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大军, 输的惨淡不说,令朝/廷上下震/惊的是, 南安郡王走的时候信誓旦旦,结果现在竟然被敌方生擒了!
武曌倒是不着急, 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北静郡王也很淡然, 看了一眼那小厮,就说:“你就回话说,本王病了, 这会子抱恙在床,无法进宫。”
小厮看了一眼一边说话儿, 一壁里还给武曌夹菜的郡王, 只好应声下来,然后出去回话了。
大年夜里, 群臣都跑去朝议“过年”了,北静郡王则是在家里舒舒服服的陪着夫人,孝敬太妃和老丈人。
因着大年夜要守夜,武曌睡下的很晚,所以第二天自然起的夜晚,天亮之后就有人来拍门,武曌这会子还没睡醒, 迷迷糊糊的,听到拍门声儿, 委屈的呜咽了一声, 把头扎在北静郡王怀里, 还伸手搂着他的腰,似乎把北静郡王当成了被子。
北静郡王也没办法下榻,就说:“什么事儿?”
外面丫头说:“郡王,宫里又来人了,说是请郡王去朝议。”
敢情昨天晚上大年的朝议,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早上,还没有散呢。
北静郡王本想第三次拒绝的,不过这会子武曌被吵醒了,在北静郡王怀里蹭了两下,险些把郡王蹭的都不好了。
武曌蹭了之后,翻身说:“郡王/还是进宫去罢,如今已经驳了两次皇上的面子,不好驳第三次。”
北静郡王听武曌这么说了,心里觉得也是这样,就怕皇上狗急跳墙,把野火儿撒在自己身上。
便探身亲了亲武曌的额头,笑着说:“听夫人的。”
北静郡王很快起身更/衣,穿戴整齐之后/进宫去了。
武曌被打扰醒了,就没有再说,起来也洗漱了,然后让焦大去打听朝议的事情。
焦大很快就回来了,如今朝议的事情满天飞,自然打听的很轻/松。
昨天晚上到现在,朝议就没有停下来,朝臣们都是在宫里过的大年,而且纷纷乱乱的,争吵一片,好不热闹。
昨天北静郡王不在,皇上很生气,皇上估摸/着心想,没了北静王,他朝/廷还垮了不成?于是就没有再请北静郡王过去。
忠顺亲王很给面子倒是去了朝议,但是皇上让忠顺亲王领兵,忠顺亲王说自己老了,身/子骨也不行,因此不能上战场为皇上分忧。
忠顺亲王年纪根本不大,正是壮年,其实就是找了个借口,毕竟亲王非常记仇,当时皇上不听他的打击茜香国,如今忠顺亲王自然不想上战场。
皇上没有办法,今儿早上才拉下脸子,再请的北静郡王。
焦大说:“王妃,皇上想让郡王去战场,这估计是没跑儿的事儿了。”
武曌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焦大刚走,老太妃也听说了北静郡王/进宫的事儿,就来请武曌,让她过去说说话儿。
老太妃似乎有些着急,说:“他一大早就被叫进宫里去了,也不知是什么事儿。”
武曌安抚着老太妃,说:“太妃别急,也不是什么事儿,皇上无非是想让郡王去补南安郡王的那个缺口罢了。”
老太妃一听,更是着急了,说:“补缺口?那不就是上战场么?”
武曌见老太妃更是着急了,便说:“郡王若能打这一仗,是有功劳的。”
老太妃说:“虽是有功劳,但二十万大军都打败了,我这心里头着急啊。”
武曌笑了笑,说:“太妃,那二十万大军人虽然大,但是领在南安郡王手里头,不得要领,也是白搭,如今若是换了郡王,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武曌安抚了老太妃,宫里头就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请武曌过去说话,武曌一瞬间倒成了大忙人儿。
武曌很快换了衣裳,就坐车进了宫,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皇后似乎有些忧愁,也没有睡好的样子,脸色不怎么好看,武曌走过去,先给皇后问好,又给皇后拜年。
皇后娘娘摆了摆手,说:“罢了罢了,还什么拜年,这年不年,节不节的,过的成什么样子?想必你也知了,南那郡王打了一场大败仗,真真儿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武曌说:“只是少有耳闻,具体也不知什么事情。”
皇后十分烦心的说:“这些个咱们就不说了,倒是郡王,你的夫君,本宫看着,十有八/九,皇上要派他去打仗,堵了南安郡王这个窟窿眼儿,而你呢?你身/子骨儿太弱了,这打仗的事儿,也不是戍边,你这模样儿,是决计不能跟着郡王去的。”
皇后说着,十分烦心,叹了口气,说:“本宫不防跟你说些儿心里话儿。”
她说着,挥了挥手,让宫女全都退出去,屋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皇后拉着武曌坐下来,十分体己的样子,这才说:“你也知道的,皇上对你是什么意思?虽然你已经嫁给了水溶,只是……”
皇后看着武曌,欲言又止的,武曌笑了一笑,并没有接话,皇后就说:“咱们也不是外人了,本宫就和你直说了,水溶若是一出去,留你在京/城里,皇上肯定要想着法子的去找你,等那会子,水溶还在外面打仗,指不定怎么心寒呢,本宫也是看不下去的。”
皇后把自己说的十分不落忍,但是明白着是有私心的,肯定是不想让武曌进宫,以免动/摇了自己的地位。
皇后又说:“这样子,本宫就想着了,不若请你和老太妃,去外面儿住些日子,本宫在江南有个别院,正好老太妃是江南人,如今正好去哪里养一养,也能避避风头,你们随便顽,用的吃的穿的,全都从本宫这里支取,也就是了。”
皇后这次也是下了血本儿了,就怕皇上趁着郡王出去打仗,霸占了人家王妃,一来是自己的地位不稳,二来也是怕传出去让人笑话,不成体统,皇后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武曌则是又笑了一声,说:“皇后娘娘多虑了。”
皇后听她不信,还以为武曌太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小道道儿,宫里头这种事儿多着呢,皇上看上了某个大臣的妻子,要么上赶着上贡,还能高升,要么不愿意的,早晚要被贬,最后还不是那样儿了?
皇后就说:“本宫与你说的,可不是开玩笑。”
以往都是大臣的内人,如今皇上把注意打到北静郡王的王妃身上,皇后还真怕出了乱子,到时候没办法收拾。
武曌笑着说:“皇后娘娘,我说的多虑,并不是这个意思,多谢皇后娘娘的好心,只是……郡王要去边关打仗,我怎么好一个人在京/城里享清福?这一去还不知道多少年月,再者恐怕又要戍边,更是常年累月的定居在那面儿,我一个做内人的,怎么能不跟着郡王呢?”
她这么一说,皇后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武曌,说:“你……你说什么?你要跟着去戍边?”
武曌并没有半点儿惊讶,笑了笑,说:“正是呢。”
皇后更是纳罕,打谅了好几眼武曌,好似看疯/子一样,说:“本宫叫你去江南养身/子你不去,竟然要跟着水溶去戍边?你可知道,戍边是怎么回事儿?那可不是顽的,就你这身/子骨儿,去得么?”
武曌还是笑了笑,一片温柔低顺的模样,说:“皇后娘娘又多虑了,我身/子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入了郡王府这些日子,多蒙老太妃和郡王照顾,已经大好了不少,况老太妃和郡王如此照顾,郡王如今有了些个事儿,我不跟着去戍边,还能去哪里呢?”
皇后一听,心里又是惊奇,又是纳罕,再三打谅了武曌好几眼,似乎不太相信,过了一会子,又叹了口气,说:“既然你决定了,这样儿……也是好的,一会子本宫让人给你送些御寒的衣裳。”
武曌谢过皇后,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皇后坐在宫里头,看着武曌离开的背影儿,叹气说:“也不知是太傻了,还是太精明了……”
武曌回去的时候,北静郡王正好也回来了,他在门前翻身下马,正好看到了武曌的车子,赶紧迎上来。
那面儿丫头拿出脚踏子,刚要摆上,北静郡王已经抬手,不让丫头过去,自己走过去,武曌打起车帘子,低头一看,脚踏子没有,反倒是多了一个郡王。
北静郡王站在马车下面,看着武曌,伸手过去,将武曌从马车上抱下来,笑着说:“夫人才回来?”
武曌说:“才从皇后那儿回来。”
北静郡王抱她下来,扶着她往里走,说:“夫人辛苦了,正好我有一件事儿,想要和夫人谈谈。”
两个人进了屋儿,遣开丫头,北静郡王给武曌倒了一杯茶,这才说:“皇上已经下旨了,让我带兵,去支援前线,顺便谈判,将南安郡王救下来。”
武曌倒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说:“这是好事儿,郡王当是建功立业的年纪。”这的确是个好机会,皇上派北静郡王去打仗,这不是巴巴的把兵权给送来了。
北静郡王笑了笑,说:“也算是,我这离开京/城,不知要多少个光景,就思忖着,你身/子骨弱,京/城里秋天干,冬天冷,夏天天燥了,独独春天还好,但是去的太快,不如……你陪着太妃,回扬州去看看,玩耍个一年半载,我也就回来了。”
武曌能不知道北静郡王什么意思?
北静郡王是看穿了皇上,皇上一面子想要他去打仗,顶着个黑锅,一面子还想强占他的夫人。若北静郡王/还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就信了,可偏偏北静郡王如今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自然看得透透彻彻,清清楚楚的。
武曌也听明白了,便笑着说:“郡王倒是和皇后娘娘想到一处去了。”
北静郡王说:“那夫人怎么说的?”
武曌笑着说:“我说……想和郡王一起去边关。”
北静郡王一听,“豁朗”一声站了起来,差点碰倒了椅子,惊讶的说:“夫人要与我去戍边?这万万不可,夫人的身/子……”
武曌一笑,说:“郡王莫急,先听我说完,倘或我不与郡王去戍边,难道只是去了江南,就不会有什么事儿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想要什么,不过伸个手的事儿,就是了。”
她这么一说,北静郡王顿时皱了皱眉,似乎觉得也是这样。
武曌又说:“而且我心意已决,这京/城里,也没个趣儿,不若跟着郡王,去见识见识才好,再者有郡王在,我身/子骨还能不好了?”
北静郡王一听,笑着说:“夫人还给我盖高帽儿,我这若是不答应,没来由打了自己的脸。”
武曌说:“郡王的脸这般好看,千万别打狠了。”
北静郡王失笑,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武曌的脸颊,说:“那就要劳烦夫人跟着我受累了,倒是夫人,生的冰雪聪明,指不定还能给我做做军师?”
武曌看着北静郡王,心头一跳,故意顽笑的说:“郡王身边儿还能短了个军师不成?”
旨意很快就到了,非常仓促,北静郡王不日就要启程赶赴边关,南安郡王/还在茜香国人手里,边关没有主将,一直僵持不下,正在保守战线,但是也不知道能挺多久,因此战事非常吃紧,需要尽快动身。
北静王这下子非常忙,粮草的问题需要准备,还有点兵,地形图等等需要熟悉,特意委托了卫若兰,照顾留在京/城里的老太妃,剩下还有杂七杂八的事儿需要料理着,展眼竟然就要出发了。
明天就要启程,今日北静郡王在宫里头吃了饯别宴席,满朝文武来给北静郡王饯别,皇上更是施压,让北静郡王旗开得胜,不胜不归。
北静郡王没有吃太多酒,很是清/醒的就从宫里头出来了,赶紧回了府,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北静郡王回了府,时辰不算太晚,先去看了一回老太妃,老太妃千叮咛万嘱咐,又说:“千万好好儿的,也把我的儿媳好好带回来,知道么?”
北静郡王笑了笑,说:“母亲,您别担心,况您那儿媳,比一百个男人还要精明,您担心什么?”
老太妃一听,还来了劲儿,笑着说:“也是呢,林丫头就是好,若不是比一百个男人还要精明,我怎么能巴巴的宠着她?我的眼光就是不错的。”
北静郡王见老太妃还自夸上了,不由笑了笑,让老太妃早早歇下,自己则是回了屋儿。
丫头们都不在,北静郡王/还以为武曌已经歇下了,推开门一看,里面儿点着灯,还没有歇下,但是走进去一瞧,不由得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没有流鼻血的。
果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原是武曌正在沐浴。
屋儿里摆着大浴桶,武曌坐在里面儿,白/皙的手臂柔若无骨,仿佛是弱柳一般搭在浴桶边缘,懒懒的趴在浴桶上,侧着头,手里还捏着一本书,似乎在看书。
四周烟气袅袅,仿佛身在仙境,又有美/人入/浴,这光景说不出来的令人神魂颠倒。
北静郡王眼看着在那腾腾的雾气之中,武曌白/皙的后肩袒露着,忽然觉得嗓子十分干涩,不由慢慢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