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后一箭(1 / 1)

最新网址:www.botaodz.com随着易卜提亲卫们的加入,堡墙上的形势显示出一边倒的恶化。易卜提的50多个亲卫分两拔,骑着马向南堡墙和西堡墙射箭,那箭奇准,有盾手守防御的箭支不断落在盾牌上,没有盾牌防御的,则一个个中箭倒地,两侧堡墙箭塔上的护卫队弓弩手一个个中箭伤亡。

艾恩发现了这些新加入战团的麻革利人的厉害,让罗德将投石机距离放在40步远,用碎石自由攻击。永斯也发现了这支麻革利人,指挥弓弩手集中射击,但由于弓弩手减员严重,箭塔上仅剩下自己的儿子方汀和另外2个弩手。

永斯盯着一个靠近对方新加入战团的精锐骑手,射出一箭,正只那骑兵的胸腹部,那骑手一下栽下马。

“父亲,你射中了,射中了那个家伙,那麻革利人已经射死我们2个护卫队员了”方汀也射出一箭,欢叫着,却没听见父亲的声音,转头看时,见永斯的下颚中了一支箭,直贯入脑部,已经睁着眼死去了。

方汀扑在永斯身上大哭着:“父亲,你别死啊父亲,啊啊”。

曲宾听到方汀的声音,见西南堡墙的箭塔上只剩下2个弩手还在射击,心想今天要死在这里的,可以中却异常平静。今天的第一场战斗,自己在北堡墙。麻革利人第二次进攻时自己才被抽调过来。短短的时间,他已经射出了20多箭,虽然手臂很酸,但曲宾却很高兴,除了在艾恩射边射中那个麻革利人的嘴,他今天还射死了2个麻革人,射伤了5个,曲宾自己都很奇怪,在训练时他和方汀还各有胜负,但在战场上,他射出的箭仿佛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只要是射中麻革利人,箭支都精准地射中麻革利人的面部和胸部,换作别人一定会很兴奋,可曲宾却冷静得异常,他射出一箭立即缩在堡墙胸墙下,接着找下一个目标,再射出一箭,至于被射中的麻革利人的死伤,他根本不考虑。

在这少年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麻革利人攻入堡墙之前,在自己死之前多杀几个麻革利人,为父亲母亲报仇。

他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死,麻革利人来到村子时,他和爷爷奶奶躲在树林中,父母为了抢出粮食跑在后面,被麻革利强盗追上,父亲用木棒反抗,被骑在马上的麻革利人射成剌猬一样,母亲则被10多个麻革利人侮辱,后来上吊自杀在父亲被射死地方旁边的一棵树上。

在他射死森林中的巨狼之后,他的心中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种下,并随着他的成长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惨烈的战斗让护卫队员伤亡巨大,开战到现在,全堡130多人的护卫队,陆续被抽调到西侧堡墙和南侧堡墙上,现在的伤亡已经达到70多人。剩下不到60个苦苦支撑着,特别是30个弓弩手仅剩下11人,护卫队基本上被打残了。是对麻革利人和仇恨,是在堡垒中的家人让这些赛里斯男人苦苦支撑着。

西侧堡墙上的笛庆胸前和背后中了6支箭,可笛****着眼仿佛感觉不到一样,大呼酣战,碰到他狼牙棒的麻革利人非死即伤。

在他身边只剩下景德尔和5个盾手,7个矛手,还有堡墙下的6个弓弩手。

景德尔发现对方几十个骑兵加入后,护卫队员中箭的惨叫声不断响起,他心中一凉,想这次完了,但就算完,也得多拉几个麻革利人陪葬。他看着疯狂的笛庆摇了摇头,左手拿起一个盾牌护在笛庆身侧,右手拿着铁棒挥舞着,与笛庆苦苦支撑着东侧堡墙的防线。

一群预备队和妇女在沃雅民带领下,也拿着锅盖、木板临时做成的盾牌,手上拿着剑、刀甚至是菜刀,冲上堡墙,帮助护卫队员们守卫堡墙,砍断堡墙上的飞索,用草叉推翻架好的梯子。墙下的麻革利人不断发箭,几个妇女在用草叉推一架梯子时,被麻革利人射中头部和胸部,倒伏在堡墙上,后面的村民接着冲上去,最终将梯子叉倒。但麻革利人很快又将梯子搭好。

被抬到堡墙下仓房里的温洛折断自己胸前的箭杆,提起双手剑,咳着血,又摇摇晃晃冲上南堡墙,与冲上堡墙的麻革利人搏斗着,几个盾手和矛手配合着他,艰难地清除着登上堡墙的麻革利人,不断有护卫队员倒下。

罗德按艾恩的指挥,连续向西侧堡墙和南侧堡墙发射了7轮碎石,砸死砸伤50多个麻革利人。

艾恩盯着堡墙下新加入的麻革利人,不时开弓射上一箭,他的胳膊因为拉弓次数太多,不断地颤抖着,准头也越来越差,他瞄准一个麻革利精锐骑手,射了3箭却都没射中。

艾恩看着疯拥爬上来的麻革利人,听见堡墙上护卫队员和村民甚至妇女此地彼伏的惨叫声,心中一阵无力的感觉,这感觉只有在与马库斯角斗时,被打断骨头不能动弹时有过,是该死的时候了吗?他摸向身后的箭壶,发现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了。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麻革利人,骑着马在南侧城墙和北侧堡墙之间跑动着,那麻革利人头戴着有银白狐狸尾巴的金色覆面盔帽,只有眼睛和嘴部以下露出,身上也是金色的甲胄,左右各有5名骑兵护卫。离堡墙始终有30步至40步远,嘴里大声呼喊着什么,一看就知道是指挥者。

易卜提想快速攻下堡垒,给自己的哥哥,麻革利前王莫日根的士兵看看谁才是草原的强者,于是大叫:“我右王部亲卫,谁率先登上堡墙,如是普通士兵,我赏他百户,如是百户,我赏他200牧奴和一个马群牧场大的草场”。

听易卜提的话,众亲卫个个“呜噢”大叫,一个个跳下马,向堡墙冲了过去。

艾恩带着曲宾来到南侧堡墙马面上,原来守卫在这的5个弓弩手已经全部被麻革利人射死。艾恩紧盯着那身穿金色甲胄的麻革利人,心想这个可能就是麻革利人的指挥官,今天就算死,也得杀了这家伙。他抽出最后一支箭,搭在弓上向那白甲麻革利人瞄准,只是那麻革利人不断移动,身边有近10个护卫环绕,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突然,曲宾一箭射向那金甲麻革利人,因为不断开弓失了准头,一箭射在35步远的金甲麻革利人的马屁股上,那马吃痛弹跳起来。可金甲麻革利人显示出自己精湛的骑术,稳稳骑在狂乱的马上,牢牢控着缰绳,只眨眼间让那座骑安静了下来。

金甲麻革利人正是易卜提,他的座骑是草原上万里挑一的骏马,自然与普通马不同,虽然疼痛但却只狂乱跳了几下就在易卜提操控下安静下来。易卜提周围的侍卫见主人的马受袭击,个个大怒,发箭向曲宾射来。曲宾则一边回箭,一边向东侧堡墙方向跑,引得易卜提身边的亲卫纵马沿着堡墙追击。

易卜提抬手拔出马屁股上的箭,心中一怒,盘算着等会堡破后怎么折磨死里面的人。这时,一道寒光射来,他下意识要躲,却感到左眼一阵剧痛。一支箭穿透覆面盔左眼下方金质盔面,扎进他左眼,易卜提一头栽下马。

周围的亲卫大声惊叫着:“右王,右王,天啊这些该死的赛里斯人杀了右王”。

正在攻堡的麻革利人听见那亲卫的喊叫声,不由得转过头,看见易卜提掉落马下,个个吃惊,堂堂麻革利右王,现在哈日斯愣大汗的坚定支持者,本来最有可能成为大汗的易卜提,居然折在一个村堡下。

易卜提贴身亲卫不再追赶曲宾,一个个纵马到易卜提身边,跳下马围绕着易卜提大哭。根据麻革利人的律法,亲卫没有护卫好主人,要被处死,家人也要被发配为奴。如果主人没有子女作为继承人,那么其部落的草场、人口和牛羊都要被其他有继承权的人瓜分。易卜提正好还没有子女,如果他死了,那么他部落的草场、人口和牛羊,包括亲卫都要被别的麻革利亲王分掉。

突然一个亲卫大喊:“右王没死,他还在动,快去找我们随营带来的巫医,拔出箭止血”,说着几个人轻轻抬起易卜提向后跑去。正在这时,一阵石头雨从天而降,几个亲卫不要命地扑在易卜提身上,挡住石头,瞬间死伤5、6个人。

原来,艾恩见那白甲麻革利人拔出箭扔在地上,乘着那麻革利人不动,深吸一口气,心中祈祷着昊天之神和自然之母护佑,祈祷着祖宗之灵护佑,用尽全身力气,瞄着那白甲麻革利人,射出了最后一支箭,正中那白甲麻革利人的左眼,见那麻革人栽下马,其他麻革利人围绕那白甲麻革利人大哭。艾恩回头见罗德指挥一架投石机刚装好石头,立即命令他:“罗德,顺我手指方向,35步,发射”。

一架投石机投出10多块尖碎石,砸死砸伤5、6个麻革利人。剩下的麻革利亲卫则抬着易卜提急忙向安全地带奔去。

正在攻堡墙的麻革利人见此情景,也都放慢了动作,但堡墙上已经没多少护卫队员了。西侧堡墙上的笛庆在砸倒从梯子上爬上来的一个麻革利人后侧倒在地上,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景德尔摇晃着,他已经挥不动铁棒了,随手捡起一把剑挥舞着。身后的护卫队员们许多也身中多箭,强撑着立在堡墙上。

南侧堡墙上,温洛前胸又中了一箭,已经坐倒在堡墙上,不断咳着血,他的双手大剑劈在一个麻革利人颈脖上,却再没有力气拔出来。

曲宾和方汀射光了箭,各拿了一根长矛,与堡墙上仅存的10多个步兵用最后的力气呐喊着,一起杀向不断爬上堡墙上的麻革利人。

艾恩把清卓娅送给他宝剑剌入一个上半身爬进堡墙的麻革利人身体中,却无力拔出来,任那麻革利人的尸体带着剑掉落下堡墙。他摇晃着从在地上捡起一把刀。

沃雅民则召集其他堡墙上剩余的40多名护卫队员分两路冲向南堡墙和西堡墙,他自已则拿起一张弓向麻革利人射去。木匠罗德也指挥操作投石机的村民拿起木棒,冲向堡墙。

艾恩看着从梯子和绳索上不断爬上来的麻革利人,心想,这就是最后时刻了吧。父亲,我要来见你了。再见菲尔,再见了蕾尼丝,再见了清卓娅,心中一痛,一滴泪水流了下来。

“呜…”,一阵角号声响起,已经攻上堡墙的麻革利人听闻,都返身跳下堡墙。麻革利人汗水般撤退了。艾恩扔了手中刚捡起的已经砍卷刃的刀,走到不断咳血的温洛身边坐下,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想动,激烈的战斗下来,他已经用光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原来,拉克申的后面听到易卜提中箭的消息,心中一慌,但又一喜。

在麻革利汗国中,自己的主人莫日根聪明睿智,是汗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但最有资格继承汗位的老汗幼子易卜提一直支持现在的大汗哈日斯愣,后王哈查各、右王易卜提与哈日斯愣是一母所生,让莫日根和左王查干赤那即使有想法也没办法。近几年哈日斯愣大权在握,用后王哈查各和右王易卜提的士兵监视莫日根和左王查干赤那的部落,有硬仗都是让莫日根和查干赤那的士兵先上,等敌人疲惫再让自己或后王哈查各、右王易卜提的士兵捡便宜,摆明了是削弱自己主人莫日根以及左王查干赤那。但是如果易卜提死了,那么汗国内各种势力将达到一种平衡。前王莫日根和左王查干赤那将与哈日斯愣的势均力敌。汗位属谁还不一定。

拉克申立即命令自己的亲卫将易卜提遇袭的消息飞报前王莫日根,又命号手吹响了退兵的角号。

即将攻破堡垒的麻革利人纷纷咒骂着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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