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南溪上山还没用到半小时,这回去背了六十多斤的黄豆在身上后就不一样,足足花了将近五十分钟,桥边也有一个木亭子,南溪蹲下身把背篓放在一个大石头上,这应该也是为过路休息的人准备的。南溪休息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铁桥真是眉头愁成一个川字,这个怎么过去啊!
休息的差不多了,南溪也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了,想再多还是要过,晚死不如早死吧。南溪下了决心,背起竹篓,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靠近了桥边。
还是老样子,南溪还是两只脚踩在一根铁链上,以为应该没事,可两只脚刚踩上去,身体前后摇摆的太厉害,南溪赶紧一只脚退回桥边才算是稳住了身子。来的时候竹篓是空的,可现在不同了,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稳住了脚下的铁链后,南溪再次把桥边那条腿踩上了铁链,这次倒是没有刚才晃得那么厉害,南溪紧紧的抓住铁栏杆,慢慢的向前面移动着,这每次每米每公分的距离几乎都成了南溪的追命符,虽然现在还没到八点,也不是很热,但南溪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走出去大概七八米时,南溪大概用了二十来分钟,想着剩下还有那么远,就是一阵头疼,可也没办法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南溪试着向前移动一小步,看见没事后,把后面那只脚跟上来,可是,那脚刚提起来铁链就是一阵摇晃,南溪赶紧落下踩稳,可还是止不住的摇,就在这时身体往后偏去,手上也没抓稳就往后倒去,南溪赶紧扭转身子,右脚去踩桥身中央的铁链,可是却踩了个空,身体急剧往下,左脚也踩在空处,背上竹篓的黄豆掉出去了不少,就在南溪以为要掉下去的时候,上半身落下一半就停住了,原来是背上的竹篓在铁链上卡住了,只是疼的南溪两条手臂快要断了一样,想着现在竹篓里的黄豆肯定不够了,但是南溪却不是很想倒回去,所以决定先过了桥再想办法。
南溪见身子停住了,忍住双臂的疼痛用力向上撑着,然后双脚借力往上搭在了两边的铁链上,把双腿慢慢回收后,虽然还是不舒服,但起码能稳住身子了。双手抓住身下两边的铁链,背部倒是能立起来了,双手撑了一下向前移动,虽然有些晃但总比站着的时候好多了,想着就这样过去未必不是一个办法。
南溪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何况就是有现在也站不起来了,所以就坐在铁链上慢慢的向前移动,也不追求速度了,现在能过去就不错了。三个小时,南溪移动了二十来米,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南溪已经有些饿了,又流不少汗,眼下更是渴的不行,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坚持着继续向前进。
眼下不说南溪的又饥饿和口渴问题,光是大腿上多处与铁链磨出来的伤,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忍的。但现在的南溪与玩命没什么区别了,要是现在放弃或者掉下去,那真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再来一次了。所以南溪只能忍,忍着爬完这堪比一生的旅程。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村里的人也快收了一天的农活,丛林深处也开始呼唤还未归家的晚风,只有贪玩的太阳还在半山处徘徊好似躲着红霞烟云不愿归家,远处的青山抹一缕苍烟落照,嬉笑着观望铁索桥上那挣扎的人儿。
五点多的朦胧处,南溪终于靠近了铁索桥边,慢慢的把一只手臂从背带里抽出来,紧紧抓住背篓,然后抽出另一只手抓住桥边的铁链,慢慢移过去,身子上了桥边上,在把背篓拖上桥边,看见背篓稳稳的落在桥边上,南溪再也坚持不住,平躺在桥边上,此时连喘粗气的体力都没有了,两只脚踝处都是干了又湿了的鲜血,两只大腿内侧此时痛的动不敢动。
南溪躺了大概半个小时,还是慢慢挣扎着爬起来,看见背篓里的黄豆还是掉下去许多,现在不可能背着背篓回去重新背了,于是就把背篓放在桥边慢慢的走上桥去。现在虽然南溪身上什么负重都没有,但是花了十多分钟才走完了这座桥,慢慢的上得山去。
等南溪到了山上,已经六点多了,虽然天色还没有黑尽,但村里各家各户已经开始生火做饭,蒙蒙炊烟袅袅,在这落日尽处很是唯美,可南溪也没心情留足欣赏了,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小伙子,怎么回来了?”原来正是早晨那老伯,此时正坐在一户门前,手里拿着一只烟斗悠闲的抽着烟,南溪见了慢慢走上去苦笑着回道:“那座铁索桥,差点要了,我的命。”一句话三口气才说完整,而南溪更像是大闺女刚洞完房一般,两腿扒开走,看上去甚是搞笑。
“你到现在才过得桥去?”老伯很是吃惊的问道,又看到南溪脚踝处那一条条从裤管里延伸出了的血,站起来说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看你也一天没吃饭了吧,走,跟我进屋去。”
南溪现在也不拒绝了,眼下真是饥处渴的时候,还真得有个地方好好休息,在老伯的搀扶下进了宅屋,这宅子和陈老爹家差不多,只是大了一号,宅子坐北朝南,东西各有三个偏房,正面是灯火明亮的大堂,后面则是厨房与柴房。老伯把南溪扶到大堂椅子上坐下,又去拿了一壶清茶过来。
老伯把茶水递给南溪,然后关心的说道:“喝慢点,别太急。”
南溪把茶水拿来先喝了一口缓口气,然后咕咚咕咚的喝起来,还打了个嗝,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喝饱了,喝好了后还给老伯感激的说道:“老伯,谢谢。”
“谢什么,到了我这就像到了家一样,你先等等,我去帮你拿点绷带。”老伯笑着说完到了里间拿出来一卷轻棉绷带,南溪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把那条裤子脱下来让老伯帮忙把两条大腿根部包扎了起来,身上的衣物早已经干了,只是有点皱罢了。
南溪在老伯家舒服的吃了一顿饭,又补充了些水,本来老伯还准备让南溪留下来住一晚再说,只是南溪谢绝了老伯好意,就告别离开了老伯家,因为竹篓里的黄豆不够,又用个小棉袋装上了些黄豆就往铁索桥而去。
因为南溪现在体力和精神都已经恢复了,所以没花多少时间就过了铁索桥,把棉袋里的黄豆倒进竹篓里,就背上背篓上了遇仙山,这一来一回虽然走的都是这座遇仙山,但是这两趟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来时惬意悠闲,去时步履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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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你这是?”黎明前出门,黎明后归家,天色涂白而清,日头初照,高林晚起清风,偷的来一两鸟语,捡得起两缕花香,听不尽三首林海,求不得四春五秋,看不到六冬七夏,走不完八山九江,只能闷头尝受时间十般恩怨情仇,才晓得脚下一步已是一生。
“芳姨,我,我再也,不来,吃豆腐了。”南溪摆脱那满是黄豆的背篓后,有气无力的趴在芳姨家门前台前上,一步也不想移动了。
“好了,以后再不让你背黄豆了,来起来,去房里睡。”芳姨轻松的把背篓背起来,然后又踢了南溪一下催促道。
南溪别说是被踢一脚,就是砍他一刀也不想动了,最后还是芳姨扶回房间才算完事。南溪这一觉直睡到了当天傍晚才悠悠醒来,主要是饿的,吃了晚饭,南溪又回床上睡大觉去了。
第二天因为身上伤的缘故,芳姨还是放了南溪一马,只让南溪把黄豆用清水泡了起来,而南溪也终于能悠闲的搬个凳子坐在泡黄豆的木盆边上,那根木棍不时的戳两下。
“南溪,挺悠闲的嘛!”端着一只木盆的芳姨看见南溪正悠闲的坐在凳子上晃着二郎腿,不好气的说道。
“还行吧,这不是芳姨你大人大量,不然我怎么可能有眼下的好日子。”南溪见芳姨来了,赶紧站起来抢过芳姨手中的木盆,很是谄媚的说道。
“行,看你嘴皮子还挺利索,明天开始给你个任务。”芳姨看了看悠闲的南溪,笑了笑说道。
“任务!什么任务?”南溪一脸担心的说道。上次说是背黄豆,以为很简单,可是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一听明天还有任务,南溪心里不得不担心起来。
“放心吧,明天任务很简单的,不过先给你说好,我吩咐的任务就是陈老爹的安排了,所以你没有拒绝的机会和权利。”芳姨说完看见南溪一副苦瓜脸,心里小乐了一下,但是村里凡是成年的,这些事情也都做过了,所以芳姨心里也没什么在意的。
“行吧,希望芳姨你发发善心,明天任务轻点行吗?”南溪搓着双手,两眼很是祈望的看着芳姨,多希望芳姨口里蹦出一句好。
“好,那明天就给你一个任务好了,也不好太难为你。”芳姨很是大气的说道,真像是很关心南溪一般。南溪感谢长感谢短的奉承着,把芳姨要做的轻松点的活都抢着干完,直看得芳姨傻眼了,想到南溪不会真以为明天的活儿很轻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