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笛庆来到堡墙一线察看情况时,切尔恩?南拓犹豫着向笛庆抱拳行了个军礼说:“营官,属下有个建议想说”。
笛庆认出了这个伍长是前日第一个拿刀砍向奴隶看守的人,他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看得出来你以前是军人,我看见你刚才射中了好几个麻革利人”。
切尔恩?南拓说:“我叫切尔恩?南拓,被麻革利人俘虏前曾在索明王国从军”。
“你有什么建议,请讲”,笛庆问道。
切尔恩?南拓抱拳说:“营官,如果我说得没错,营中大部分都是新军,据我观察善用弓箭的人少,大部分都是用弩,但射艺参差不齐,许多士兵因为射术不佳外加临敌紧张,完全是在浪费弩矢且无谓伤亡”。
笛庆也在战斗中发现了这个问题,他问:“确实是这样,营中老兵仅有两成,弓弩射艺非一朝一夕可练成,你是不是有应急的办法?”。
切尔恩?南拓点头说:“我看到营中派人持盾在前,这是克制麻革利人箭支的好办法。隘口和堡墙都不宽,按照云河军制,我们只需把临战士兵分为三人一组,一人为射手,为射术最精通者,负责射击作战;第二人为张弩手,只需要踏弦扣上机括即可;第三人进矢手,将弩矢上弦并递给射手,如此循环往复。这样精于射击的专司射箭,其余士兵专司上弦、进矢,这样既能保证射击精度,又能保证射击速度”。
笛庆一听大笑:“好办法,将现有士兵稍一组合,射击精度将大幅提升”,笛庆立即下令营中步兵各队按射击技术优劣,分别编组为三人射击组,并抓紧时间磨合。笛庆感觉切尔恩?南拓非同一般,直接将其提升为小队长,顶替面部中箭受重伤的小队长,统领刚刚完成补充的30人小队。
隘口南方,拉木特部头人舒古尔说:“你看到了吧,这些不知哪来的赛里斯人不同寻常,作战凶狠悍不畏死”。
纳哈苏闷哼道:“这样你丢失盐场和奴隶的惨败是不是就有台阶下了?要不是这些胆小鬼缩在乌龟壳里,在野战骑射中早被我们杀光了,用你给他们长脸”。
“纳哈苏,不要以为你掌握了父亲直属部落人马就可以骑在我们这些哥哥头上耀武扬威,你本事这么大,刚才攻击大部分都是我的人,死伤也是我的人,怎么没见你的人带头进攻去拿下这隘口?”,舒古尔脸色铁青恶狠狠地说道,纳哈苏作为一众兄弟中的幼子,按麻革利人的规矩掌握了父亲的直属人马和草场,随着这两年与周边部落抢夺草场,特别是最近打败了西部的达尔汗部,抢占了大片新草场,越来越狂傲,不把兄长们放在眼里。
纳哈苏双眼一鼓:“你的人只配去探探对方的底,知道了对方斤两,才是我手下的勇士们逞威的时候”,手中有部落精锐,又是内定的部落酋长继承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那几个只会在女人肚皮上逞威风的哥哥们。而且纳哈苏在刚才的进攻中也能感觉到,这些赛里斯人大多射箭的准头并不高,在倚墙防守的情况下,死伤也不少,待会自己只要精锐齐出,隘口必可一鼓而下。
随着日头偏向头顶,纳哈苏一声令下,黑狼尾旗挥动,吃饱干肉的麻革利人再一次聚集策马缓步向隘口而来。
戴着宽檐铁盔的笛庆在堡墙后的观察着500步外再次攻上来的麻革利人,“山地营的勇士们,我弗索尔?笛庆,家人尽死难于麻革利人之手,与这些畜牲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你们中有谁和我一样?”。
“我,麻革利人杀害我全家”,一个大胡子的老兵吼道,眼眶血红,他来自秋桐村之南。
“我,麻革利人屠杀了我们整村的人”,一个持弩的少年吼道,泪水溢出眼眶,他来自索明王国,是前几天才从盐溪堡的地牢中解救的奴隶。
“我,我的家乡咽喉关被这些畜牲变成了尸山血海,麻革利人是我不共戴天的血仇”,说话的是怒目圆睁的尔度?赤棠。
“我”
“我”
“还有我”
……
笛庆扫视山地营一个个愤怒的士兵们,“现在,这些畜牲就在我们面前,今天就是给亲人们复仇寻回公正的日子。诸位记得谨守职责,射手精准射击,张弩兵快速上弦,进矢手快速装入弩矢并递给射手,盾手加强防护,让这些麻革利畜牲见识我八角堡军山地营的厉害,诸夏万岁,有进无退,有我无敌”。
“诸夏万岁,有进无退,有我无敌”,山地营士兵们齐声怒吼,听得切尔恩?南拓和一众新兵们心神一震,“这不是云河帝国军的号令吗?象征着无数荣耀的云河时代”。
听到隘口传来的吼声,纳哈苏冷笑着想,“死前好好嚎叫吧,卑贱的赛里斯人”。
残破的堡墙后,24岁的雷尔?理林恩紧握上了弦的弩,紧盯着策马而来的麻革利人,与副营官尔度?赤棠的身世相似,他本是函堂王国南方边军后代,5年前麻革利大军攻击函堂王国,理林恩父亲所在的堡垒在南方雄关咽喉关失守后,被麻革利人包围破城时自尽,家人尽皆死难流散,而19岁的他作为函堂王国的士兵则被俘成为麻革利人的奴隶,随着麻革利大汗哈日斯愣的附属部落东迁,理林恩也被几次交易转手,从牧奴变成了盐矿矿工,在高强度的劳作和阴湿的地牢中,在同样是前边军的切尔恩?南拓的照顾下才勉强活下来。
看着刚才一个个斜述与麻革利人不共戴天血仇的袍泽,虽然才加入八角堡山地营几日,雷尔?李林恩心想,原来他们都是和我一样,与麻革利人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
雷尔?理林恩站在一丈多高的堡墙后第一排,因为他原本在函堂王国从军时就是弩手,其家族在函堂王国以出好弩手而闻名,切尔恩?南拓与他一起当盐矿奴隶时便知道这一点,于是时隔5年,雷尔?理林恩又重新拿起了弩,他的手微微颤抖,因为对方来的是恶魔般的麻革利人、是他曾经的“主人”。他的心又很安定,因为身边的有生死之交的切尔恩?南拓,有那些救自己于水火、悍不畏死的八角堡军人,还有那面绘着三剑枫叶的金黄色旗帜,听切尔恩?南拓说那曾经是云河帝国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