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来到了这边,担忧之际也果断说道:“太医已经去叫了,先就近抬进殿内吧。”
镜辰给暗卫递了个眼神,暗卫立即领悟,护送了南湘陛下回行馆。
这时,刺客被羽林军押了过来。镜辰七手八脚要帮忙抬龙鳞,慕阳却一把挥开了他,独自将龙鳞公主抱起,快步往宫殿内走去。
镜辰赶忙跟上。永安帝关心龙鳞伤势,暂时也没空理刺客。
“慕阳……我没事……”龙鳞看着慕阳的脸色阴沉无比,开口安慰他道。
只是,慕阳看着他一开口就溢出的鲜血,怎么也没法相信龙鳞没事,怀里的她面色苍白无比,而自己只觉得他轻飘飘的,仿佛一片羽毛一样脆弱而轻盈。
慕阳心中一痛,低声道:“你这样子好吓人,我……”
他害怕。龙鳞神志还在,可以看到慕阳的神情无比惧怕。可能慕阳的脸色比自己还苍白难看吧,但龙鳞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龙鳞的手抚上了慕阳的脸。他想要安慰一下慕阳,但是慕阳已经六神无主。他从来没有一刻那么害怕过,哪怕在灭国之时都不曾有过这种感受。
以往听到龙鳞受伤的消息,他总会震怒非常,又担心不已。但今日,他竟然眼睁睁看着龙鳞在自己身旁受伤倒下。
“别说话,你要好好的,我求你……”他在害怕失去龙鳞,眼角不自觉落下了泪,滴在了龙鳞的脸颊上,四溅而散。
龙鳞胸口剧痛无比,但似乎那疼痛并不如这一滴眼泪痛彻心扉。“你别哭……”
永安帝在前面引路,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心中都是忍不住一酸。
身前的羽林军替慕阳推开了殿门,慕阳快步走入将龙鳞安置在床塌上。
慕阳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永安帝立马反应过来,喝声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来了!”一个羽林军拎着岁数不小的老太医,冲进了大殿。“别见礼了,快先看看人吧!”永安帝推着他进了内殿。
这位老太医很有眼力劲儿,而且他确实专治外伤。见了伤者后,稍微查看了一下受伤位置,见不是要害就当即立断说道:“必须要先把箭取下来。”
慕阳听了更是心疼不已,将箭取下来龙鳞又要再受一番苦难,但是又不能不拔箭,否则如何处理伤口?慕阳握紧了龙鳞的手,不仅是给龙鳞安慰,也希望从龙鳞身上汲取到勇气。“好,取箭吧。”
太医毫不拖沓,取出了大剪子,将胸前的箭支剪断后,一手撑着龙鳞背,一手握着箭,果断万分就抽出了断箭。
龙鳞忍不住“闷哼”一声,鲜血登时冲破了穴道的抑制,胸前背后的伤口就涌出鲜血来。慕阳眼疾手快,再次点了龙鳞伤口附近的大穴。
永安帝在一边,光是看着都要脸色发白,但是她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又不能不在这儿守着。镜辰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老太医将断箭丢在一旁,赶忙拿起干净的白布捂住伤口,拭去血液后,拿起一把稍微小一些的剪子,就要往龙鳞身上凑去。
龙鳞一惊,呵止道:“你干嘛!”情绪一激动,伤口又要溢出血液来。
老太医手一顿,不解极了,解释道:“剪开衣物好上药,也能避免衣物刮碰到伤口,一会儿还要包扎呢。将军不担心,老夫有近三十年治疗外伤的经验,将军身子骨健实,不久就能恢复过来。放心吧。”
龙鳞当然知道自己死不了,这些年他时常有受伤,也是累积出经验来了。“上药包扎是吗?我自己就可以,你们先出去吧。”龙鳞赶人道。
慕阳不解龙鳞此时为何倔,眉头一拧,劝道:“龙鳞你别逞强,好好躺着让太医来处理伤口就好。”
“不!”龙鳞反握住慕阳的手,万分坚持说道:“你帮我就好,让他们都出去。”
慕阳愣了愣,可是对上龙鳞漆黑的眼眸,就不自觉想要妥协随他。慕阳看向永安帝,永安帝虽然也是心有不解,但出于尊重与愧疚,还是同意了:“留下东西,都退下吧。”
老太医摇了摇头,起身出去了。行医几十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伤患,真是怪癖。
待大门关上,内殿只剩下慕阳龙鳞二人。
龙鳞忍着疼痛,拿起剪子递给慕阳,说道:“快,帮我剪开。”
慕阳接过,仔细谨慎剪开了外衣中衣。剩下一件最薄的白色里衣,慕阳照旧剪开。然而他越剪越不对劲,越剪越懵。
里衣后,他看到了龙鳞的胸前缠着一层一层的白纱布,只是现在都被染红了。
龙鳞看着他傻眼,又气又羞,呵斥他道:“快剪开啊,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慕阳回过神来,然而一个念头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的手忍不住就抖了起来。
两人不是没有同吃同住过,但是龙鳞每次沐浴都会赶他出去。即便是最近两人确定了关系亲密起来,这个习惯依然没有改变。哪怕两个人睡在一起,他都会穿着偏厚的中衣,从来不会露出一丝一毫来。
此时一层一层的纱布,似乎裹着的是一个秘密。慕阳忍不住猜疑:是真的吗……会不会就是像他想象的那样……如果是如他所想,那么……
慕阳手中的剪子已经抵在了龙鳞的腹部,只要剪下去,就能知道事实真相了。然而,他迟迟无法动手。
他虽然无比希望事实就如他猜想的那样,那么他们两人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但,万一不是呢?只是他猜错了?
龙鳞看着慕阳忽明忽暗的眸光,深吸一口气说道:“剪吧。不论结果是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你记得都要听我解释,可以吗?”
慕阳一听龙鳞这样说,心中的念头顿时坚定了七八成。他打定主意,便动起了手。一寸一寸,剪子剪开了纱布,布帛断裂的声音同时也牵动了慕阳的心跳。
越是剪开,慕阳的眼神就越是震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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