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一点真的度过了所谓的极致的欢愉,但是我的后怕却蔓延成了极致的痛楚、悲愤和愧悔。
那个安安分分的妻子给我下了迷药,而作为从来没有真正和人交好过的江湖之人,我深知人心的不可信,又怎么会轻易的招?
我想这简直是对墨家的侮辱。想着不如将计计,好好打击这个所谓的妻子和岳家,起码也能让墨家学派的威名重振江湖。
却从没有想过,那个人是师门人。
当我兜兜转转最终出现在秦山下的地牢当时,当我看到师父真的奄奄一息在我面前时,当我听到一声娇俏的“爷我做的可好”时,当我亲眼看见“妻子”的双手抚弄在大师伯的胸口时……
雪剑飞崖,血溅三尺。
我墨玄,怎么能做到,不计前嫌,兼爱非攻?
弑师的人,是我!
杀妻的人,是我!
我几乎是惊慌欲死地将师父捧出地牢,却听到师父的一声颤颤巍巍的声音:“玄儿?”
“是!”我重重的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苦苦修习多年的医术,全然无效了……
“玄儿,你活着才好啊……”师父看着我,像当初看着我在地里辨认草药,恍惚间湿冷的地牢变成了暖阳照耀的那个泛着青草香的药园。
“玄儿,为师看到你,你长这么大了……都及冠了。”师父的手,枯瘦如柴,连一双筷子都拿不动了吧。
“师父,您别说话了好不好,玄儿会医的,玄儿会的……”
师父明白他已经不治,我又何尝不明白?司命之所属,难道是凡人能够改变的吗?
只是,师父还有要交代的话,他又如何不是在撑着最后一口气呢?
“玄儿,我听……师兄说了,你很好,很棒很棒,师父,为你骄傲。不要为师父难过,好好生活,别想着……报仇,别忘了,日后,去找……花家……”
“师父,先歇一会,玄儿……不要说话……”
我点点头,没有哭,没有落泪,只是笑,给师父合眼睛:“师父,睡醒了,叫徒儿啊!”
华家!此仇,不报非人!
……
扶脉的时候我知道,师父被那个天杀的掏去了内脏。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施加回来呢?
当年的大师伯,也被我以同样的方式,一报还一报。
可是华家,依然是那样的高耸入云。我连碰触的可能都没有。
我将这件事情公诸师门,师门下全都大为震动,大师伯的弟子我全数放逐,凡跟此事有一定关系的格杀勿论。再加我此前又一次拒绝了东魏的攻战机关的设计要求,墨家竟然是一夜之间尽然散去。
而我,最终和小师祖一起,投奔了当时初初兴起的大门派,花影阁。不为别的,只因为阁主三爷,曾经无意之间救过我一命。
三爷是我的父叔辈,他的为人我每每接触都十分敬佩。我不方便说出我的师承,三爷却讲:“既然是江湖人,没有来头可是了不得的,不若有个平庸的挂名师父。你觉得,我方便吗?”
于是我成了三爷手下挂名的那个弟子。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