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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人相助。此乃何意?”容澈看着奏折上的四个字,不解地问询。岳绍看了一眼,便沉声应道:“回皇上,这数载征战,臣怕是再未见过这般的奇事。每每大战在即,臣军帐的桌上总会搁着一封密报,上面详细记述敌军人数,埋伏地点。伊始,臣知军营中断不会有谁大胆到这般地步,以战事为儿戏!便猜想或许是奸细借此混淆视听,便多番派人彻查,谁知竟半点头绪也无。”到这儿,岳绍仿佛陷入了回忆:“可这送信之人身手十分敏捷,即便臣派了人在帐外值守,却总是能被拿捏了空子,将此密报奉上。这密报写的详尽又煞有介事,臣倒也不敢全然置之不理。只得每逢大战将此密报中的情势也考虑在内,反复周全。”容澈看着岳绍,他的心却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即便岳绍不知,可他却是知晓的,这密报到底是如何一次次地出现在岳绍的军帐中。
“只是让臣称奇的是,每至战时,便会发现敌军安排部署的一切,竟也与密报上出入不大。这密报简直就似从敌营中泄露出的一般,只消稍加利用,获胜便是易如反掌之事。”岳绍不免也啧啧惊叹:“这些年的战功,臣不敢独享。只因......这收复边城一战,出现在军帐中的密报竟沾染着血迹......”
“什么!”容澈急急起身。但见岳绍略一沉吟:“恕臣无能,直到归京,臣也未查出这是何人所为,更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但此人所做出的努力,臣却不能隐瞒......”岳绍娓娓道来,容澈握着奏折的手却越捏越紧。
即便想过了素念可能遭遇的任何危险,即便夜夜在失去她的噩梦中惊醒,却远远都不及此刻从岳绍口中出的这般让人绞心剜肺。
容澈甚至不敢去想,素念出现在宫中的时候,不过是重伤才愈。可他到底做了什么?
原以为能够给素念一方栖身之地,没曾想到头来,终究让她连容身之处也尽失。
不知在岳绍的心里,此人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可容澈知晓,岳绍断不会料到,在太常宫中,那个自己一意周护着的纤瘦女子,便是在刀枪林雨中缕缕送来密报之人。
“皇上......”岳绍见皇上眉头深锁仿若陷入了沉思,可不知皇上在想些什么,竟将手中的奏折都用力握在了一处。
容澈回过神来,微微松了松手指便道:“朕一定会设法寻到此人......”只是话一出口,容澈却也没有太多底气。
江湖如此之大,素念若要执意离去,他当真能寻得到么?如今便是再懊悔也没了退路。
容澈到了此时才知,刺出的那一剑,非但要了宋浅的性命,便是连他同素念之间的情分,也一并斩断了。
“臣见皇上似是忧虑甚极......”岳绍沉声道。容澈犹豫了片刻:“太常宫......”岳绍登时明白了容澈为何忧心:“皇上放心,梅妃娘娘的事,臣已处置妥当,这宫中绝不会有丝毫流言。”容澈长叹了一声:“何曾见过这般的乱世。”
“皇上言重了。”岳绍回应:“这妖异之事,历朝历代尽皆有之,只是不做记载罢了。皇上乃真龙子,定能镇妖除邪,保江山安稳。”岳绍话音刚落,却听得皇上冷笑一声:“也是。宫中如此污秽之地,多的杀戮和算计,便也无怪乎有妖邪之事,只是可惜......梅妃她......”
“皇上节哀。”岳绍垂首:“娘娘已耗尽了元气,若当真存活,到底也如同行尸鬼魅,恐会伤及龙体啊!”
“有件事,朕觉得奇怪,想要问问爱卿。”容澈看向岳绍,继而拿起了腰封上的那个香囊:“朕记得入太常宫前,你给了朕一个咒符,放在此处。”
“是。”岳绍不知皇上为何会问及此事。容澈略一犹豫,便问道:“若是遇见了什么邪祟......”
“此符有护体之效。”岳绍明白皇上想问的是什么,便接过话头应道:“皇上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思及在邀月轩的那般意乱情迷,容澈的心沉下几许:“方才朕去了邀月轩,不经意碰到了这香囊,似是有些奇怪......岳爱卿,附在梅妃身上的妖物当真已除?”岳绍点点头:“臣出手定当不会有错,那妖物的气息也确已消散。只是这几日宫里行丧,阴气略有些重罢了。难道皇上怀疑......可否准许臣前去查看一番。”容澈摆摆手:“不必了。许是朕多疑了。”着,容澈将手扶在额上:“这几日没能睡一个安稳觉,这神思也竟有些恍惚起来。”
“皇上龙体为重!”容澈与岳绍又浅淡了几句,便觉得困乏不已。遣了岳绍离开,容澈便倚在殿中打起盹来。
“怎么歇在这里?会着凉……”一个声音轻响起。容澈睁开眼,便见素念浅笑着扶住了他的肩。
“素念……”反手握住素念,却只觉得掌中一片寒凉。容澈凄凉一笑,眼中已隐约有泪:
“果然是场梦。”
“是梦……”素念的笑容里也带着几分苍凉:
“可能在梦里见你,也是好的。”容澈起身,看着眼前的素念,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本该留住你,可我……”柔指攀上唇瓣,微凉的气息随之贴近。一个清浅的吻落下来。
容澈轻轻一颤,便拥紧了怀中的人。是啊,即便是场梦又如何,只要能这样拥着她便好。
“皇上……皇上……”徐达的声音似乎在遥远的地方响起,容澈昏沉中应了一声,便突然一个激灵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轻纱垂幔,而那若有似无的香气,吸入鼻翼,容澈瞬间清醒过来。
“皇上……让臣妾服侍您更衣。”身侧,脸若桃花的海澜格娇媚地看向容澈。
冷汗瞬间从容澈背脊滑过,急急起身更衣离开了邀月轩,将海澜格那声
“臣妾恭送皇上”远远抛在身后。容澈知道,这断不会是徐达所为,即便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如此行事。
可容澈分明记得自己歇在了勤政殿,为何却……
“徐达。”步辇上容澈沉声唤道:
“朕为何会歇在邀月轩?”徐达愣了愣,脚步便打了个顿:
“昨儿岳将军离开后,皇上便移驾去了邀月轩。皇上不记得了么?”容澈没再回应,只抬手揉了揉额头。
昨夜的事,他的确觉得蹊跷,竟对自己来邀月轩没有分毫记忆。难道……容澈下意识地捏住了腰封的香囊。
芳华殿中,东瑶躺在床榻上,看着半启的轩窗外缓缓飘落的树叶。自妖狐被岳绍除去后,宫中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东瑶偶尔会去寿康宫的密室看看素念。太后命心腹来瞧过之后,断定素念怀有身孕。
每日虽送来精致的饭菜和补药,但看情形,似乎当真打算将素念囚禁到诞下腹中的胎儿。
一片落叶旋动着从窗棂飘入,落在东瑶指边,明知触不到,可东瑶却仍想去碰一碰。
“在想什么……”晟风的声音忽然想起,东瑶侧头,便看见他站在一旁。
缓缓起身,东瑶略有些疲惫地问道:
“你不是去了懿祥宫么?”晟风点点头,在东瑶身旁落座:
“皇后这几日似是安稳了些,只是不怎么安眠,好端端的一个人已熬得不成模样。”抬眼朝着轩窗外看去,晟风轻叹:
“帝王之家,果真是人情凉薄。如今懿祥宫倒也似冷宫一般萧瑟……”东瑶看着晟风,一瞬间忽然遐想,如若那一世,圣上不曾指婚,她与晟风征战归来后又会是何般模样。
或许也如此刻,云淡风轻地上一番话,只觉岁月安然。
“有件事我觉得奇怪。”晟风又道:
“这几日皇上倒是一直歇在邀月轩。”东瑶自然也明白晟风所指,神色颇有些沉重:
“即便旁人不知晓,可你我都看得清楚明白,皇上对素念的用心。这个时候只怕没什么心思宠幸旁的嫔妃。邀月轩……是沁贵人海澜格所居之处?”
“不错。”晟风应道。东瑶陷入沉思,对于海澜格,她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若要妩媚,除了那曾附在宋浅身上的妖狐外,便只有海澜格更具这般妖魅的气质。
可东瑶却也记得,就在这芳华殿中,海澜格曾请命愿意为宜妃萧蓉若驱使,以共同对付宋浅。
只是她们之中没人会料到,宋浅的身上附着妖物。如今听晟风这般,东瑶心中竟隐隐有了些许猜忌:
“看来是有必要去邀月轩一趟了……”
“你是?”晟风看向东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我也算同那妖狐交过手,岳绍虽有些本事,可这几日我一直猜忌,那妖狐怕是没这么容易便丧了命。”东瑶眉头紧皱:“这几日宫中本就平静的有些异乎寻常,可皇上却一反常态,数日歇在邀月轩,这不得不让我疑心。即便是我多想,去探查一番,终归不留差池。”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