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座巨大的石制牌坊便是大有名气的鹿门牌坊了。
最上面书“鹿门山”三字,自然此处便是进入鹿门山的大门了。
下面并列却是列出三个词“鸿鹄高林”“风流天下”“鹿门隐书”这便是三位先贤曾经留迹于此山的明证。
有那庞德公鸿鹄巢与高林之上,更有诗仙称那位小孟夫子风流天下闻,更有大儒皮袭美在此写出鹿门隐书。
却是见得那两巨大的石鹿便有一个药童在坐地吃食,真是换的小厮装扮的随遇。
远远地见得两人走进,却是慕容子明在牌坊柱底另外一边的是石鹿下坐下:“子安师兄,带的吃的是不是给师弟我分点。”
听到这一句随遇抬头,见得慕容子明拉开了一下半蒙的面巾,嬉戏一笑。
随遇也是大为欣喜,便拿书箱中的饼,边问:“你的伤好了?”
子明免得随遇担心,依旧点点头:“差不多好了,你一个人怎么脱离大部队了,按道理不是应该......”
边说边语气低沉,却是这牌坊边这会儿也是无人,随遇知道子明是因为身上的衣服才特意坐到对面等着自己分饼。
随遇接着说道:“老夫子亲自带队,弟子中以子思为首,我此行却是跟着师尊单独行动,不和他们一起的。”
听到这话,子明又看了下自己的衣袍道:“敦煌君也来了。”有几分欣喜却又转念说道:“敦煌君不会拿我斩妖除魔吧!毕竟我现在可是魔教中人。”
随遇从书箱中拿出了一叠早上在过襄阳城的时候买的牛肉饼,更贴切的名字应该是锅盔。
这会虽然有些疲软,但是还是香味四溢,在子明说话间便递过来一张,又给充作仆役的牛余德一张,后者当然是谢个不停。
却是子明接过后又伸手:“再来一个免得有人看见,早给我早安心。我现在可是落袋为安。”
这牛余德却是拿这一张饼边吃便看那牌坊道:“后面写着:不踏苏岭石,虚作襄阳行。”
然后笑吟吟讲出一个典故:这鹿门原名苏岭上,相传汉光武帝时与侍中郎习郁巡游到此,晚间同梦两只梅花神鹿到此朝拜,自称苏岭山神前来护驾。然后光武帝被鹿门山神诚意感动,随即敕封习郁为襄阳侯,这襄阳侯到任后边立下了苏岭祠,并刻了这两石鹿夹道祠门。因为祠前有鹿,百姓便唤苏岭祠为鹿门祠,这苏岭山也便被改做了鹿门山。
坐地吃饼的两小皆是口中称道:“余德先生看的书真不少,这等典故也信手拈来。”
“有牛先生作伴,自然就不闷了。”
吃完了饼,自然是要协同登山的。
只不过正魔有别,只好随遇背着书箱采药童子一般在前行,慕容子明像是游玩的公子协同老仆在后面看风景。
进的山中,且不说山朗气轻,这姬家完全没有半点大战欲来的意思。
就是这鹿门山中也不见半个姬家弟子,巡山的人都没有。
只是远远地看见了那鹿门寺,都说姬家因为被挑战世家之位,撤出了城中弟子,但是到了这山中也未见姬家弟子严格巡查啊!
只好再扣响鹿门寺的铜环,却是见得一个沙弥出来。
三人开口询问,才知道最近姬家弟子与关中勋贵弟子斗殴颇多,前些日里已经送回了好几批被打伤的了。今日里最后一批功力低微的弟子也回归家族了,像是要准备这世家之战。
最后那个沙弥却道:“平素里姬家子弟都是生活在城中,这鹿门山乃是祖堂。他家祖堂在后山,几位施主需要多走几步。”
随遇三人要绕过了这规模宏大有百余间禅房的名寺。
等三人快要绕过路头,却是见得刚刚那个沙弥却是牵着一头十分雄健的彩鹿跟了上来,与三人打了个招呼道:“我与三位施主同行吧!这灵鹿在寺中吃了不少金莲,再不送回去,功德池中的金莲今年便没有了结莲子的机会了。”
有人带路,自然是结伴而行。
有这牵鹿的沙弥带路,却是快了不少,也不会走错小径,这时候却是一一走过了八角井,暴雨池,龙头池,却是这沙弥带路间虽然没领随遇等人进寺门,却是还是绕道寺中了。
这寺环山临水,山涧幽深,林木苍翠。就是随遇走了许久也忍不住说道:“我本来以为我从小就够凄苦的了,只是没想到义父从小便生活在这么青灯古佛的环境里。”
刚刚说完却是转角处走出一人全身道装,真是敦煌君,就连那慕容世家的步摇冠也没带,就是一根碧绿绸带绑住头发,与刚刚那个沙弥打了个招呼道:“多谢小师傅领他们进来。”
说话间却是主动接过了沙弥手中牵鹿的拿一根绶带。
然后敦煌君回头见得一声黑袍的慕容子明,难得想着办法说了一句笑话:“子明这一身也还不难看。只不过要是叔父看到一定会气的捶胸口。你的伤好了嘛!”
慕容子明忍住笑意点点头,实在是这一身不知名道装的敦煌君不常见,只怕德昭老夫子看着这一身会更加捶胸顿足吧。
见得子明这似笑非笑的表情,敦煌君此处无银三百两一般说道:“这是你师在姬家的常服。”
说话间却是牵着这高大的彩鹿朝着后院走去。
慕容子明和慕容随遇跟上,却是牛余德想了一想后也快步上去跟上了。
等过了那道门扉,却是见得一排排禅房,七绕八绕终于见得摆有八口大缸的幽静庭院,那八口缸中黑漆漆一片的黑水。
这时敦煌君却说:“此处便是墨池苑,他的居所,那缸中的水便是他的墨迹。取自:黑白分明,出尘不染。”
慕容随遇却是忍不住问道:“师尊对此处为何这般熟悉。”
敦煌君半点没有讶异,十分平常的随口说道:“常来而已。”
说话间却是放开了手中绶带,那梅花彩鹿却是胸前的铃铛叮当当一路响,朝着那庭院中放置的一堆青草吃食奔去。
这时候却见得隔壁一间庭院的院子颇大,却是七个姬家弟子正在演练剑阵,所施展的正是姬家白剑:山门翠微,沙丘点后,香炉秋红,鹿门隐居,诗家遗风。
见得敦煌穿着一身道装走来,许多姬家弟子忍不住侧目,却是训练剑阵的是一位坐在庭院栏杆处的一位姬家弟子只是轻哼一身。
那走动剑阵的六人却是吓的齐齐拱手认错。
这少年和随遇子明差不多大,不过看样子却是在姬家弟子中颇有人望,不然也不会一声冷哼吓的平辈弟子这等怂,不用多想便是平日里积威甚重。
这会却是从那坐着的弟子起身拱手见礼敦煌君:“见过慕容家敦煌君。”
这时候那七位演练剑阵的弟子也是一一拱手。
敦煌君却是对着这一位道:“姬季,这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能不能代你主持剑阵,还得你们自己聊。”
然后指了指随遇。
原来姬家弟子连日和关中勋贵斗殴,伤了不少,却是差点连护家的剑阵都凑不齐。好巧不巧的是自家那位执剑上卿赶回家的路上被三位高手围攻到重伤,实在是屋漏偏逢下雨天。
这姬季却是对着随遇拱手道了一句:“见过四哥。”
随遇亦是拱手道:“见过四哥。”
姬季却是问道:“听大哥姬伯说四哥剑法甚好,我欲与四哥讨教几招姬家百剑。才知你能否替我主持剑阵。”
说完却是朝着场中空地走去,随遇还未待询问敦煌君,却见得敦煌君点点头。
于是放下背后的书箱,却是手中灵光一现,一柄蓝光闪烁的剑便在手中,正是霓虹对剑中的霓剑。
见得这霓剑,姬季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却是一伸手道了一声:“起剑。”
正是姬家唤剑术,原来这位姬季的功力颇高。
一声令下,却是身后齐齐整整十数把长剑凌空跟在身侧,伸手便是一剑在手,起手便是那姬家百剑起手式“山门翠微”。
随遇亦是一剑一模一样的“山门翠微。”
然后两剑如对影便在这庭院你翻飞,只不过这姬季每过一招,便是手中一抖,手中长剑消失,又伸手朝着背后握起一把,每一剑都只出一招。
转眼间十数招打完,姬季伸手时无剑了,便一顿足回道连廊下大喘气的说道:“四哥剑术精妙,不愧是敦煌君的高足,足矣代我主持剑阵了。”
说话之间却是从衣兜里翻开一个药瓶,拿出丹药吃了一粒才平复下这气喘的样子。
见随遇等人看着自己只好说:“我久病成厄,不能动用内力。所以就算过招亦只能十数招。”
这时候边上有位姬家弟子忍不住插口道:“这次陆氏挑战姬家,所用手段正是卑鄙。不知用何手段买通关陇勋贵弟子在襄阳惹事,与我家师兄弟斗殴打伤数十人,最近都不能动武了。要是四哥不是久病,一人便足矣打的他们如丧家之犬。”
姬家人的傲气从来不会因为你家是高门便不傲了,就是敦煌君这等名士前面亦是如此。
这会却是敦煌君忍不住问道:“姬季,你这境界,我观你动武如昔日姬太一般压着境。”
姬季却是苦笑一声:“若是十七叔在,我这病也就有解了,可惜他不在了。我这病是观这墨池苑的残余剑气自行修炼造成的内伤,除非是莫大的机缘得到前辈以纯阳内功替我疗伤。亦或者是像十七叔一般精通三教之学,练的神武证道,这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说完却是摆摆手道:“这位魔宗弟子是......”
慕容子明只好放下兜帽说了一句:“吾师姬天佑。”
又指了指身边的牛余德说道:“这是牛长老,余德先生。”
听得那一句“吾师姬天佑”姬家众人皆是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