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到那栋熟悉的房子前面,萧初雨才明白谢临川口中的家,是什么。【高品质更新】
那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欧式黑铁栏杆,熟悉的白色漆顶子,甚至是熟悉的二楼的小窗户,院子里一样大小的桂花树,树下的小桌子,通常如果爸爸有時间,吃完晚饭就会和萧部长在那边下象棋,而她和萧雨,则在一边拉着保姆陪他们跳皮筋……
“来,进来,傻站着干什么?”谢临川推开了铁门,好像压根就看不到她睫毛上已然湿润的泪意他的语气淡若清风,好像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萧初雨楞由他牵着手进了屋子,当她看清楚屋内摆设的那一瞬间,几乎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谢临川说带她回家,她这才真正明白,他口中的家,是什么意思。屋内无论是格局,还是摆设,包括沙发上的抱枕,包括散乱在茶几上的几个水果和两杯下午茶……一切都和她记忆中的程家一模一样,谢临川,几乎是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程家在这里,她瞬间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尘封了许久的美丽的回忆城堡里面。
萧初雨颤抖着甩开谢临川的手,跌跌撞撞地沿着客厅的转角楼梯往上走,二楼的左手边是她的卧室,隔壁是萧雨的,那曾经她央求着爸爸打通的墙也几乎是一模一样。就算她在记忆里细细描绘,也不可能眼前这样重合得严丝合缝。萧初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如空间斗转,回到了旧日時光。一些小物件,她书桌上的相架、床头的闹钟、旧得褪色的狗熊抱她几乎都忘了自己有过这些东西,现在它们一一从回忆的墓血中跳了出来,静静蹲踞在一直属于它们的位置,凝视着从另一个時空归来的人。
一口气堵在胸口,嘴巴里面分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欢喜,感动,苦涩,酸楚……走廊的尽头是她以前最喜欢呆的角落,那里是从一楼就延伸上来的巨大的落地窗,白色的地毯上赫然躺着她的宝贝钢琴,艾森朵夫,琴谱翻开的哪一页,还是她熟悉地弹过的曲子。
她仿佛记得那天下午,她垂头丧气地从拍卖会上回来,正在为没有拍到那串祖母绿项链而苦恼。萧雨从外面回来,说是那个卖主愿意让给她,只要她能够弹完这半手曲子。
萧初雨撇撇嘴,什么曲子能难得到她、?
不过那个琴谱也确实写得很离谱,那样的指法,即便是对钢琴弹奏自信如她,也大为伤脑筋。不过属于天之骄女的程如初怎么会这么轻易认输,照着琴谱上的手机号码噼里啪啦回了一条信息:赶紧把我的项链包好,顺便把银行卡号发过来。你等着吧,LC?
钢琴上还躺着一张精美的信封,口子拆开了,露出里面卡片的一角粉色。
萧初雨盯着面前那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信封,心中猛然一颤,好似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这些零碎的记忆片段穿插了起来。萧初雨突然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似的回头看了谢临川一眼,脑子里一下就乱了,好像无端端生出一只大手把她摇得晕头转向。
她慢慢伸出手,将信封里面的卡片抽出来,记忆里面那時候她用小黑裙的香水,虽然过了很多年,香气早就弥散,可是她却分明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属于15岁少女程如初的味道。
萧初雨的手一软,卡片摔落在地上,她喃喃地,只说出一个字:“你……”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萧初雨抬头,死死盯着谢临川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眼看,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他却扬了扬下巴,柔声提醒:“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萧初雨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苏轩酒庄的那一天,她会看到自己成为视频的主角,为什么谢临川会知道她的一切,无论她怎么装傻,怎么逞强,他总能拿捏住她的七寸,直直走到她心里最最柔软的地方。
走廊里还有他们家的全家福,就在谢临川的后面墙上挂着,萧初雨是真的真的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可以再见到这一切,鲜活如初的,照片里的爸妈还有萧雨都在对她笑,時间接回7年前的记忆里面。这一切简直像一个突如其来的美梦,她硬生生被砸进去了,舍不得出来。
萧初雨突然缩回手,死死咬住牙,困在眼里的泪水撑不住掉下一颗。她就有那么倔强,再也不许第二颗落下,只低声道:“……原来你是那个LC,谢临川,所以LC是你,谢临川?”
谢临川将掉在地毯上的卡片小心地放回信封里,重新装好,放回钢琴架上:“我一直在找你,虽然以前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但是我第一次来到波尔多这片海岸的時候,就建好了这里,当我确定你是程如初的時候,便想带你来这里。”
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又问:“你真的是那个LC?”
谢临川别过脑袋,淡然道:“LC也好,谢临川也好,米歇尔也罢,只是个名字罢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一次我没能陪着你,上一次是迟到一步。这一次,我谢临川会把你抓住,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让你遭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萧初雨傻傻地看着他,眼泪不小心又掉下来,她赶紧用手擦去,像是不允许见到自己软弱。
谢临川对她笑了笑,伸出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抚摸:“你看,你连放声大哭都不敢,活得真累。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讨厌的女人?”
萧初雨唇角一弯,想笑回去,可实在笑不出来,只好摇了摇头,低声说:“……不要让我变得软弱。”
他的拇指慢慢摩挲到她脸颊上,把未干的泪痕抹去,声音变得轻柔如同天上绵软的白云:“我说过,我希望你过一个女人该过的幸福日子,软弱就软弱吧,程如初本来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女人嘛,要那么强悍干什么,软弱点,多依靠我一点,有什么关系,不必事事都要逞强,事事都非要有个输赢定论。很早以前,我就这么想了,现在这个想法一点儿也没变。”
“……”他自顾接着说:“我带你来这里,是希望给你家的感觉,要知道,你不能靠着回忆走下去,人活着,不是为了让生活黑暗,不是为了背负那些沉重的过往,而是为了继续生活,为了让自己的人生充满精彩,为了让自己不遗憾,才活着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你想去的地方,我也都会陪你去。你还会有更多更加美好的回忆,相信我好么,如初?”
她像是逼迫自己似的,奋力躲开他的手,用袖子捂住脸,把那些不争气的眼泪全部吸干,再抬头的時候,除了眼睛发红,一切都和平時没两样。
“我饿了,临川先生。”
“叫我什么?”
“谢、谢临川。”
“饿了没?”谢临川捏了捏她红红的鼻尖:“如果感动,就去弄点东西给我吃,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难道你都没有想过要请个保姆在这里看管房子做饭什么的嘛?”萧初雨撇撇嘴:“刚刚费劲地喊了大半天,我也很饿了,没力气做饭了好吧?”
“喂,大小姐,”谢临川挑眉:“你还真的是,宠你一下屁股就翘上天了?”
饥肠辘辘的两个人兴致勃勃地打开冰箱门,也不知道谢临川多久才回来一次,或者说他请的人私吞了他定期填满冰箱的费用,冰箱里空空如也,连个鸡蛋或者罐头都没剩下。
这下两个人颓然地坐在地毯上,更觉得饥饿难耐。
正当萧初雨的肚皮很不争气地响了第三遍的時候,谢临川眼睛黑白分明地转悠了一圈:“你想不想吃果酱?”
“嗯。”萧初雨点点头,别说果酱了,只要是能吃的,她现在都能吃下。
“地窖里的冰箱里应该还有九月的葡萄,你会做果酱么?”
下楼的時候,两个人很有种患难与共的感脚。
不得不说,地窖加冰箱,确实是一门很好的保鲜学问。等一大盆子紫红紫红的葡萄解冻了,除了卖相有那么点损伤之外,味道还真是不错。两人把葡萄洗得赶紧透亮,放在厨房的大桌子上。
萧初雨也不含糊,立即洗了手,又戴上一次姓手套将葡萄籽一个个的掰出来,然后把果实压碎。
谢临川在一边吸着肚皮看她干活儿,萧初雨偏头问他:“你说,我把皮剥掉不?”
他想一想:“我觉得不用,葡萄皮也不硬,吃上去会更有质感。最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弄得快怎么来……”
“好吧。哎你别再这干看着,去翻翻,调料架上有没有蜂蜜什么的?”
“好主意。蜂蜜更健康。蜂蜜肯定有,上次来路边蜂农兜售,我买了不少,我去给你拿。
等萧初雨把大半的葡萄都碾碎,蜂蜜搅拌好。
谢临川在一边支着眉头:“要是加点盐呢?”
“为什么?”萧初雨觉得匪夷所思。
“小時候没吃过蜜汁菠萝么?菠萝里面加一点盐,甜味会显得更甜。”
萧初雨听完,试着放了一点点盐,果不其然。
她包上保鲜膜捏完了又拌啊,加热啊,翻搅啊,满屋子都是葡萄的香气,满屋子都是秋天的气息。
厨房里除了食物,其他的东西倒是一一俱全,萧初雨和谢临川抱着一大一小的两盆子葡萄浆一勺勺舀进嘴里,除了品尝食物一点点填满饥饿的感觉,幸福地都不愿意说话了。
谢临川那盆很快就吃完了,萧初雨的盆里还剩下一大半,她不是不饿,只是舍不得吃,好东西她现在已经习惯一点点吃,好似一辈子的幸福就这么多,吃完了,就什么都没了。
谢临川靠了过去,拿着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竖起拇指挑眉:“怎么感觉你这要好吃一些?私自加了秘方?”
葡萄其实还是有些冰的,客厅里面只亮了一盏暗暗的落地灯,光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谢临川完美的唇形,萧初雨不禁想起来上次小玫眸泛地说不享受谢临川的亲吻简直是暴殄天物……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只愿气氛太暧昧,只愿那句箴言:饱暖思欲——食色姓也……
小玫那時候低低地说,此時就像施一个魔法在她心上:“记住,人不枉少年。”
萧初雨抬眼看了眼外面不明朗的夜色,海潮声和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一阵一阵,想在为她心里莫名的情愫推波助澜。萧初雨眯起眼睛,牙关一咬: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萧初雨定定地看着谢临川,他黑白分明的凤眸,此時此刻也正在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洞悉她心底不为人知的许多小秘密。
气氛顿時有些诡异的寂静。
该说点什么呢?《鹿鼎记》里,林青霞中了剧毒春药,看到从前鄙如猪狗的周星驰忽然间变作翩翩美少年,她说,饱含深情地:“贾宝玉——”
她还未开言,谢临川说:“如初,每次我看你,都觉得像猫。”
人在小的時候自恃年幼,以为还有時间,还能修正,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而经常犯下一些在之后追悔莫及的错误。
那夜萧初雨意乱情迷亲吻谢临川,之前采取了一些在小说里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桥段。
比如无意识地撩了头发,露出颈部的曲线。在比如说,有意无意地,用舌头舔着小勺子,专注认真地,仿佛那个勺子是一块美味无比的奶油。
谢临川没有扎眼,甚至呼吸也变得很轻很轻。Uzrh。
寂静的夜里只有海水拍打的声音。
萧初雨伸手去擦唇边的葡萄酱,发现另一只手已经贴在上面。
谢临川手指尖上都是葡萄的味道,又清凉又湿润,还带着甜香。
她抬头看他,如豆的黄光跟着他们的呼吸荡漾,他的眼睛就像夜的海,深不见底。
“你怎么了?小雨滴。”他问她,声音慢而低沉。
萧初雨摇摇头:“吃。”
“你不太一样。”
“……”
她只是看他,平時一副如狼似虎的样子,KAO,等她来感觉了,这会子他反倒柳下惠坐怀不乱了??
“你这样做很危险。”他说。去下好上。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