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她眼里,坦白意味着绝对的忠诚,意味着对组织的无上信任,但是却没想过对于那十几个刚刚经历国仇家恨的儿女们来说,这是又一个亲人的离世。
到了西疆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向西疆的民众表达了立场,控制了西疆的执政官,这是没有大问题的,起码至今没有问题,但是她也不能肯定,这个执政官是可以信任的。毕竟只是相互利用,也不需要投入太多的精力。
对于贪污**,她是深恶痛绝的,所以她效仿了一下当初一鸣惊人的典故,杀一人奖一人,同时让民众审判了三个硕鼠,算是她一直以来的一个愿望。
但是她没想到,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像史书上说的一样,以花影楼和华家对下属的态度彻底压制住这些人,再加上优厚的“平等福利待遇”,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但是,华家的那些管事当中,终究还是有人出卖了她。
也无怪,她将这么重要的事情说了出去,确实是很吸引人啊。
于是就摊上了烂摊子,她去了一趟西蜀。
在西蜀的第一次谈判她是十分激动而且极度自信的,结果却是败兴而归。
她并没有想到,或者说也可以是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的言语态度和收集到的假情报,最终败北。
是的,她知道,那一天说起“本非纨绔子弟”这个问题的夏侯少主,绝对是不满于她的态度和语气。
没有说服他人,华映狼不会怪罪于人的态度不对,或者是夏侯少主个人的脾气。
但是她并不理解,自己明明是十分清醒的列出了所有的好处和坏处,为什么并没有起到打动人的作用呢?
自己为夏侯氏的利益,设计考虑的还不够好么?
这样的谈判方法,明明在前世曾经伪装潜入敌人当中的时候,尤其是那些毒贩,那也是分外有用的,为什么对于夏侯氏少主没什么用呢?
然后是谢家的谈判。
在谢家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莫名萌生出一种为身边的人不顾一切的出头的冲动。这种冲动,甚至先于她的理智。
这是让华盈琅万分不能理解的。
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不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保证绝对的冷静了。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这毕竟不知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的冲动竟然是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
究竟是为什么,她竟然会变成这样,这般的不懂得克制,这般的没有理智?
她不明白。
从小她就明白,遇到不明白的,她只有两条路可走,一者是询问那些长者智者,一者是安安静静的问书籍。
她现在手里的,就是先祖父留下来的真迹,最后的箴言。转过门院,就是章元先生的住处啊。
她抿了抿唇,抬起头,屋外的翠竹仍然在沙沙的响。
岁寒三友,并不是开玩笑的啊。
庭院深深声漏断,又见西风乱青山。运筹帷幄千机局,独未计,错算人心。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