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名魔道弟子的唱和像是巫祝祷告。
虽只有四人,却一呼一应,两重间落半调。
这声层次生动却场面显得很是隆重热烈。
就是正教诸多玄门世家的子弟见得这四人的唱和,也是觉得这魔道弟子真是对那位原来正教的执剑上卿现在魔道的圣教主礼敬有佳。
只不过那一位早已不是正教中人,破教而出了。
都已经战死多年,尸首无存魂飞魄散了。
雅阁里的八方风雨八人以道装的康回子为首却是齐齐拱手算是礼敬先贤。
康回子道:“当年神都长安一战,个中细节不见史料记载,就是玄门百家长辈也是多为忌惮,平时从不对小辈多谈。我等几人虽然年岁够,但是却对当年之事知之甚少。只是大约知道那一位一剑杀伤万余修士,重伤文武二圣两位陛下,两位至尊几乎战死当场。就是幸存下来的各家长辈亦是对那一战闭口不言。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那位当场身亡魂飞魄散,整个神都亦是被打落地底,好在大战之前众多百姓人口早已迁到了陪都洛阳。”
圣座阴天子在雅阁栏杆一声轻笑:“正道差点被一剑灭矣,所谓的余下幸存之辈不过是圣教主慈悲放过一条生路的蝼蚁,有何脸面说战中细节。”
说完便哈哈哈哈大笑,就是这一身儒装也挡住此时的放荡不羁。
就连楼下坐着的四位魔道弟子亦是对正道之人满是轻蔑。
楼下一位儒生听得这等放肆的失礼的大笑,却是十分气愤道:“何以就一剑灭了正道,最后身死的可是圣座大人您那位圣教主。”
“小辈失言狂狈孟浪了,还望阴圣座放过。”
说话的是那一个位白发苍苍的掌印大监,只见此刻却是拱手告罪于圣座。
阴天子却是笑意更胜:“胜负分明,这等身后名不过是任由尔等污蔑罢了!正教诸君不外如是。丢人,丢人,儒释道三教却是连真话也不敢说了!”
阴天子这一句说完却是看也不看那位快要怒发冲冠的儒生,反而收敛起不羁之态就着栏杆坐等下文。
就是这时候那脸带绯红醉意的白发郑监也是尴尬不已,羞愧不堪。
就在这知道的不好意思说,不知道的满腔气愤的档口。
却是先前寻死觅活的那位黄貂珰整理了下头上乌沙冠,理顺了耳边碎发。
朝着阴天拱手道:“圣座大人,还是我来说下文吧!就不要为难大师傅了,大师傅一向敬重那位魔道魁首,围攻战败之事却是羞于起口。”
黄貂珰面色也是十分沉重平静说道:“我黄三弱冠之年就接掌秘书监,兼修国史,各种内情这一辈的人中除了参与斗战的敦煌君外,应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就是姬小先生也只知道太傅姬大先生战后自向樊氏祖堂领杀弟之罪受罚于身。个人内情实在是羞于起口。”
“当年战之最后,却是那一位,我就以姬十七代称了。”
“那一位魔道魁首当时却是身负重伤,只不过那重伤却是他自己弄得,因为姬大先生对其有养育之恩,是以开战之初,这位姬十七都未伤姬姓之人。当时斗战到双方精疲力竭之时,太傅姬家主姬大先生被二圣所逼迫,不得已向姬十七出剑,这位姬十七虽是斗战疲惫,太傅一剑袭杀虽未伤他,但是也是尽力了的。”
“只不过这位姬十七见得自家兄长出剑,自然是伤心非常,愤怒溢于言表。”
“大喝了一声:你也要杀我,大兄我视你若父,你要杀我何须用剑。说完看了一眼当时他手中已经打得满是残缺的霓虹对剑,然后运转高深灵力。居然一震,把双剑震的粉碎。”
黄貂珰苦笑一声:“一众高手打了半天都只打得霓虹对剑残缺,却是被自家主人化作了飞灰。”
黄貂珰整理思绪。
随后平静说道:“那一位姬十七这时却是以姬家唤剑术生生缴了姬太傅的佩剑,不愧是铸界宗师当场生生用双手折断了尚品灵剑,累的姬大先生当场重伤。见得姬大先生呕血,姬十七却是平静低沉说了一句:大兄要杀我何须用剑,说一声就行。”
“尔后却是把姬大先生的两节断剑用来自杀,穿腹过胸。”
“这变故当时震撼的当场诸君无言以对,那姬十七此刻才重伤”
“要知道他是从一身白衣杀的正道血肉模糊,生生混迹出一身血红之衣,这时候早已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正教诸人的血了。”
“他那一身以先天罡气和般若经钟形成的护身气罩,正教诸人竭尽全力破之不去,却是被他自己以姬大先生两节断剑生生破去了。”
“这变故正魔双方皆是措手不及,魔道十大长老和阴圣座被这变故震惊的目瞪口呆,都忘记了救援,正教诸人早已筋疲力尽,还有战力的敦煌君,德昭老夫子,还有二圣皆不是趁火打劫之人。”
“姬十七却是一声惨笑说:若我身死,我愿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不需进家门,不需祭奠;没有来世。不过此战斗我却是必定要胜的。”
“他说完手指沾血,直入云霄以霓虹对剑之剑灵引动魔道至宝剑典中的万千剑气,用出了玄同禁剑,一剑威压正教,当时参战的八大高手以及次一等七家家主皆是凌空挡剑,一连两波剑气落雨般笼罩整个长安城。”
黄貂珰说到这里满脸苦笑:“当年各家参战的最低弟子皆是筑基期,金丹修士为主,元婴高手也有九位,其中分别是文武二圣和大师傅,德昭老夫子和敦煌君,太傅姬大先生。金陵钱氏上一代家主和晋阳赵氏上一代家主俱是当场战死,两波剑气后整个正教玄门只有被杀的份。那一位姬十七却是凌空聚和天地灵气形成了第三波笼罩长安城的剑雨,那真是剑气如雨,没有半点能躲闪的地方,是以为玄门修士皆是在文武二圣那几位凌空抵挡剑雨的区域下,才苟活下来一批金丹修士,其他的皆是当场战死,没有八千也有五千的。”
“去时万余修士,战到这时不足三成,而且他当日说只要向他出剑者皆是仇敌,早已经杀红了白衣。这第三波剑雨下来只怕就是正教玄门覆灭,文武二圣无奈只得认负,被生生裂去了西三州之地,从此正教诸家轻易不得过。那起战之因的长城刑徒流民余下的四百多万后嗣皆是归西三州西域之地去了,再不从属正教玄门奴隶。北境长城由十六卫军接管巡守。”
黄貂珰情绪激动这样边说却是口中也呕出了鲜血,他身边的两位剑眉少年大惊失色,只好扶了他一扶。
他自己却是满不在乎擦了一把,随意看了一眼手上鲜血后接着说:“儒释道三教执教的教主也是当场签押的证人,发下了重誓的。神都之战却是正教亏输,我亦不过是当年苟活性命的金丹修士而已。”
“姬十七当场安排了魔道十大长老,让阴圣座执掌魔道后,却是以身纳万千剑气于体,魂飞魄散当场。自此正魔近乎决裂。”
慕容子明听得入神却是大声问了一句:“黄大监,后续了。”
黄貂珰从容接着说:“事后正教从武德改元晋太东迁神都道洛阳,魔道非大猎不出西三州,这便是后续了。文武二圣亦当场安排后事,被迫自尽以谢天下,这才有现在的至尊继位。只不过因为朝中主战主和两派未形成定论,这才有现在你们看到这局面。”
“姬太傅一同同去的四位兄弟,姬八,九,十,十一四位先生却是以兄不友累的小弟身亡,自认愧对老父所托,当场自尽问责姬太傅大先生,是以姬家在场的六兄弟只余下姬大先生一人回荆襄。大先生对得起天下黎民,却自愧于姬家众人,以罪卸下家主之位,向姬氏祖堂领罚。这些年甚少过问玄门之事。”
白发苍苍的郑监却是惭愧不已:“以身作镜,逼杀了文武二圣在那一位眼里不过是罪罚天下。若论是非,却是正教玄门理亏。长城百万遗民皆是刑徒的后人,当时历经北境妖族攻伐后,这些遗民皆是老弱病残,还要被百家修士当做奴隶,那位圣尊者却是以刑徒以身抵抗妖族还了所犯之罪,其后嗣不能以做奴隶该宽宥,只不过百家玄门皆有私心,最后却引得那一位圣尊者以魔道魁首挑战整个正教,赌斗的就是这百万流民后嗣的归属。昔日老朽也参与那场围攻,甚是惭愧!”
“穆将愉兮东皇,君欣欣兮龙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