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似乎也来到了死亡边缘。看到鲜血般的喷涌而出,闻到腥臭的气味,像是从腐烂的尸体上发出来的。我站在地狱之外,那扇门的背后似乎随时会伸出魔爪,将我吞噬。
我陷入了恐怖的幻想……
但又觉得我随时会梦想成真。
科长一定会将我推入地狱之门的!
渐渐的,澈然的情况好转。呼吸变得缓慢平稳。
他扶着他站起……
我……不知所措地站着……
“要不要送他去医院?”一位路人说。
不知何时,我们的身边有了这么多旁观者。看来动静闹得很大,一发不可收拾。
“不需要,我是他的医生。”科长用2秒的时间看了我,但足够将我灭了。那眼神冰冷到可以将火山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尽数熄灭。而我这只小羔羊,就只有被带宰的份。
澈然勉强在简熙的搀扶下起身,站立,脸颊泛起一丝潮红,嘴唇苍白,满满的让人心疼。
“白芷琪,谁允许你擅自带澈然出来的!你能承担后果吗?”简熙厉声呵斥着,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澈然轻咳一声,淡淡地说:“是我想出来的,不是她的错。”
简熙的怒火毫无消退:“保护你,是她的责任,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趁早离开医院!”
我面对他们的责怪和偏袒,总觉得脸辣辣的,喉咙干疼地沙哑:“是我的疏忽,也愿意承担后果。”连说话时的声音也奇怪极了。科长甩过脸去,不愿意在看我一眼,低沉着嗓音:“我现在没有时间处理你的问题,一切都回医院在解决。”欲扶着澈然离开。
“等一下.....”
澈然停下脚步,反手使简熙停下。
“白芷琪,我想把那幅画送给你。”他看着身后的我。
“什么?我......”
这时,简熙才意识到画的存在。
他与画中的她四目相对时,一切就像有什么没有说出口似的,他哽咽着许多话,还没有说出口。
澈然将自己的手臂缓缓抽出:“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我画下了她,本想送给你的,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他的双瞳漠然的仿佛世间没有太多值得留恋的,就这样走吧,不要说什么再见了。过去的就过去吧。
科长没有在多看那幅画了,我扶着澈然,科长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澈然在我耳边轻说:“放心,他不会为难你的。”
从那时起,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像他这样的冰山男人,曾经也是有过爱情的。而且那位恋人长得还挺像我的,差一点就使我觉得此生和他有缘分,这怎么可能?
回到医院病房时,天空渐临黄昏,昏黄的日光和逐渐消散的晚霞,将我的心涂上一层忧郁与凄凉。他的手背有着明显的针孔痕迹,我很是不忍心在将冰冷的针插入他的皮肤。他是如此的坚持让我来完成。微微颤抖的双手,麻痹地挂上液滴药瓶。
“还是我来吧,她很生疏。”科长的心揪成一团,眉头从未舒展过。是,他绝不允许澈然出事,而我,又是多么不靠谱。
“不!”澈然递给我针头,浅笑,“一名医生不会连最基本的打针都做不到吧?”
我既然当初选择要成为一名医生,自然是付出了很多。言翊知道后,起初笑了很久。医生是神圣又极度乏味的学问。他确信我不过说说而已,不会坚持太久。他为了想与我有话题可说,那时网购了一堆有关心理学与医学的书籍。他爱在我面前逞强说早已倒背如流,其实,还不是次次睡着,都能在书里闻到他的口水味。
一个简单的打针,我不知训练了多少次。他没想过我会如此坚持的走下去。
如果他是言翊,我一定会趾高气扬地说:“本小姐闭着眼睛都能给你打针,如果疼就给我忍着!”
可是,他是欧澈然,身旁还站着一个冰山。
本小姐着实头疼。
“我可以的。”勉强挤出几字,还表现出不自信的模样。他们一定会觉得我很没用吧!
对待孩子,我会温柔地安慰他,对待言翊,我会野蛮地对他,可是,他?
如同一个披着人皮的木偶,没血没肉,四肢极度僵硬着,机械化地想尽早完成这一切,求一个解脱。
一针下去,他,像一潭湖水,很平静。不过大半光阴都在打针治疗,难道还会怕这痛!想来是我多虑了。
“好了。”我退下。
“谢谢。你做的很好。”
我也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