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合山庄的天一阁。
第四层全部放的秘本书札。
这时候却是四五位家老还有连同辽东君和雁门君等多人正在一册一卷一竹卷的小心翼翼的整理。
而平素威严的德昭老夫子正跟着那位白发老者亦步亦趋细细商谈。
只听得德昭夫子叫了一声:“伯父,您手上的伤没事吧!”
白发老者摆摆手:“德昭,慕容氏这些年被誉为仙门第一家,却是家中这些长老也真把自家当做天下第一了。难道不知昔日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是怎么衰落的。骄矜自傲目中无人此风不可长。”
德昭夫子拱手称是,越发恭敬,那白发老者却是挥挥手说:“我乃一守楼之人,你不用这等恭敬,你才是当今慕容氏的主心骨。”
德昭夫子只好放的轻松些。
那白发老者又说:“需知慕容氏立足的根本乃是表里如一,既不自傲自满,也不妄自菲薄。今日一个小小的樊笼剑阵便压得诸人抬不起头,虽然你全力动手能接的下那一道残存灵体的剑阵,但那少年大宗师的一句半个慕容家就没了也非虚言。姬家小儿却是是人中之龙,这修为确是天下无敌。当初三教执教教主与他魔道互斩气运,还被他一剑压正教。按道理来说这位宗师只怕早已得道,只怕该称呼为那个祂。”
两人早已早早的走到楼阁边缘避开了收敛书籍的众人。
白发老者靠近德昭老夫子道:“你可知魔道有一门秘术叫天魔解体大法,跨进第五步圣人境门槛或是无垢的陆地神仙境,便可分魂分身,斩出诸个自我。”
听到这等隐秘,德昭老夫子忍不住道:“您的意思是当初死的是一道分身。”
白发老者手扶着阁楼,看着远处城中万点星火,却是摆摆手道:“只怕死的是那个本我,这才是麻烦的根本。你以为与儒释道三教执道教主互斩气运是那等轻松的。”
见德昭老夫子不明就理,这白发老者却是又指了指天一阁下那水月小筑的道:“当年姬家小儿住在哪里,你虽然平时多给他医治,可知那小子修炼起来,却是精进神速,旁人都是努力修行,他当初却是在压制修行。他住在这水月小筑两年,我却是看着他压制这修为迈进了元婴,一步步阴神阳神,等他和凤皇一起上大光明顶的时候已经半步合道。你见过这等修行的人物嘛!没想到原来眼前就曾住着一个吧!”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担心的却是当初死的那个却是本我,也不知他究竟斩出了多少个念头,要是太多说不得被其有心人得去了会祸乱天下。”
说道这里却是德昭老夫子一声“哎呀,不好。那魔念的那个祂已经势大难治了。”
于是便细细把当日禅宗之事说来。
好不容易缓缓走到了南城,多是些贫苦人家就在街边或是小院里面摆上竹椅坐凳,随便泡上一壶不知名的老茶汤,几块廉价的月饼便一家人月下细谈,赏月中秋的天伦之乐。
只不过魔君君尘缘和子明随遇三人行来却是有些凄苦。
一个伤员一个病号,却是全靠随遇一人操持好不容易从北城走到了南城,快到了桃花坞的地界,只见得桃花坞前站着一个敦煌君,手里还牵着那个五岁的慕容子乐。
却是牛余德也没在桃花坞里,只是就在临近桃花坞的那个新盘下来的路边草屋,给一群还未回家的小朋友分月饼,而且好死不死还给桌上放置了一壶桂花酒。
拿出诸多土碗却是给小朋友们一人浅浅的倒了一口酒的样子。
几张高矮凑合的方桌排成一线长案,却是见得自家主人归来,这病殃殃的样子,牛余德便快步小跑过来,刚跑两步,却是想起什么一般,又作老者态,矫健的走过来。
却是君尘缘睁开小睡的眼皮,摆摆手道:“牛余德去宴你的小客去,我等也讨一杯水酒。”
敦煌君见三人这么慢才走回,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恼,却是拉着小子乐走过来,那子乐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对着自家兄长说。
子明怕打扰了君尘缘,却是忍住疼痛拉过了子乐在一边窃窃私语叮嘱,无非是听话一些,有事多找子思子安师兄等等。
轮椅上君尘缘接过了牛余德递过来的酒,看着敦煌君道:“你不该来,我这会看慕容世家的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牛余德推动轮椅到了桃花坞的门口,却是在等谁一般。
君尘缘对着随遇说道:“子安,你也回去吧!近日里除了过来默功课外,其他时候就不用过来了,再过来也不要穿这身衣服,桃花坞在南城,不是高门。”
随遇知道这是魔君有些迁怒慕容世家的长者下手没留情面,这会儿却是捎带上了自己这身衣袍。
一时尴尬也是不知说什么。
就在这时却是一身兜帽白衣大毫,一手提着一盏花灯,上有彩色莲花麋鹿,子明见得这人赶忙起身叫了一声“师尊”。
这时候却是把子乐推到了敦煌君的身边,这子乐看着眼前人本来长得俊俏若少年,本有心亲近,但是听到自家兄长那一声师尊,却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中念叨:“你还我兄长。”
一时间却是把敦煌君闹了个手足无措。
这白衣兜帽大毫下的君天佑把手中花灯递给随遇:“子安,今日就不留你进桃花坞了。今日事我已知晓后续了。我先给尘缘疗伤。”
然后看向敦煌君却道:“你的小孩都这么大了,也不好好教养,说到底我也算是前辈。失礼失礼大大的失礼。”说完还咋舌不已的表情。
本就被子乐哭闹得手足无措的敦煌君却是更加手足无措,只好解释:“这是我堂兄的孩子,子明的幼弟。”
等解释完的时候,却是君天佑都推着君尘缘进了桃花坞。
一时间刚刚还热闹的那草屋里吃月饼的小孩也不知何时就被安排走的干干净净了。
只余下敦煌君,随遇还有小子乐在月夜下的桃花坞外风中凌乱。
还好随遇擅长哄小孩,好不容易止住了子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说是他的兄长子明要在此处疗伤等等,一路上细细好说歹说,最后还搭上了那个花灯总算才稳住不哭了。
参合山庄里今夜没有大宴,却是连茶叙都差点省下了。
不过好在那位雁门君提早安排了各房分开小聚,一早就把月饼等糕点采买好了一一送上了。
原本预计在松风小筑向魔君说情,不外宣这拜师之事,内部消化掉,让敦煌君代教等事完全没有按照计划剧本走,事情的变故简直触目惊心。
慕容子明那位亲爷在见过小孙子跟着敦煌君一起回来了,却是敦煌君告知留子乐在水月小筑住一夜,由子安陪伴安抚一下。那位爷爷也只好谢称说有劳敦煌君,也没再提慕容子明的事,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挽回。
敦煌君自然是去天一阁见自家兄长叔父的。
上的四层楼,其他人早已各回各家,只余下那位白发老者,德昭夫子和辽东君两人作陪。
桌上也无任何月饼,就是简单的一壶清茶,还是辽东君在细细添水。
见得自家叔父兄长都在,刚上楼的敦煌君正欲行礼,却是德昭老夫子摆摆手道:“追上了?”
敦煌君一时愣住,待德昭老夫子又问了一遍,却才回答道:“没追上,错过了。他们没走寻常那一条道,却是顺着花街回去的。”
敦煌君见得这刚刚收拾出来的书籍,却是一拱手问:“伯公可曾受伤。”
白发老者难得一笑,伸出被包扎的虎口道:“姬家大宗师的一剑可有那么好接的。若是那位魔君也来一剑,我可就不是这般轻松了。只不过他......”
未等说完,敦煌君开口道:“伯公多虑了,魔君为了子明的修为重伤。”
白发老者亦是赞叹:“那魔君果然了得,既用灌顶之法洗髓子明,又把被我化去的修为重新稳固回金丹,不愧是少年大宗师。”
德昭老夫子忍不住问道:“子明如何。”
敦煌君沉静一刻道:“魔君累的重伤,子明只是些皮肉之苦,这代师代到这个份上。只怕如今的慕容世家没资格管子明的事了。”
正好德昭老夫子翻了半天衣兜,翻出了一整瓶疗伤用的。然后放到敦煌君面前:“这是十二颗大还丹。”
敦煌君难得苦笑一下:“既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用不上了。”
然后又把整瓶丹药推回老夫子面前。
辽东君忍不住嘴角抽搐,看着德昭老夫子这在自家二弟面前吃瘪的样子有些不忍,只好帮着解释一句:“叔父也是好心送药。”
敦煌君知道众人会错了意,只好解释一句:“姬太的那道神念回去了,这会应该在帮着魔君疗伤,自然就用不上这大还丹了。这一下桃花坞可是把整个慕容世家都给记恨上了,短时间除了子安连我都进不去了。”
德昭老夫子不明就里问了一句:“你与我们有什么区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