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林初音的教学热情并没有就这样被打消,她依旧说着:
“足够小尺度下能量的“泡沫”式涨落将大到足以在较大尺度下观测到相对平滑时空的显著偏离。”
“但我们必须有一个量子引力理论才能指出在什么样的尺寸下才能出现这样的量子泡沫,现有的各种量子理论不能精确地描述这么小尺度下的物理。”
“惠勒本人是从量子理论进入广义相对论的,使用量子理论更加得心应手。在讨论真子时,他就想到,如果考虑到量子效应,则会有很小的真子。同样,他相信,量子力学可能支持虫洞的存在。”
“等等,也就是说,量子力学支持虫洞的存在?”
周铭泽觉得他听到了重点。
“你接着听我说呀。”林初音微微一笑。
“1928年,狄拉克提出的相对论性电子运动方程预言了正电子及反粒子的存在,这导致真空的意义发生了变化。”
“真空不再是虚无的空间,而是负能态恰好被填满的状态,或者说,是正反粒子恰好平衡的状态。”
“真空既然并非空无一物,必然不是稳定的。只要外界存在微扰,就会产生涨落。涨落一旦产生,就会继续涨落。真空的涨落表现为正反粒子不断产生和湮灭。”
“也就是说太空,这种真空之地,实际上也并非是空无一物?”周铭泽惊讶,这倒是让他真的惊讶了。
“对呀。”林初音点头。
“这个感觉,难不成,宇宙能量,其实就是量子级别的粒子?”周铭泽沉默不语。
此话,让萤儿也是惊讶。
他们这个等级,虽然已经是无敌强者,也算是水蓝星之神的级别,但是实际上,他们对于宇宙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至于宇宙能量到底是什么,他们就更加不知道了。
林初音显然是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于是继续说她的事情。
“根据测不准关系,区域越小,涨落越大。时间和能量是一对满足测不准关系的共轭量,因而能量守恒定律会在短时间中被违背。”
“时间越短,偏离守恒的能量越大,就会产生质量更大的正反粒子;这些正反粒子的寿命也就越短。”
“所以,一个平静于虚空中的电子根本不是平静的。如果使用一个很高很高能量的假想的显微镜放大它,就会看到这个电子的周围环绕着很多很多活跃的邻居。
其余的电子和正电子正在肇生和湮灭。
光子正在诞生和死亡。重粒子也加入这个不停的创生与湮灭之舞。我们离它越近,这些活动就越激烈。这个“孤立的”电子是沸腾的火山中的结点(nub)。就在这整个宇宙的小小微宇宙中,在粒子范围能够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发生着。
然后,当我们退回到大尺度空间,用低能量的显微镜来观察,一切变得简单而有秩序。远远地看,那儿有一个孤单的电子,具有一个单位的负电荷,有特定的质量和自旋,看起来处身于伟大的孤独之中。
然而,如果我测量它的磁矩,由于其自旋电荷产生的磁场强度,我们发现,这不是由原始狄拉克孤立电子理论所预言的那个值,而是那个值的1.001159652倍。
蜂拥而来的虚幻粒子成了电子的随员,尽管看不见,但是我们知道它们在那儿。甚至在远离电子的地方,也在电子的磁场上留下了不容否认的痕迹,使它高出了千分之一。
这种建立在粒子描述上的可视模型当然只存在于符号之中,事实上,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对这样的尺度有真正的视觉经验。
这个描述给出了我们想象极微观世界的一种方式。这个想象我们可以在另一种场景找到对应。
当我们在飞机上俯瞰大海,海面看起来平坦如镜。随着高度的降低,如镜的海面逐渐有了细节,有了涟漪。再向下,会出现波浪。等到临近水面时,又会出现急流、旋涡、水的泡沫。从不同的尺度观察,就会有不同的景象。
当我们深入实在的深处,发现实在呈现出远距离观测所无法想象的情景。但是,这种完全由理论所推断的结果是否真的是实在本身?当我们这样问的时候,仍然假设了一种预先存在的感知实在或者本体实在。
惠勒在深入广义相对论之初,就在考虑广义相对论与量子理论之间的联系。“如果量子理论控制电场、磁场和中微子场,难道它不应该同时也控制引力场,即空时自身吗?”惠勒发现,在考虑了量子现象之后,空间和时间都在小区域内变得紊乱不定。
甚至紊乱还不足以形容。空时在足够小的区域中应该不仅仅是“崎岖坎坷”,不仅仅是曲率飘忽游荡;它应该碎化成动荡不停的多连通几何。
在非常小的区域非常短的瞬间,虫洞应该是这个场景中非常多的一个成分,就像使电子能量和磁场发生微小偏移的跳动的虚拟粒子一样多。
让我们再次拿起假想的显微镜,透视到某些物质粒子附近,比如质子,盯住空时自身,我们会看到什么?
当我们注视一个极微小的空间,10-16米,在单个质子尺度内;一个极微小的瞬间,10-24秒,光不足以从质子的一边跑到另一边,我们看到了预期的凝固的粒子之舞,量子涨落赋予极微小世界以如此丰富的生命活力。
但是,作用于时间和空间的这种效应我们却什么也看不到。在稍大一点的尺度,空时如玻璃一样平滑。
沿着这种思想继续下去,惠勒深入到更微小的尺度,深入到普朗克长度的量级。
所谓普朗克长度是普朗克用一些基本物理常数,包括引力常数g、电磁理论中的光速c、还有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量子常数h凑出来的一个具有长度量纲的量。”
“他不知道这个长度代表什么,但是他相信这是一个‘自然的’长度,比任何建立在我们日常世界中所见的客体的长度,比如,米最初的定义是从赤道到极点距离的一千万分之一,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