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轰轰——
五千荆州军脚步奔涌,此时也从后方蔓延上来,在黄忠、魏延二人带领下摒弃了阵型,直接发起冲击,与长龙的行军队伍两端,正准备集结过来的大秦士兵展开交战、以最为猛烈的姿态厮杀起来,人的身体在片片刀光里,撕裂开来。
两炷香的时间之后,厮杀的声音渐渐消弭,战事进入尾声。
远方,数十匹骑马的身影来到这边,周瑜过来的时候,大地都是红色的,提刀背弓的荆州步卒已经在遍地尸体中间,寻找活口,然后补上一刀,刺穿胸口,将人钉在了地上。
周瑜下马穿行过这里,有骑兵提着染血的长矛与他行礼打招呼,也有人急匆匆的插件而过,将一名江东骑兵从战马尸体下面拉出来,大喊:“他娘的!快过来一个人,帮忙救我兄弟。”
那士兵呐喊中,怀里的同伴‘哇’的一下吐出鲜血,手伸出来在怀里掏了掏,将一块包裹的东西交给对方,然后拍了拍对方手背,“……带给我儿子,告诉他,他老爹杀了五个大秦…..大….秦……人……”
然后,没了声息。周瑜走过这里,眼睛里有酸楚在翻滚,眼皮眨了眨,将一些滚动的东西眨回去,扭头继续朝前过去,孙策正将一具没了脑袋的尸体拔下双肩铠甲,感觉到有人靠近,回头:“来了啊,来看看大秦军团长的铠甲,真他娘的不错,就是模样古怪,回头让工匠营融了,做一副马铠。”
“兄长恐怕没有时间了。”
“什么?”
周瑜笑眯眯的看着孙策,走近在他耳旁低语几句,后者思索了片刻,认同的点了下头。
不久,哐哐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收罗起来的大秦甲胄、兵器、旗帜都分发下去,熟悉一番后,开始列装,孙策将穿好双肩半身铠,周瑜帮他系好暗红色的斗篷,最后将红鬃高卢铁盔按在了头上。
“伤兵留下,把敌人的脑袋带上,有用!儿郎们,我们走——”
消失的罗马军团再次在这片原野上出现了,随后跟骑马的身影朝着远方的泰西封城过去。而与此同时,在深夜见到火光后,绵延数十里的军营已经做出了调动的迹象,后营的集市收摊不见了人影,回到各自的商队中,不久,驻扎各营地的骑兵、步卒、弩手开始在战鼓声中集结起来,其中也包括鲜卑、匈奴、乌桓,以及大宛、贵霜、帕提亚的骑兵陆陆续续的开始出现。
“怎么回事?”
“塞留斯人从凌晨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集结军队…….看,好多……好多的人……”
泰西封城墙上,饶是作战经验丰富的罗马老兵,看见空荡荡原野被填满,视野所及的地方都是人和旌旗,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们视野之中,军队已经超过难以计数的范围,如同庞大到极致的怪物,开始朝这边推进过来。
延绵招展的白色狼旗下,公孙止看着手中的第二份情报,是凌晨时分过来的,在得知周瑜接下来动作后,立即召集军队做出佯攻的举动。
“美周郎,果然不是演义中说的那般,幸好我绑架了孙策…..”
李恪偏偏头:“首领,你在说什么?”
“没事,周瑜的一出戏真的精彩,让外面的泄归泥、阿浑牙做好准备。”公孙止眯起眼睛望着人影走动的城墙,轻声发下命令。
遣走传令骑后,李恪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恶汉:“.……首领又在自言自语了,是不是二夫人传染的?”
“关你鸟事。”典韦抱着双臂瞥了他一眼,随后望向狼王:“主公,什么好戏,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啊。”
“连环计…..”
命令被携带去往远方的途中,远处泰西封西面城头,士兵聚集起来,盖尤乌斯接到情报正朝那边飞奔过去,朝着士兵指着的方向望去,一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军队朝这边疯狂的奔逃,在他们后方,塞留斯人的骑兵和步卒正在衔尾追杀,稍慢的人被捉住砍翻在地上,又追一阵,停一阵的戏耍。
凄厉的惨叫和恐惧的大喊传上城墙。
挽弓的蛮族士兵倒也没有感觉,作为罗马一方的士兵们咬牙切齿的挥拳砸着墙砖,有人拔出兵器大吼:“下去救人。”话语也一时引起片刻的骚乱,盖尤乌斯着人将混乱弹压下去,沉默的看着被追杀过来的同胞。
“这是美索不达米亚的第五军团……”他认得鹰旗上排列的铜饰,只是救不救对方,实在让他难以做出决定。
难以平静的目光对面,聚集起来的军队被对方骑兵再次冲散,成百上千的人被分割驱赶出来,戏谑般杀死在原野上,甚至有人还把割下的脑袋高高的抛上天空,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对于城墙上的人听来,格外的刺耳。
“罗马人的血从来都是沸腾的……”
沉默的盖尤乌斯终于做下了决定,猛的挥手:“骑兵下去集结,罗马的战士只能高贵的战死,不能让卑鄙的塞留斯人戏谑杀戮,开城门,放下吊桥,迎接我们的勇士!”
箭矢从城头上飞出去,城门也在此时打开,放下吊桥,集结的三千蛮族骑兵轰然冲出,远远的,追杀的塞留斯骑兵在箭矢的范围外停了下来,策马徘徊在周围,那边的蛮骑也不敢随意出击,接应到溃兵后,一起迅速返回城门当中。
“把吊桥升上来,关上城门——”
“不要怕,你们得救了。”
“这里是泰西封,塞留斯人打不进来的……”
一片片拉丁语声中,进来的一千多名罗马士兵血迹斑斑的或坐,或立墙边,沉默的低垂着头颅,围过来的城中士兵大抵是觉得他们还处于恐惧状态,不时说些宽慰的话,有人解下水袋和面包屑拿来分享。
一柄短剑噗的一声插进捧着水袋的罗马人腹部,手中的面包、水袋落下的瞬间,籍着缓缓关上的城门间隙照进来的光芒里,红鬃铁盔下,露出的却是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嘴角含着一丝鲜血的张合:“塞留斯…..人…..”
身体向后倒了下去,正在阖上城门的士兵望过来,剑锋也同时劈下,拉动绳索的手腕齐根被削了下来,血光溅附近罗马人脸上,有声音反应过来:“塞留斯人——”
缓缓阖上的城门停了下来,暗哑的剑光在血迹斑斑的人群中拔了出来,然后朝着四周的罗马人挥舞而去。
……
“什么一出好戏?”
“连环之略……”荀谌接过了典韦的话头,望着远方几支骑兵正以高速迂回去了西面,轻声解释:“.…..烧了丘陵,引起另一支罗马人的注意,再半道设伏击溃他们,乔装诈开城门……正是兵法中打草惊蛇、趁火打劫、反客为主,一气呵成端的是妙不可言。”
“是啊。”公孙止点点头,望着泰西封,只是简单的回答,随后犹如雷霆般响起。
“时机已到,进攻——”
……
泰西封西城门,厮杀撼动了城墙,魏延、黄忠领着五百汉卒结阵拦下涌过来的罗马士兵,孙策带着剩下的五百人将门口的一百多名罗马士兵清扫干净,浑身是血的将隙出缝隙的城门奋力的推开,随后几剑将吊桥的铁链砍断,原本高高收起来的吊桥轰的落下来,他提剑冲到桥上,呐喊:“杀——”
城外原野上,徘徊等待的骑兵拍打着兵器,朝着高举短剑的身影冲了过去,突入城门。盖尤乌斯呆立在城头,望着犹如洪流涌入街道的塞留斯骑兵,脑袋回响着嗡鸣,身体都摇晃起来。
不久,兵锋蔓延上内城墙,他闭上眼睛,缓缓举起佩剑架在了脖子上。
猛的一拉,鲜血溅上墙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