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
似乎是为了速战速决，阿伦盯着壹式那张笑脸开门见山地问道。
壹式便也不含糊，毕竟他们也不是来信息课找人拉家常的，直接提问。
“关于上层区那看不见的屏障，你了解多少？”
“不多。”
阿伦说着，警惕的视线在壹式和苏·艾琳之间来回扫了两眼。
“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问完，阿伦又像是想到了似的，补充了一句。
“是和昨晚那名在独立广场坠亡的少女有关吗？”
“没错。”
壹式挑了挑眉，没有想到阿伦这么快就联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转念一想，毕竟身为异常者的阿伦·泰勒的技能是「读心（thelistener）」，那么能这么快地提到这一点也就不奇怪了。
这么想着的同时，壹式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瞄了眼阿伦头上戴着的那泛着淡淡蓝光的光圈，貌似和上次看到的那个光环有一些小小的不同。
似乎是看穿了壹式心中所想，阿伦瞥了眼壹式，没好气地说道。
“这是最新款，只要戴上就可以完全消除我的技能效果。而且想要猜到这一点，动动脚趾就能想到，根本就用不着我的技能。”
“好好好......”
看着阿伦此时那莫名有些幽怨的眼色，壹式只是敷衍了几声之后，便继续把话题拐回了正题。
“所以你知道上层区的屏障可不可以被人偷偷关闭？”
“当然不可以。”阿伦朝着壹式翻了个大白眼，说道。
“这么肯定？”壹式似是有些怀疑。
“废话，当初这屏障被设计出来就没有要关闭的打算。”
阿伦说着，将自己头顶上罩着的军绿色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拉拢。
“可它既然能被开启，自然也能被关闭啊，难道不是这样吗？”壹式依旧有些不相信似的继续问道。
“那你可以去把上层区的地基给掀了，这样就可以把这屏障给物理关闭了。”阿伦瞪着壹式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吧......那么在屏障开启的状态下，有没有人有可能能够穿过那道屏障呢？”壹式歪了歪头，又问道。
“任何东西都不可能穿过它。”
阿伦说着，顿了一顿，接着，他像是为了气一气壹式般，略有些僵硬地动了动他的嘴角，看样子像是想要露出一个嘲笑的神情，只不过有些不熟练。
“除非你会飞。”
“什么意思？”壹式直接无视了阿伦这过于僵硬的嘲笑，歪头问道，“你是说，屏障只是围绕着上层区的边缘展开，上空的话就没有屏障了？”
“啊、嗯......”
见自己的嘲笑毫无作用，阿伦有些泄气似的点点头。
“多高？”壹式问。
“50米。”阿伦像是随口答道。
“这么高？”壹式有些惊讶。
“44.8米......”阿伦莫名有些心虚地报了个更为精确的数字。
“你这四舍五入的有点多啊......不过那也挺高了，差不多要触顶了吧？”
壹式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脑海里想象着这所谓的44.8米实际上究竟是有多高了。
而壹式所谓的“顶”，便是指笼罩着这整座贝德凯基的鸟笼状金属铁壁的最顶端。
“差不多。”阿伦点点头。
“好吧。”
壹式淡淡地应道，这样一来，便可以完全排除那名坠亡少女是爬到上层区的高处再从屏障之上摔落到下层区的可能性了。
毕竟上层区上可没有那么高的梯子，边缘地带也没有建造足够高的楼房，况且，要真有人在上层区的楼顶拿着个梯子去翻越那屏障，恐怕在她爬到顶端之前就会有人报警了。
那么，坠亡少女会飞的可能性呢？
“那名少女的身份你们查出来了么？”壹式看向阿伦问道。
壹式口中的“你们”指的自然是信息课，毕竟在昨晚的现场人脸识别结果显示不在中央局的数据库中之后，雷哈尔就把少女的身份识别工作移交给了信息课的人。
“啊？......这又不是我在负责我哪知道......”
阿伦眨了眨眼，接着，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低头在自己怀中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着什么，不出一分钟，他就抬头看向壹式摇了摇头。
“还没。”
“她是异常者的可能性大么？”
阿伦瞥了眼壹式，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便十分干净利落地回答。
“登记在库的异常者里没有能够使用飞行类型技能的人。”
“那就是说，没有被登记在库的异常者也是有的咯？”壹式问。
“这我哪里知道。”阿伦撇了撇嘴，“至少在贝德凯基异常者数据库建立以来，就没有出现过能够使用飞行类型技能的异常者。”
“哦？你说的这异常者数据库建立多久了？”壹式挑了挑眉。
“......六年多点。”
“额......”
壹式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这还真是一个不长不短、不尴不尬的时间。
“看来那女生，十有八九就是从灰街上掉下来的了。”
一直没有插入两人对话的苏·艾琳靠在一旁的桌边，此时忽然喃喃出声。
“灰街？你刚说灰街？”
听到苏·艾琳的声音，阿伦忽然猛地抬头看向苏·艾琳，那神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似的。
“啊？嗯，怎么了？”
苏·艾琳和壹式两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接着有些疑惑地看向不知为何反应这么大的阿伦。
“原来灰街真的存在...它真的存在......”
阿伦却是并没有回答苏·艾琳的提问，他独自低下头，嘴里嘀咕着什么的同时，壹式注意到阿伦的身体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就在壹式感到不解的时候，阿伦又猛地抬起头来，两只手忽然从那军绿色的被子底下伸出来，直接抓住了壹式的肩膀，力气之大差点都要把壹式整个人给扑倒在地上了。
“你干嘛？！”
壹式被阿伦吓了一跳，自己可没有被男生扑倒的喜好，连忙一抬手拍掉了阿伦的两只爪子。
虽然此时有些激动似的阿伦是下意识地十分用力地抓着壹式的肩膀，但被壹式这一拍，瘦瘦弱弱的阿伦立马便又被壹式给拍回到了那军绿色被子里去。
“......抱、抱歉......”
被壹式这一推，被迫退回到了被子下面去的阿伦这才回过神来，他目光躲闪地瞟了两眼壹式，极其小声地道了个歉，眼中的混乱之色逐渐褪去，恢复了往日的与世隔绝。
“没事，不用道歉。”
壹式随意摆了摆手，眼下他还是更好奇阿伦刚才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所以，你也知道灰街这个地方？”
“......”
壹式看向阿伦试探性地问道，但面对壹式的疑惑，阿伦却只是垂下了他的脑袋，迟迟没有应答。
好吧，看这表情估计不给他个三天三夜是解释不完的了......
壹式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之后，便也不打算再追问阿伦些什么了。
“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在意。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上层区屏障的事情，没别的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壹式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一边拍了拍自己屁股上落下的灰尘，刚打算扭头和苏·艾琳离开，却是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
回过头，壹式便是看到阿伦已经从他那被窝一样的工作位上站了起来，怀里紧紧地抱着他那台小小的笔记本，死死地盯着他们。
“你...你们现在是要去灰街吗？”
阿伦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般眼神笔直地看向壹式问道。
“对。怎么了？”
壹式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我和你们一起去。”
阿伦看向壹式说道，起先，声音还很轻，但说着说着，阿伦却是忽然抬起头来，往前迈出了一步的同时，用着更加坚定的语气又一次开口。
“请让我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