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其中一名闺秀尖叫起来。其他人纷纷向她望去。
“啊……”
“这是什么?”
“好像是个人。”
“不会是刺客吧?”
“他是死了吗?”
闺秀们纷纷后退,胆子小的,甚至被吓得哭出声来,场面有些混乱。
卓卉瑶探身向前,只见书房的角落里,似乎躺着个人,那人身上用一幅大字画挡着,看不真切。
卓卉瑶也搞不清楚状况。不是说连明月和唐子谦二人在书房行苟且之事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几个胆子大些的丫鬟上前,一把将字画扯开。唐子谦的脸立即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是,唐公子?”一名闺秀认出了唐子谦。
“唐公子为何在此?”
“对啊,他怀里怎么还抱着一堆字画?”
“难道唐公子也对瑶儿妹妹的字画情有独钟?”
“瑶儿和唐公子很熟?”
闺秀们议论纷纷,一时间,大家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卓卉瑶。
卓卉瑶“呵呵”两声,面上的笑容有些堆不住。她方才趁着混乱,扫了一眼四周,书房内哪还有连明月的影子?
书房是临时添置的,除了桌椅,便只有一排书柜,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想到计划失败,卓卉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南宫羽的这个计划简直是愚蠢至极!在她的地盘出事,无论如何她都逃脱不了干系。更何况人还是她引来的,门儿清的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只是,就这样放过连明月,她又觉得不甘心。
那天在街上,她亲眼看着轩表哥抱她下马车,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眼瞅着众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自己,卓卉瑶只好收敛起心思专心应对,反正她还有其他计划,连明月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卓卉瑶低垂着头,心思翻腾了好几遍。现在许多人都误以为唐子谦与她有私,她得想法子摘掉这顶帽子。
她用力将手指掐向掌心,泪水夺眶而出。
她委屈道:“瑶儿也不知唐公子因何在此。兴许他是想找大表哥,却寻错路了罢!”
叶煜然的院落就在不远处,倒也说得过去。
众人听她提起叶煜然,想起了她是长公主的侄女,也不好过多为难她,便都放缓了语气。
“这事也怨不得瑶儿,没准唐公子真是走错地方了呢。”一名闺秀帮腔道。
“是啊是啊,只怪这些个丫鬟小厮偷懒耍滑,放了这么大个人进来也不知道。”另一名闺秀点点头道。
其他闺秀都纷纷附和。
卓卉瑶的神情稍缓。外男闯入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没人追究,也就揭过了。
“不若我们将唐公子唤醒,问问他本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人群中一名闺秀建议道。
提出这个建议的,是杜秋萱。
她心仪叶煜轩多年,长公主看不上她,对她的几番示好熟若无睹,却对蠢笨如猪的沐绎婷青睐有加。
如今,沐绎婷出事,长公主宁可扶植卓卉瑶,也看不上她。她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乐意上去添堵一番。
再者,方才和连明月的一番混战,让她的心情极为不悦。如今卓卉瑶出糗,她不落井下石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卓卉瑶对这个建议却是十分赞同。
与其仗着长公主的名头和稀泥,还不如直接将唐子谦弄醒问个清楚。反正信不是以她的名义写的,唐子谦醒了,反倒更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萱姐姐说得不错。小菊,你快去将唐公子唤醒。”卓卉瑶吩咐道。
杜秋萱对此颇感意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菊得令,快步上前不停地摇晃着唐子谦的胳膊,总算是把他弄醒了。
唐子谦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
“唐公子为何会出现在瑶儿的书房,可是走错路了?”卓卉瑶引导道。
她相信,只要唐子谦不是个傻的,在这种情况下就知道该怎么做。
唐子谦果然没有令她失望:“这是小姐的书房?谦并不知情。”
卓卉瑶面上一喜,这唐子谦果然上道。如此一来,她不仅洗清了私会唐子谦的嫌疑,还成了受害者。
卓卉瑶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泪水蓄势待发,委屈道:“唐公子不知女子的院子不能擅入吗?是谁带你来的?”
只要唐子谦开口承认是连明月约他来此私会,连明月的名声也就毁了。
虽然在她眼里,连明月身份卑微,根本没什么名声可言。
趴在房梁上的赫连月舒在心里不断咒骂着卓卉瑶:这女人,简直就是蛇蝎心肠!仗着自己不在,就随意地抹黑自己,幸亏她早有准备。
唐子谦迷茫道:“不是小姐请谦过来的么?”
他对现场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在此。但是他也明白,外男擅闯女子书房,与登徒子无异。这样的名声若是传出去,他的仕途必受影响。他思来想去,只能委屈这位卓小姐背锅了。
赫连月舒在心里暗笑:她的药粉,效果还不错嘛,唐子谦果真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卓卉瑶心里咯噔一下,如坠冰窖。她怎么也没想到唐子谦会这样回答。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渐变,卓卉瑶心里有些着急。她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掩面而泣道:“唐公子何出此言?瑶儿自小以表姑母为榜样,谨守礼法,又怎会做出如此越矩之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杜秋萱幸灾乐祸道。
晶莹香睑凝水痕,窈窕柳姿敛玉魂。美人流泪,总会让人心生几分怜惜。
唐子谦见卓卉瑶哭得如此凄惨,却还被杜秋萱欺负,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他把心一横,指着离自己不远的小菊道:“是她,就是这个丫鬟告诉谦,卓小姐有要事同谦商量,谦这才赶了过来。只是不知为何,刚踏入书房,便被打晕。唐突小姐了!”
唐子谦俯身,向卓卉瑶作揖道歉。
卓卉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望向小菊:“小菊,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小菊知道小姐这是要弃车保帅了。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失落,但还是咬咬牙,下跪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心中爱慕唐公子,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他,便自作主张,以小姐的名义唤来了唐公子。奴婢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没料到……小姐,您就饶了奴婢吧!”
小菊不住地磕头,额间已有血珠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