光,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大堆的短信。
点开看了一眼,都是未接来电的短信通知。
来电号码中,除了未婚妻李馨雨之外,还有彤彤打来的国际长途。
而来电时间,则集中在三个小时之前。
那时,他人在r001基地。
基地内,安装了信号屏蔽器。
即便是有电话打进来,也无法接收。
等出了基地,因为手机设置了静音,所以收到短信后,也没有察觉。
见状,林宇急匆匆打开大门,跨进院里。
……
燕京郊区,隐蔽的山洞里。
一名老僧人,穿着赤色僧袍,盘膝打坐。
皮肤粗糙,呈现出一种被紫外线过度映照而形成的红色。
就像是,经常在高原上生活的牧民。
眼窝深邃,五官立体,和炎黄人有几分相似,却又有几分不同。
从长相来看,这位老僧人应该是一名有炎黄血统的混血。
他虽人在洞中,却无声无息。
此时,即便是将耳朵贴在老僧人的胸口,也听不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将手指放在口鼻之间,会骇然发现,连呼吸都察觉不到。
看上去,像是一具盘坐的尸体,身上没有半点生机。
身体恍若与地下的磐石,融合为一。
突然,老僧人耳朵一动,双眼陡然睁开。
纯澈的眼眸中,绽放出一缕祥和的神采。
“故人已然到来,缘何吝啬一见。”
醇和的声音渐渐传开,犹若凉风习习,随着空气潜入林间。
声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凝聚成束,并未扩散。
嗖!
林间掠出一道白影,来人眨眼间,便窜入洞中。
“呵呵,毒佛,好久不见。”
来人满头银发,笑声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细细算来,你我已有四十载未见,毒佛风采依旧,修为精进,顾某自叹弗如。”
闻声,老僧人无喜无悲,淡淡地说道:“四十年前我在炎黄布道,被高手围杀,幸而顾兄出手相助,恩情一直常驻心中。”
看着古井无波的老僧人,银发老者心中暗惊。
他对自己的实力向来自信,却不曾想,此次还未靠近对方十米范围,就已被发现。
“这假和尚的修为愈发的深不可测了,十米之外,竟能感应到我,此等实力怪不得能称霸一方。”
银发老者眼神闪烁,面色阴晴不定。
老僧人很自然随意地看了一眼,仿佛察觉到了银发老者心中所想。
“本以为顾兄耽于俗物,修为已然放下,今日一见,方知大错特错,只可惜心中戾气难平,无法与周遭天地完全融洽,故此才能被老僧察觉。”
听了这话,银发老者心中忌惮稍去几分。
他打了个哈哈笑道:“毒佛,叙旧的话以后再说,不如谈谈正题吧。”
接着,他眼中凶戾暴涨,缓缓说道:“你的儿子被人杀了,我的儿子,也被人杀了,而且凶手还是同一人。”
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但老僧人还是盘膝坐在地上,面色丝毫未变。
只不过,眸光中的醇和,渐渐被一缕锋利所替代。
银发老者眼中尽是怨毒,自顾自继续说道:“你我的爱子惨死,可恨的是,杀人凶手,却过得逍遥自在。”
此时,他声音中冷意更甚,恍如寒流袭来,冰霜漫地。
“杀子之仇,焉能不报,以你我的实力而言,天下之大,遍数群雄,又有何人能护得住那姓林的小子?”
说到最后,老者的满头银发,无风自动,杀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地面上,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些生活在山洞内的虫豸,纷纷远离银发老者所站立的位置。
诡异的是,它们并未爬出洞口,而是聚集在老僧人盘坐的周围。
汹涌不绝的杀意,冲到老僧人身前半米距离,被一股祥和的气势牢牢阻住。
老僧人依旧一动不动,仍由蠕动的虫豸慢慢爬进僧袍内。
“当年被驱出炎黄时,曾被人逼着立下毒誓,此生不跨入炎黄半步,不想苦守了四十年的誓言,如今却破了戒。”
“救命之恩,不得不偿,杀子之仇,不得不报,我欲超脱红尘,勤修善果,到头来,却羁绊更深,此乃因业果缘。”
说话间,只见老僧人双掌慢慢合十,身上祥和的气质陡然一变。
皮肤轻颤,爬入僧袍的虫豸,纷纷跌落,僵在地上,一动不动。
“也罢,四十年清修,却修不成慈悲菩萨。”
“既然尘缘难了,以杀入道,也未尝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