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回首间,才忽然发现,原来,我一生的种种努力,不过只为了周遭的人对我满意而已。为了博得他人的称许与微笑,我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的桎梏。走到途中才忽然发现,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和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席慕蓉《独自》
一只麻雀,细长的羽翼张开,没有一丝杂色,竖起的羽毛有些杂乱,如同用久了的鸡毛掸,身下的爪子紧紧扣住树干,宛若要嵌入其中,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如临大敌……
繁茂的树冠投下一片阴暗,一团黑色的阴影,如这三月的春风一般,留下一条残影,跳入树干之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树叶哗哗作响,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带来丝丝海腥味。树后的黑影十分谨慎,淡蓝色的眼眸如同黑色里幽幽的鬼火,一动不动的盯着上方。顺着树干小心翼翼地攀爬而上,黑色的利爪显露而出,如同利刃,微微发亮。
黑影很是耐心,幽蓝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晃动,青翠的树叶感受不到黑影的谨慎,哗哗不止,宛若幼稚园里安静不下来的孩子。
今日阳光正好,可麻雀却感到莫名的紧张,碧绿的草地还滴着水珠,一切似乎十分宁静。麻雀小心地观看四周,灰色的爪下还有半条钻进树木里的虫子,白胖的尾部可以抵挡它一天的口粮。
麻雀越发不安,树叶的响声仿佛催命的死神,陡然,树叶静止,万物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一般,白胖的肉虫依然在爪下晃动,空气如若寒冰,麻雀等之不及,突然低下头,咬起肉虫的尾部,奋力一拉,灰色的翅膀同时展开,一跃而起。
麻雀扑棱翅膀就要一飞冲天,突然,黑影恍若张开毒牙的毒蛇,精准一击,扑跃而上,流畅的身躯宛若游鱼,“喵”,锋利的牙齿,唾液相连。
冲锋的号角,也是胜利的凯歌。
一声猫叫过后,黑猫跃入繁茂的树冠之中,消失无踪。
树干上,白色肉虫的身体,依然留在树中,断裂的躯体处,淡绿色的液体与白色的脂肪混合,顺着树干流淌而下,恶心异常。
生命无常,前一秒的肉虫,下一秒的麻雀,这也不知道谁是谁的猎物。
天空蓝的像海,白云偶尔飘过,花草树木,山石水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春风不停,林叶攒动,偶有枯落的树叶随风飘下,远远看去,灰色的树叶飘飘荡荡,狭长的尾部似是有点点血芒闪烁,异常妖冶……
…….
……
落鲸市,前方靠海,身后有山。
一条笔直的落鲸大道,泾渭分明的把
落鲸市分为两个部分。
一方毗邻大海,繁茂的海景小筑,流落在城市的街头,如同黑夜里夜不归宿的旅人与流浪者,在这个城市体悟人生的浪荡与繁华。
另一方靠山而居,云雾深处的大山,如同隐藏在古庙里盘坐的大佛,不沾一丝涟漪,古色古香的建筑环山而建,络绎不绝的游客,正跟着导游,拿着各色各样的三角旗,在扩音的喇叭下听闻落鲸的传说。
“来来来,这边走,这边走,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小弟弟小妹妹都跟好了呀,不要掉队咯!哎,后面那位叔叔快点跟上。”带着红色帽子的胖胖的导游,利落的马尾辫绑在身后,腰上缠着的黑色“小蜜蜂”不时发出阵阵嗡鸣,似是在对自己持续工作的牢骚。
“来来来,现在我们所看的石碑,记载着落鲸市的由来”
“相传,不知多少年以前,落鲸市还是个四面环海的岛屿,先人们一直靠打渔为生,可是有一天海面上突然毫无征兆的起了狂风,紧接着天空便暗了下来,如同黑夜一般,雷电丛生,电闪雷鸣,大雨如同天河泄下,海面上掀起了万丈海浪扑面而来,岛上的先人见着如此天威都被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磕头祈求海神保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眼看海浪就要冲毁整个岛屿,一只大到不可想象的海鲸横空而出,巨大的身躯遮住了岛屿与汹涌的海浪撞击在一起,剧烈的轰鸣声,伴随着一声鲸鸣,海浪平息了下来,海鲸也消失了,先人们为了纪念海鲸,便把小岛称作落鲸岛,也就是今天落鲸市的由来。”
胖胖的导游一阵口干舌燥,看着底下刷着手机,悄悄私语的游客,不禁心生牢骚,“哎,老娘怎么就干起了导游这一行呢?”
无奈,摇了摇头,喝了口水,又挥舞起小旗子,喊起小喇叭“落鲸市的传说就是这样啊,我们在落鲸市的很多地方都会看到这样的石碑,这落鲸山和我们明天要去的落鲸湾都是据此命名”
“好了,接下来我们休息一会,大家可以在周边逛逛商店,买点吃的喝的,半小时后我们还在这里集合。好的,大家解散吧!”
本就心动的游客,对于落鲸市的传说毫无兴趣,哪里会有能遮住那么大岛的鲸鱼,要是真有怎么可能连个化石都没能发现。
以拍照为目的的大爷们,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拿着自己的单反,自拍杆找角度去了。
而披着艳丽丝巾的阿姨们则站在树下摆好角度,面向天空微笑,等待一声声快门的响动。
落鲸市是一座以旅游文闻名的城市,每天的城市各处都充斥着各种叫喊,居住在落鲸市的居民都早已熟悉,唯有旅游的游客看着满载的地铁而无法移动之时,才会埋怨地看着疾驰而去的列车,嘴里埋怨一声“我的天,都疯了吗,这么多人”
落鲸市的最东边,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黑砖铺筑的街道,已经有些不平,砖块之间的裂缝长满了翠绿的青苔,古老的街道没有多少行人,爱好热闹的游客少有喜欢这种商业并不发达的老街,唯有大爷大妈们,搬三两小板凳,坐在门口,大爷们或聚一起下棋,大妈们或在暖阳下拨弄着色彩芬芳的线团,聊着家长里短。
往街道深处走去,两侧的木质小楼,灰的发黑的木头好似行将朽木的老人,让人害怕它随时都会坍塌。
街道尽头,一座红木小楼独立其中,金色的琉璃瓦在夕阳下闪着金光,映得街道一片通明,仿佛摘下了整个夕阳。走进跟前,一圈红木柱子环绕周围,细细数去,整整有六十四根,而且,令人奇怪的是,有些柱子光滑地如同玻璃浇筑,有些柱子却雕刻了一些形色各异的眼睛,眼睛各不相同,怒目圆睁,含情脉脉,憎恶怨恨等等,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这些眼睛都很逼真,逼真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一只不可名状的怪兽冲破而出,食骨饮血。
门前一盏大红灯笼,昨日的烛火早已熄灭,历久经年的砖地上累积了层层蜡滴,琥珀般的蜡滴里封印了无数燃尽的灯芯,就像历经千年的虫珀等待重启的那一刻。
红色的灯笼纸上,三个黑色的大字书在其上,笔迹弯弯绕绕,像是没有学过写字的孩子的胡写乱画,平白地引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