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沈凝暄的行踪,独孤宸立马就坐不住了。
然,就在他准备出宫之际,大殿里却传来唱报之声:“太后娘娘驾到!”
声落,一袭深紫‘色’繁缛宫装的如太后在崔姑姑的搀扶下进入天玺宫。
“皇帝!”
轻抬眸华,见独孤宸一袭便装,正要出‘门’,如太后‘精’心描绘的眉几不可见的轻颦了下,“这是要出宫么?榛”
“是!”
独孤宸颔首,如实说道:“朕要出宫找人!”
他的母后,在宫中耳目众多,他相信,即便他不说,她也该知道,他要去做什么颐。
是以,在这件事情上,他未做任何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
“皇帝!”
轻颦的眉,渐渐紧皱,如太后仪态端庄,缓步上前,“成大事者,要沉的住气!”
“母后!”
俊脸之上,尽是青白之‘色’,独孤宸背于身后的手,蓦地收紧,边说着话,边举步向外走去:“她现在中毒在身,却飘零在外,你让儿臣如何沉的住气?!”
“皇帝!哀家不准你去!”
就在独孤宸经过自己身边时,如太后倏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眸‘色’深沉如冰:“哀家听说,你秘密传旨,要对齐氏一族动手?”
闻言,独孤宸脚步一顿。
骤然转身,星眸微眯着凝视着自己的母后,他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冷意:“母后也说了,儿臣是秘密传旨,您又是如何知道的?”
被独孤宸问的心下一窒,如太后面‘色’微变了变,“哀家是如何知道的,你不必管,你只要记得,齐氏一族和夏家一荣共荣,一辱共辱,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就是了!”
“好!”
独孤宸要动齐家,那是因为找不到沈凝暄,如今有了她的下落,管他夏家还是齐氏一族,他都懒得去动!
见独孤宸再次抬步,如太后面‘色’蓦地一沉,伸手扶住独孤宸的双肩,迫他停下脚步,她将他直接推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眸‘色’深沉万分,道:“她现在是齐王妃,要去找自己的夫君,合情合理,你也干涉不得!”
“母后……你好残忍!”
握着椅子把手的大手,蓦地收紧,独孤宸的指关节微微泛着白‘色’:“你明明知道,她中了毒……”
“皇帝!”
淡淡的看了眼身前的独孤宸,如太后无奈说道:“你即便现在去找她,她就愿意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闻言,独孤宸眸‘色’一沉,却是惨淡一笑。
他何尝不知,即便他现在去找她,她也不会跟他回来。
但是,该做的,他还是会去做。
“皇帝!”
凝着独孤宸脸上的惨淡的苦笑,如太后眸‘色’微微暗了暗,深凝着他紧皱的眉心,她轻凝眉,淡淡说道:“您可是忘了?齐太后手里的圣丹只有半颗?半颗岂能解了她身上全部的余毒?!哼……当今世上,可以救她‘性’命的解‘药’,在你的手里!他们……迟早会回来求你!到那个时候,她还是你的!”
听了如太后的话,独孤宸神情微微一滞!
见他如此,如太后继续说道:“若哀家是皇上,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以不变应万变,留在宫中静观其变!”
“母后的意思,是儿臣什么都不用做……”俊脸之上,难得‘露’出些许挫败之‘色’,独孤宸紧皱着眉宇,靠坐在椅子上,静窒许久,他眸‘色’黯然道:“以她的刚烈心‘性’,即便儿臣日后替她解了毒,她也不会是儿臣的!”
“她会!”
有些心疼的直直看向独孤宸因情伤而慢慢龟裂的俊脸,如太后心中苦涩,说话之时却扬起了得意之‘色’:“皇上可知道,当初齐王毒发,齐太后为何只给了他半颗圣丹?”
“为何?”
独孤宸正襟危坐,紧盯着自己的母后。
“因为,那颗圣丹还有另外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重生……”
如太后轻轻一笑,眉眼之间是无尽的冷意:“服下整颗圣丹,他便会忘了过往的一切,仿若重生一办,重新变成一张白纸,同样的道理,若沈凝暄来日服下你手上的圣丹,她也会重新变回一张白纸,一张……只有你才有资格画下痕迹的白纸!”
听闻如太后所言,独孤宸只觉自己的心,只于瞬间便被人狠狠的捅上一刀!
心,在不停的滴着血。
他俊逸的脸庞之上,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并未因为沈凝暄会成为一张白纸而欢欣雀跃,而是一阵阵的心痛!
没错!
是心痛!
此刻,在他的脑海中,沈凝暄的一颦一笑,是那么的清晰,只要一想到解毒之后,她便会忘记所有的记忆,成为一张白纸,他的心便痛到滴血!
沉寂半晌儿,他紧咬着牙关,神情寒冷的呵呵说道:“好!好!好!好一个连环计,借着沈凝暄中毒,除掉独孤萧逸,再以圣丹,让她忘记一切,从此心中只有朕一人,母后的计策,可谓环环相扣,高明的不的了,真他娘的……好!”
“皇帝!”
看着独孤宸神情俱伤,爆着粗口的样子,如太后心中惊怒:“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独孤萧逸若常驻京中,她跟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正因如此,她才处心积虑的在沈凝暄身上做文章!
她吃准了独孤萧逸一定会亲自出面去求‘药’,如此他们也能伺机取他‘性’命,到那个时候,独孤萧逸一死,天下便只能是独孤宸的,而沈凝暄……她若想活着,便必须服下解‘药’,只要她服下解‘药’,她就会是一张白纸,一张只属于独孤宸的白纸!
她所有的谋略,全都是以独孤宸为出发点,为了他好。
可是现在,他却一点都不领情!
“朕当然知道母后是为了朕好!但是……”薄‘唇’微扬,勾起一抹轻讽的弧度,独孤宸没有再自称为儿臣,而是自尊为朕,扶着椅子站起身来,他第一次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母后:“母后,你要记得,朕才是皇上,且……不是什么傀儡皇帝,如今在燕国,还是朕说了算!”
闻言,如太后心下一窒!迎着独孤宸冰冷的眸海,她心下又惊又气,忍不住踉跄着倒退了一步!
“太后!”
崔姑姑心下一惊,连忙上前搀扶着如太后摇摇‘欲’坠的身形。
“母后,好好回去歇着吧!”
上前一步,深深的与如太后对视一眼,独孤宸眸底冰冷依旧,片刻之后,他眸‘色’一敛,昂首向外走去……
见状,如太后气的浑身颤抖着,伸手指着独孤宸:“皇帝……”
“来人!”
没有给如太后再说话的机会,独孤宸双手背负身后,直接对荣海下旨,道:“太后身子不适,今日起在长寿宫静养,不得任何人打搅!”
闻言,如太后面‘色’霎那失了血‘色’。
连带着,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向下瘫坐而去。
让她在长寿宫静养,还不准任何人打扰?!
这说白了,不就是要禁了她的足吗?!
“皇帝,你不能……”
“朕能!”
陡地转身,目光冷冽的与如太后对视片刻,独孤宸哂然一笑道:“托母后的福,朕如今还是燕国的九五之尊,在这里我说了算,即便是母后不想听,以后也请您仔细听好了!”
语落,他抬头望了眼窗外早已降临的夜幕,不再做任何停留,疾步向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大殿里,如太后因独孤宸方才决绝的言语,早已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
用力,咬了咬‘唇’瓣。
她拂开崔姑姑的手,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浑身上下不停的颤抖,而未能如愿。
许久,额头上早已布满汗渍,她眸‘色’一戾,用力拍打着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心有不甘的用尽全力嘶喊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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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静幽,月明星稀。
一连两日,沈凝暄一直都在跟‘床’打‘交’道。
这日晚膳后,北堂凌直接将拽着她起身,拉着她一路出了院子,朝着村子后面的山路走去。
经由一日一夜的休息,沈凝暄的身子,已然有所好转。
微风过,青草香。
明月皎皎,沈凝暄一路跟着北堂凌,漫步山间小路,惬意,随‘性’,一派悠然模样。
“北堂凌!”
缓缓抬眸,睇见北堂凌微翘的嘴角,沈凝暄兴致缺缺的停下脚步,眉目温雅的轻声问道:“你当真是那个整日谋算天下的新越摄政王吗?”
“如假包换!”
北堂凌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沈凝暄,对她温润一笑,道:“我日后照样谋算天下,不过你却不在这天下之中!”
闻言,沈凝暄莞尔一笑:“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该在前往吴国的路上……三国峰会将至,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等你找到你要找的人,我便可以安心上路,你不必算我从吴国返回新越会用多长时间,只需计算从吴国到卧龙山的距离……”说话间,北堂凌将沈凝暄拉近自己,轻抚她秀美的额头,十分自然的将一绺秀发替她塞到耳后,这才轻轻说道:“放心吧,我对你的好,还不足以为了你放弃江山大事!”
闻言,沈凝暄微微一笑,心思却早已飞远。
在她的生命中,先后遇到了独孤宸、独孤萧逸和北堂凌三个风华绝代的倾世男子,但是他们三人之中,一个视江山如命,一个视她如命,还有一个说不会为了她放弃江山。
思来想去,只有那个视她如命的人,才值得她托付终身啊!
沈凝暄神思微远的模样,在月光的照耀下,朦朦胧胧,美的让人心旷神怡!
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悸动压下,北堂凌凝眉说道:“如今独孤宸不容你们,找到独孤萧逸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晶晶亮亮的眸子,紧盯着眼前时而温润,时而雅痞,又时而无赖,现在却深情款款的男人,沈凝暄轻勾了勾‘唇’,却并未多言,转身朝着山顶方向走去:“我要问清楚一些事情,然后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依儿!”
摊手拉住沈凝暄的手,唤着独属于他一人的名字,北堂凌停下脚步,紧皱着眉宇郑重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他保护不了你,你可以来找我,我的摄政王妃之位,会一直为你留着!”
“北堂凌!”
轻唤他一声,沈凝暄重新转回身来,有些头疼的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她水眸含笑,盈盈说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曾经是独孤宸的皇后,如今是独孤萧逸的王妃,真的不想再去当你的摄政王妃,日后……我视你为蓝颜如何?”
“蓝颜知己?”
优雅的下颔,轻轻一扬,对于沈凝暄的提议,北堂凌明显持保留态度:“我还是不死心,怎么办?”
“我会让你死心的!”
水亮的眸,在月光的照耀下,光华闪动,沈凝暄眸‘色’微暗了暗,终是轻叹一声,直接拿开他的手,转身继续朝山顶走去。
凝着她纤弱的背影,北堂凌深邃的瞳眸,轻轻一眯,却抬步跟了上去。
在距离沈凝暄一步之遥时,他忽然伸手,从伸手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从伸手抱入怀中!
因他忽然的举动,沈凝暄的身形蓦地一僵!
然,下一刻,她直接抬脚,一脚跺在北堂凌的脚上,然后肘部一击,狠狠戳在他的小腹。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原本软‘玉’温香在怀的北堂凌,先是脚下一疼,尚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又是肚子一疼,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放开了怀抱着沈凝暄的双手,眼看着行凶之人瞪大了水眸,怒气冲冲的红了脸看着自己,他心中怒极,却忍了又忍,愣是舍不得对她发作!
这‘女’人,美的跟一朵‘花’儿似的。
可是发起狠来,却美‘艳’,狠辣,浑身是刺,像是朵食人‘花’。
可要命的是,他还就被她吃的死死的!
舍不得动她一根毫‘毛’!
“敢有下回,我拿毒针扎你!”
嗔怒的狠狠剜了北堂凌一眼,沈凝暄哪里还有赏景儿的心情?!
冷冷的,朝着他哼了一声,她转身下山,顺着原路返回!
见状,北堂凌不由苦笑连连!他原本是想告诉她,就在她用晚膳的时候,蓝毅已经回来了。
想当然尔,他还带回了独孤萧逸的消息。
不过现在……用毒针扎他?!
哼!
这蛇蝎‘女’人,居然以怨报德!
他若上赶着再去告诉她,岂不是上赶着犯贱了?!
虽然,他现在对她,的确是在犯贱,但是,现在大爷他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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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完成任务的蓝毅,已然久候多时。
见北堂凌和沈凝暄回来,他眸‘色’一敛,垂眸对北堂凌恭了恭身:“主子!”
看见蓝毅,沈凝暄眸华一亮!
然,尚不等她开口询问,北堂凌便对蓝毅淡淡摆手:“你且先去歇着吧!”
“是!”
蓝毅点头,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沈凝暄一眼。
“唉……”
眼看着蓝毅转身离开,沈凝暄面‘色’一冷,沉眸看向北堂凌:“蓝毅什么时候回来的?信可送到了吗?”
“拿毒针扎我?哼!”
俊美的五官上,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北堂凌微眯了凤眸,‘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小心眼儿的转身进入屋内。
因北堂凌孩子气的举动,沈凝暄在‘门’外微怔了片刻。
待她回神,看了眼已经进了南屋,关上房‘门’的蓝毅,紧紧蹙了蹙眉,连忙也跟着进了屋。
屋内,北堂凌大爷似得躺在炕上,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
见状,沈凝暄微微一笑,连忙凑上前去:“蓝毅回来都说什么了?”
闻言,北堂凌轻晃了晃翘起的二郎‘腿’,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直接辗转过身,将宽阔的背脊,留给了沈凝暄。
“北堂凌!”
嘴角一侧上扬,一侧下撇,沈凝暄忍无可忍的用力推了他一把:“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北堂凌挑眉,邪肆一笑,不语。
沈凝暄负气,懒得理他。
深看他一眼,她微皱了皱眉,抬手抚上‘胸’口,静静躺下身来。
时间,在静谧中一分一秒中流逝。
她原本平放的双‘腿’,渐渐蜷缩,直到膝盖抵上‘胸’口时,口中渐渐逸出细碎的呻‘吟’。
听到她的呻‘吟’声,北堂凌心下一惊,连忙坐起身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眼便睇见沈凝暄额头的薄汗,他面‘色’一变,连忙伸手扶上她的肩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用你管!”
咬牙抬手,将北堂凌的手从肩膀上拿开,沈凝暄倔强咬‘唇’,将头转向一边:“你现在管我,回头惹我不快,我还是会拿毒针扎你!”
闻言,北堂凌额角不由轻‘抽’了‘抽’!
心中担心她身上的毒,他抿了抿薄‘唇’,无奈轻叹一声,伸手探上她的脉,见她皱眉‘抽’手,他伸出两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无可奈何的戏谑说道:“我这人犯贱,就喜欢你拿毒针扎我!”
闻言,沈凝暄手指微缩,抬眸对上他的眼。
北堂凌垂眸凝视着她片刻,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俊美如妖孽一般的脸上,陡地浮上怒容,他气急败坏的跌坐在炕上:“沈凝暄,你呀的看我好欺负,又骗我!”
沈凝暄失笑,直接化作绕指柔,有气无力的小声嘟囔道:“谁让你不说的……”
北堂凌一听,心火陡然上蹿!
沈凝暄看他,小嘴微瘪,梨‘花’带雨,泫之若泣,一脸委屈模样。
见她如此,北堂凌心下狠狠一‘抽’!
心中忽然泛起浓浓的无力感,他有些颓然的躺回到炕上,也跟她一样有气无力道:“蓝毅的信送到了,你的他还活着,他许是也得了你失踪的消息,一直在往回赶,收到飞鸽传书后,最迟明日一早,也该到了!”
“真的?!”
听闻独孤萧逸还活着,且明日一早就能到了,沈凝暄眸‘色’一亮,瞬间心‘花’怒放!
“假的!”
看着沈凝暄脸上甜美的笑容,北堂凌心下滋味莫辨,狠狠的嗔了她一眼,旋即眸光一闪,低敛了眸华。
沈凝暄此刻,是心情好,便什么都好,也懒得跟他计较什么!
知道独孤萧逸还活着,她长长的在心中舒了口气,不无骄傲的轻声嘟囔道:“看样子,我家男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即便是面对血影楼,也能全身而退……”
“切!”
听到沈凝暄的话,北堂凌不由嗤笑一声!
轻轻抬眸,眸中泛起一丝冷‘色’,他云淡风轻道:“有没有真本事,明日自会见分晓!”
闻言,沈凝暄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有些心虚的闭上双眼,北堂凌‘唇’瓣薄凉勾起……
独孤萧逸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没有任何侵略‘性’和威胁。
但是,从在楚阳时的假意投诚,到现在得到了沈凝暄的真心,他深刻的知道,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其实骨子里一点都不简单!
不过,是骡子是马,总该牵出来遛遛!
唯有如此,他才能决定,到底能不能把沈凝暄完完全全的……托付给他!
明日,好戏该开锣了!
————作品————
翌日,天清气朗,‘艳’阳高照。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盛夏的炎热气息。
一早起来,农户已然备好了早膳。
正在沈凝暄和北堂凌一起用膳的时候,蓝毅自屋外进来,脸‘色’有些‘阴’沉的对北堂凌轻恭了恭身:“王爷,有人来了!”
沈凝暄闻言,握着筷子的手微顿。
“一定是逸!”
整颗心瞬间跳的快了一拍,她将筷子搁在桌上,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快步向外面走去。
眉心,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北堂凌抬眸,看向蓝毅。
迎着他讳莫如深的眸,蓝毅神情凝重的轻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北堂凌自然心下明了。
蹙眉抬首,将手里的筷子放好,他长身而起,向外几步出了房‘门’!
‘门’外,‘艳’阳高照。
炽热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泛起阵阵灼痛。
庭院之中,沈凝暄面‘色’冷肃,紧皱着黛眉,凝视着院‘门’外。
在那里,独孤宸一袭玄‘色’常服,俊美英‘挺’,出‘色’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可是,这样出‘色’的他,对于沈凝暄来说,却是惊吓!
不对啊!北堂凌明明说,独孤萧逸今日就会到了。
可是为何,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他,却是独孤宸?!
怔怔的,看着院外的男人,直接翻身上马,目光炯炯的朝着自己大步而来,沈凝暄心神一凛,快步后退:“独孤宸,你不要过来!”
“朕来带你回宫!”
声音微哑的看着沈凝暄,独孤宸脚步未停,快步朝着她走近:“暄儿,跟朕回去,朕替你解毒!”
“呵呵……”
沈凝暄失笑,又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微冷,淡淡而疏离:“敢问皇上,逸去取解‘药’尚未回来,皇上要用什么来替我解毒?”
“朕自然有办法救你!”语气里,是浓浓的笃定,见沈凝暄退后,独孤宸便向前,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要你跟朕回去,朕保你无忧!”
“我不信皇上!”
说出口的声音,且柔,且钢,沈凝暄冷笑着上前一步:“除非你让我知道,你将如何保我无忧?”
独孤宸静静看着她,默然不语。
他不语,沈凝暄也已退无可退,只的微扬着下颔,怡然无惧的与他四目相对:“皇上,你现在不说话,可是根本就是要骗我回去,不能替我解毒?”
“朕能!”
‘胸’有成竹般冷然一笑,独孤宸探手自襟袋里取出装有圣丹的‘药’瓶,笑的如沐‘春’风一般:“暄儿,朕比他,先寻到了解‘药’!”
对于独孤宸能拿出解‘药’,沈凝暄丝毫不觉得奇怪。
她只是,觉得心寒!
瞳眸之中,‘波’光闪闪,她紧紧凝着他手里的‘药’瓶,忽然就笑了,笑的苍凉而嘲讽:“皇上这解‘药’,应该早就寻到了吧?”
独孤宸看着她,并不说话,只是薄‘唇’紧抿着。
见他不语,沈凝暄继续说道:“你明明有解‘药’,却还要让逸去齐太后那里取‘药’,无非是想要将他从宫中支走,如此才好在半路上取他‘性’命……是吗?”
面对沈凝暄的质问,独孤宸并未反驳。
抬眸之间,见北堂凌从屋里出来,他眸‘色’一沉,握着‘药’瓶的手,倏地一紧,俊脸上却是笑着模样:“摄政王,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北堂凌看了眼他手里的‘药’瓶,眸光剧闪,心道果然,他笑的不置可否:“人生何处不相逢,这是本王和燕皇之间的缘分!”
独孤宸冷笑,不再客套,“朕要带她回去!”
闻言,北堂凌眉梢一挑。
淡淡的,瞥了沈凝暄一眼,他邪佞笑道:“只要她想,本王没意见!”
北堂凌曾说过,他不会为了她,放弃江山。
如今三国峰会召开在即,他自然不会因为沈凝暄轻易跟独孤宸翻脸的,
知道球又踢到了自己身边,沈凝暄哂然一笑,道:“我不是你们两个人的物品,无论去留都用不着你们来商量!”语落,她眸‘色’复杂的冷冷剜了北堂凌一眼,转身便向屋内走去。
独孤宸见状,浓眉紧皱,抬步跟上沈凝暄,霸道说道:“沈凝暄,你必须给朕回……”
“啪——”
就在他开口之际,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啪的一声过后,他白皙俊美的脸颊,瞬间红肿,五指昭然!
“嘘——”
就在众人,因为沈凝暄的这一巴掌,近乎石化之际,一道响亮的口哨响起,北堂凌颇为玩味的双臂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们家依儿,果真厉害!
还好那一巴掌不是打的他,要不然他这张完美的脸,可往哪儿搁啊!
不过话说回来,独孤宸好歹也是燕国的皇帝,她这么不给面子,这下可如何是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在如火如荼的‘艳’阳下,独孤宸就像是一尊雕塑,在怔怔的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方才缓缓抬起白皙的大手,抚上自己被打的红肿的半张俊脸!
从小到大,谁敢打他?!
可是……
这,却是沈凝暄第二次打他耳光了!
左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依旧,他紧咬了咬牙,以锐利如刀的目光,狠狠凌迟着沈凝暄,似是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独孤宸!”
飒笑着,迎视着独孤宸锐利‘阴’鸷的目光,沈凝暄紧拧着黛眉,森然说道:“我如今,早已不是你口中的暄儿,而是独孤萧逸明媒正娶的齐王妃,你不是说过吗?让一切随风……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的事情,不必你费心,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你还是回宫去吧!”
沈凝暄说完话,刚要转身,却见独孤宸面‘色’一变,直接扯住她的手臂,神情紧张道:“沈凝暄,你可曾想过,你身上的毒若是发作,会让你痛到生不如死,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怕吗?”
“我怕,我怕死了……”
面‘色’寒凉的凝着独孤宸,她甩开他的手,声音淡漠道:“可是现在独孤萧逸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一定不会死!”
闻言,独孤宸皱眉,心中钝痛不已!
看着她决绝的神情,他紧咬了咬牙关,转身向外走去。
边走,他还握紧了手里的‘药’瓶,对枭青和枭云命令道:“还愣着作甚,把人拿下,带回宫中!”
听到他的话,沈凝暄面‘色’一沉,艰涩的闭了闭眼,北堂凌则松开了双臂,一改方才玩世不恭,俊脸之上尽是‘阴’沉之‘色’。
“朕已然与吴国借兵三十万!”
不待北堂凌有所动作,独孤宸已然转身面向他,神情幽冷的勾了勾薄‘唇’:“朕若是摄政王,此刻便一定会选择作壁上观!”
北堂凌眸‘色’一冷,想动却被身边的蓝毅抓住了手臂。
薄‘唇’抿起,他不悦的看着独孤宸,却是忽然一笑,转睛望向‘门’外:“齐王殿下,你的‘女’人,马上就要被人抓走了,此时不现身,你要更待何时?”
闻言,沈凝暄眼睫微微一颤!
缓缓地,睁开双眼,一脸便睇见院落外独孤萧逸绝世俊逸的容颜。
那如剑般的眉,如黑曜石般的眼,‘挺’拔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唇’瓣,还有他那俊逸出尘的一袭白衣和他脸上那似笑非笑,如沐‘春’风般的美好弧度……
恍惚之间,看着他一脸温润的朝着自己走来,最后在自己身前停下脚步,沈凝暄微微启‘唇’,张口紧咬了下自己的‘唇’瓣,扬手便朝他的俊美如‘玉’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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