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恩向众人打过招呼后,饭也没吃回到屋中倒头睡了下来,笛庆、曲宾和其他护卫队员们一样,草草吃了点东西都呼呼大睡起来。只剩方汀则强撑着睡意,当着一众小伙、姑娘和孩子们吹嘘起战斗经过,引起一阵阵欢呼。
艾恩第二天早上才醒来,得知自己睡了大半天,不由得感慨,自从入狱后他还没睡过这么香甜的觉。还没吃完曲宾送来的大麦粥和烤狼肉,沃雅民已经赶了过来。
“艾恩骑士,我们得把云纹柱树起来,围绕着云纹柱建起天地自然神庙,这样我们的灵魂和信仰才有归宿,死去的人们才能找到聚魂之地,才能通向永生大道”,沃雅民给不太懂得诸夏传统的艾恩解释了云纹柱和天地自然神庙的重要性。
赛里斯族人在诸夏大陆的漫长生存历程中,将自己对天地自然的崇拜化形为云纹柱,代表自己这个民族来自天空繁星闪闪的银河天际。天地自然神庙既是祭祀之地,也是文化传承之地,各地的学堂也在天地自然神庙中。赛里斯人会将自己祖先的牌位放置在神庙中供奉,如果要迁移去其他地方,自己祖先特别是三代内直系祖先的牌位要随之迁移,放置到迁入地的天地自然神庙中,因为在赛里斯人眼中,乡土重要,但祖宗信仰和文化传承更重要,哪里的天地自然神庙都是相通的,都能通向永生大道。这是在赛里斯人不断迁移繁衍中产生的文化,艾恩在卡隆也曾感受过赛里斯人的文化,但因为移民去异大陆太久,并不是很深切,听到沃雅民讲的,他明白了云纹柱树起来的重要性,立即和沃雅民商议着手准备在城堡中心树柱建庙事宜。
时间一眨眼过了快十天,在艾恩安排下,崇果带人疏通了城堡周围原有的灌溉渠道,平整了200多亩土地;笛庆则带了10多个由猎户出身的护卫队员,在城堡周围打猎、打渔,捕获了一些野味,给村民们保障了一部分肉食。一路逃亡奔波后,众人都在这个陌生、荒凉的城堡中安顿了下来。
艾恩继承父亲的爵位后,在香格村领地里当领主时间虽然不长,但经历过军队生活的他,还是很好的履行了领主的责任和义务,也得到了领民们的认可。对他自己来说,得到了除了好收成、名声之外,最宝贵的莫过于担任一个封建领主的经验,也许在当奴隶的岁月里严重的摧残了他的身心,但随着一次次与秋桐护卫队员并肩战斗、一天天与秋桐村民朝夕相处,那些曾经统治香格村领地的经验慢慢又回到了他身上。
开始时沃雅民还怕艾恩难以担当领主的重任,可这段日子下来,他发现艾恩的行止十分合乎一个领主的样子,只是对诸夏的历史与传统还有很多欠缺,少不了时常在身边提醒两句。他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年轻的骑士,勇敢、谦和、勤奋、有担当,但却又时时在眉宇间流露出此许忧郁,至于原因,沃雅民不愿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在城堡中心的空地上,当村里木匠鲁本?罗德带人没日没夜刻成的云纹柱树立起来时,村中所有的除了值哨和放牧的人,都汇聚到云纹柱四周。
“…云纹之柱,诸夏之柱,灵有所系,魂有所养,树柱之时,魂归来兮…”沃雅民按照传统念着云纹柱树立的祭词,众人听完后,由艾恩带头向云纹柱下跪叩首。之后众人在云纹柱北侧未来神庙主殿位置临时搭建起的一个木屋中的墙壁上,将从秋桐村带出来的祖先牌位挂在墙壁上,算是将祖宗之灵安顿下来。艾恩请沃雅民在此专门开出一段英烈墙,把一路战死的护卫队员的牌位集中放在正中位置供奉,并准备待神庙建成后专门立一个小屋作为战死勇士祭祀之地。
“愿昊天、大地和自然之母护佑我们,护佑诸夏”沃雅民望着竖起的云纹柱自言自语地说着。
“会的”艾恩眼神穿过云纹柱望向北方。
云纹柱立起后的几天里,艾恩带着村民们在河边旧田地上重新整个荒地。河谷地带随时因大雨冲刷,田地经常会在一场洪灾后毁于一旦,加上多年无人种植,田地显得异常贫瘠。但艾恩清楚,田地是村民们生存下去的希望,特别是在这样的乱世中,空有金银,不如粮食来得实在。粮食是领地里的人活下去的希望。
“也许崇果说得对,第一年我们可能连种子都收不回来”,沃雅民停下手中的锄头,直起身体,一边捶着发酸的腰一边皱着眉头说。
一旁的艾恩也停下锄头,点点头说“很可能,但有一点希望都不能放弃,等麦苗发芽后,每块田地日夜派人守着,防止野兽飞鸟”。
这时,笛庆带着狩猎队的几个年轻人经过艾恩干活的田边,“骑士,今天没什么大的收获”,笛庆手里提着几只被下套套住的野鸡和斑鸠,“兴许是这闹狼灾太厉害了,附近根本没见几只大野兽,只能明天再到更远的地方去碰碰运气”。
艾恩让笛庆先回堡里,转过头问沃雅民:“先生,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在轩铜堡买的100担粮食,加上村民们自己背的粮食,虽然有狩猎队不时打些猎物,但按现在最低每人一天一斤的口粮,只能勉强支撑到3月初,这已经是极限了,人们天天在地里开荒,根本吃不饱”,沃雅民叹息道。
“早知道应该在轩铜堡多买些粮食,可惜当时太匆忙,也怕引起守军的疑心,本以为能到崇都城再买,可现在因缘际会却带着大家到了这么一个四周环山的绝地”,艾恩坐在田埂上,遥望着远方。“事不宜迟,明天我带人去里尔堡买粮食,要是那也没有,我就去姑朵城,断了粮,村民们都没活路,我带他们来到这,不能看着他们饿死”。
“艾恩骑士,你为秋桐村的人做得够多了,乱世之中,能跟随你这样的领主,是我们全村人的福气”沃雅民感动地说。
天黑前,艾恩派曲宾和方汀召集了沃雅民、崇果、景德尔、笛庆、化托什等人,在艾恩的房间集中。艾恩的房间是八角堡废墟中一间塌了房顶的屋子上,用树枝搭建而成的,本来领民们想在修建天地自然神庙的同时,给艾恩建一间好房子,可被艾恩拒绝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讲究自己住的舒适的时候,缺吃少穿的领民们有限的力气应该用在开垦荒地和修筑堡墙上。
“我们的口粮按现在的最低限度,也只剩下不到二十天了”,见人到齐了,艾恩直接说明了召集大家的原因。
艾恩的话说完后,其他人却低着头没了声音,从轩铜堡一路向西再向南,是艾恩弄来的粮食支撑着众人走到这八角堡,众人都觉得深受艾恩的恩惠,艾恩被封为骑士向南来的路上,除了有10多人选择向里尔堡逃难,其他人都跟着艾恩来到八角堡。这个峡谷地带的贫瘠和野兽确实吓坏了众人,但大家都明白在这乱世中,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明,明天我们多派些人手,再走远一点,看能,能不能,猎到些大的野兽”,笛庆结结巴巴地说着,想到这些天的收获,自己不禁有些心虚。
艾恩说:“这不是长久的办法,我身上还有些钱,除了给我的恩人留下些,还可以买些粮食,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熬到夏收”。
“只要等开春河水化开,可以打渔,也可以让女人和孩子收集野菜,相信只要天地自然护佑,是可以熬过去的”崇果说。
“等生活稳定下来,我们会努力干活,尽好作为领民的义务,毕竟作为领主你已经为们做了很多了”,景德尔憋红了脸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众人都点头附和。
一个哨兵从门里冲进来,“骑士大人,有一队人打着火把向八角堡来了”。
“什么方向”艾恩站起来问道。
“北方,有10多个火把,看速度,都是骑马的”哨兵喘着气说。
“召集护卫队,防守堡垒”艾恩喊道。
众人都冲回自己的窝棚,拿出武器,城堡中一片备战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