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你,就顺便到西市逛了逛。”裴香雪指了指那堆东西,看起来大部分是衣物布料和摆设。
依依不免有些想笑:“即便裴小姐是专程来逛西市,顺道接我,我也是感激不尽的。”依依才明白为什么张恪来的这么晚了。
裴香雪居然点点头:“那倒是!能让我接的人可不多。”
依依面对小姑娘一脸荣幸。
“你和大家说的不一样哦!”裴香雪拉了依依坐近点。
“我出去多年,京城应该没人会谈到我吧。”“贾义亭昨晚就同哥哥们说要会会你,好收录进《大洵奇闻》里,出篇《大洵女官百国见闻录》。宓炎还没有女孩子被收录过呢,我和月莹、婉婷就想看看你有多特别。”裴香雪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依依才继续说道:“你看着和我们也差不多啊,婉婷还让特意让我们明天去她家,说说你的事呢!”
“那要不我给你说说外面的事?”
“行,那本姑娘就勉强听听。”
“外邦来大洵的使臣和行商多半是男子,和少数的舞姬酒娘,所以他们国家的茶饮、制香、饮食和日常习俗就没能传来我们大洵。”
“蛮夷之邦,能有什么好的?我看那些胡人、大食人、身毒人看我们大洵什么都好,骠国、高句丽、琉球好些国家的酋首都送子侄来国子监念书,就差在我们大洵扎根了。”裴香雪很骄傲的回答。
大洵是世界的中心,繁华兴盛无可匹敌,这是大洵的君民共识。
依依笑着将手搭在身侧的一个包袱上,听声音和看包袱轮廓是裴香雪买的大食国银质长颈壶。同时在包袱上轻轻拍了两下说:“我讲的是外邦轶事,裴小姐不妨当闲话听听。”
裴香雪安静下来,依依才接着说:“我到过一个城市,哪里只有女人,任何男子入内都会被城里的女兵士打个半死。她们当中有人白天会去临近城镇工作,入夜再回城居住;还有个城市则相反只允许男子生活,连女子的画像都不许带进城;还有个国家吃年饭必要打喷嚏,主人家会在大年日牵出自己看到的第一头牲畜牛羊马这些,送给用餐时第一个打喷嚏的客人。”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
“还有个海域里,生存着大量发光的海星星。在夜晚看那片海域和海滩,就如同流转不熄的银河在脚下熠熠生辉;我还听说有片水域里面没有鱼虾活物,却能让不会水浮在水面......”
“怎么会?”少女咯咯的笑声里满是不以为然。
车到珍馐阁时,在黄昏朦胧的街头率先亮起灯火的五层木质楼宇,显得格外的醒目。辉煌的光芒映得四处雕梁画栋,色彩斑斓。
门外侯着的伙计伶俐的迎了上来:“裴小姐,张大人里面请。”
“这是鸿胪寺的林鸣赞。”裴香雪介绍了依依。
“林大人里面请。”
楼梯口站的了个身材高高的少年,眉眼和裴香雪很想像,形象很健康面容俊美,只是气质更出众高冷些。
“又逛去哪里了,老五两次要派人去寻你,还是梓喻给拦下的。”少年瞟一眼依依就非常无视的和裴香雪闲话家常起来。
“什么?今天表哥也来了!”裴香雪激动的双手差点抱脸,撩起裙摆就象只灵巧的燕子一样飞奔上楼去了。她的四个
“你慢点......”少年冲着背影低低叫了声,又左右看了下,见没人在看自己,才轻轻吐了口气。随后也抬脚上了木质的楼梯。
“林鸣赞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安国公府裴欣裴公子。”张恪近前为依依介绍。
“见过裴公子。”正四下打量的依依忙回神点头致礼。
“嗯~!”裴欣鼻子里哼出点声音。
果然是亲兄妹,依依看这对兄妹是被宠坏了。
“裴公子,这位是刚刚归国的鸿胪寺林鸣赞。”
“知道!”裴公子答的清晰明了。
到了三楼的玉宇阁,门外的侍从见到裴欣、张恪二人,就直接推开了包厢门,随即一片激荡飞扬的琵琶声就更清晰的倾泻而出。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精雕细刻的月亮门隔断,左右两边各站个锦衣华服的娇美侍女。两侧靠墙壁各摆了齐腰高的矮柜,上面整齐放着精美茶、酒、香具,都在琉璃灯下泛着洁净的光芒。
侍女蹲身屈膝后,分左右两边打起了帘子。
帘后里间有近百平方的空间,靠隔断这头摆了张大圆形饭桌,瑜永嘉赫然在座。桌前不远处贴着楼层外廊设了个舞台。
“好!”满桌忽然齐齐爆发一声喝彩,舞台上一道高挑矫健的纤细身影正手执琵琶,腾跃反转间十指疾挥,发出连串激烈的珠玉溅落之声。上演的正是难度极高的教坊新作《醉舞琵琶》,此刻演到了曲目的高潮部分。
舞台后方左右各站两名妙龄女子,每人唇间一管横笛在纵情吹奏。居中一个白衣少年盘坐琴前,低头专注抚琴,双手大开大合间,连声不断的琴音被一片清扬笛声托举,更见高亢,琴声始终精准踏着舞台中央那串游移不定的琵琶节奏,两道乐声汇成一首无词的壮丽之歌,让满桌少年男女不自禁挽袖击节为之应和。
现场演出的气氛感染力最强,和电视网络转载的效果绝不相同。
突然白衣少年双手如骤雨疾下,如风吹金玲的急促琴声中,女子一个扭腰飞身头颈高昂、右腿后踢向上拉伸,反架琵琶与脑后右肩,肘于腋平。右手转过头顶,旋腕轮指如飞花连续打在琵琶弦上,如同在微波荡漾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震荡出圈圈波纹抹去了所有涟漪,涤荡了所有余音,成为绝响,一时包厢里针落可闻。
“痛快!”不知谁率先击案而起,满腔豪情引领出一室喧嚣。
依依登时觉得心情激荡,酣畅淋漓中也随声附和高声叫好。
“林姑娘快来快来,等你开席呢。”瑜永嘉就在满室欢腾里拉了依依入席。让她坐在自己右手,依依另一侧是先一步跑来的裴香雪,这会儿正和身边年纪相仿的一个小姑娘在奋力拍手。
台上的白衣男子和舞者振了振衣袖,也向席上走来,而四名吹笛的女孩则沿外廊的右手过道退去了。
有侍女来斟酒上茶,依依就要了碗热茶。
“来,我们一起敬梓喻一杯,谢他这一曲琴音,让我们芸娘的醉舞琵琶增色不少啊!”席间一个方脸宽额,扁嘴眼眸烁亮的中等个青年男子先举了杯,伸向白衣奏琴少年。“最好的琴配最妙的舞,当喝好酒以为伍!”
“你喝一坛,我也不陪一杯。”少年直接抬手挡了。少年长相清雅,身材高瘦,很有魏晋名士风采。
裴香雪忙递了面前热茶上前,简梓喻接过喝了一口,坐在了裴香雪邻座女孩的身边。
“义亭你不知道啊?梓喻可是有名的酒逢知己一杯倒,话不投机半句无。”舞者芸娘长着一张菱形脸,五官立体,高挑个子骨架亭匀,正是二十出头的好年纪非常耐看。此时正问那扁嘴贾义亭:“满大洵的奇事你都搜罗的到,怎么就不知道这个呢?”
“我搜罗的轶事趣闻可都是要自己当面核查的,今天不让梓喻一杯倒一回,哪知你们是不是言过其实呢!”贾义亭神色飞扬的回道:“等闲可是难得见上梓喻一面,今日机会实在难得。”说话时脸上还带了几分的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