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怎么了?大远的路,又跑来一趟?”
丽华板着脸对我说:“你赶紧收拾收拾,去见我爸去。”
“刚回来就要见我?你不会说我正在忙着?再说了,第一次见老丈人,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阴丽华说:“你以为我爸是想吃你的东西?他刚一回家,就和妈吵开了,说给女儿找婆家,他不在家就敢作主?”
大哥吩咐我:“叫你去就赶紧去,不要让丽华着急。”
我梳洗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心想,也不知阴丽华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凭我这长相、身板、还有这份工作,他应该是没挑的。
临走,阴丽华又问我大哥:“大哥,安喜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我不满地问她:“要我的生辰八字作什么?”
阴丽华说:“是我爸让我要的,说是要算一下你和我的属相合不?将来能不能幸福?他这段时间走失了,回来后竟然说他成了超人,能掐会算,长了不少本事,非要让我来找你去给你相面,再看一看你的生辰八字。”
“难道我们属相不合,就不能结婚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大哥催我:“快去吧,你骑着自行车先去公路边的门市部买些东西,再去丽华家。”
为了给老丈人一个好印象,我带着我未婚妻阴丽华到河对面路边上的门市里部买了副食,速度很快,安阳河上有了钢丝桥,省去了很多麻烦。返回的时候,我们俩特意去河边的那座坟看看,顿时愣住了,那个埋着无名尸的坟墓只剩下了一个坑,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
我顿时一点心情也没有了。自从回到村小学任教,我几乎很少离开安阳村。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由我和王长命共同埋葬的死人的尸骨不见了,就连那个我做的面具也不见了。坟墓象是剖开时间不久,里面的泥沙还没有干透。
阴丽华说:“真是奇怪了,一座坟墓,又没有发洪水,怎么被挖开了?尸骨也不见了?谁会对可怕的坟墓感兴趣?”她仔细看了看,说:“墓边上的草也还活着。”
我一时有些发蒙,联想到阴丽华的父亲突然归来,而且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却在这个时候,难道与这具无名尸有潜在的联系?
我问她:“你爸和以前有什么变化没有?”
她笑了:“快一年天气没见了,变化肯定有,只是我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哪一块有了变化。不说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具尸骨反正与我们无关,在与不在也没有关系。”
她说的有道理,不过,突然消失的尸骨完全破坏了我的心情,我一点见她父亲的念头都没有了。
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她,到了她家跟前的时候,我让她下了车,我告诉她我就不进去了,也不想象商品一样地给人算价,买的东西让她带回去。
阴丽华见我说什么也不进家门,有些生气,我向她解释:“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我估计我见了你爸不如不见的好,改天吧。”
“可是,我又要如何向他解释呢?”
“你就说我家来了朋友,我走不开。”
阴丽华很不高兴,我也顾不了那么多,骑着自行车就回了家。
夏荷和我大哥在灶房里做饭。大哥见我一脸不高兴,问我:“是不是她爸没相中你?”
我没有回答我大哥的话,我垂头丧气地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到袁春和我三弟正在吃槐花,自己也抓了一把,塞到嘴里。
大哥撵到我跟前问我:“问你话呢?”
我说:“我没去,买了东西让她带回家了。”
“为什么啊?不是说得好好地,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你终归都得见。”
我叹了口气,对我大哥说:“不是我不敢见他,是没有心情见。”
“为啥?”
“大哥,你说奇怪不奇怪,就是那具我们挖出的男人的尸体,我在河边将他埋了,丽华还在墓旁给他种些草,结果竟然尸骨不见了,只剩了一个坑。”
大哥吃了一惊:“这倒是奇了?一具早就腐烂了的尸体谁要他有啥用?”
“是啊,以前的时候我每个星期来回的时候路过还去看看,这些天回到了村小学,也没有出过村子。刚才我们俩买了东西路过,竟然发现坟墓成了空坟,而且看样子是刚刚没的。”
三弟笑道:“没了才好,以后我来来去去的也不用害怕了,二哥,不是我说你,一具无名尸体埋在哪里不好,偏偏埋在河边?”
我向他解释:“当时也只是一时着急,我们也不愿意看到一个死人暴尸野外?”
夏荷做好了饭,叫大家吃饭。她和我二姐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竟然还和她学会了做普通的中式饭菜。我歉意地对她说:“真不好意思,让客人下了厨。”
夏荷笑了笑:“今天真是遗憾,没有见到你的未婚妻。”
我不知怎么回答她,这时候丽华又来了,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叫你去你不去,这会我父母又在家时吵开了。叫你去见一个他有这么难吗?”
我放下手中的碗,给她盛了一碗饭,陪着笑脸:“好吧,你先吃点东西,我和你去。”
她才露出了笑容,冲夏荷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夏荷仔细地打量着阴丽华,笑道:“果真是个美女。”
我和阴丽华匆匆吃完了饭,我交代袁春和夏荷晚上就在家里住,我顺便到大姐家把两个妹妹叫回来给夏荷作伴,至于袁春晚上和我一起住学校的宿舍。
临走,我对大哥说:“第一次见老丈人,把咱家养的鸡杀一只,给老丈人当下酒菜。”
丽华说:“这个主意不错,我爸最喜欢喝酒了。”
三弟对抓鸡最再行了,没多大功夫,就抓住了一只不大不小的鸡。我找了把剪刀,将鸡杀了,用碗将鸡血盛好。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丽华的父亲应该是借尸还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