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你长大,你越来越不像你爹;尤其是盈琅丫头出生之后,看看两个姐妹,竟然是依稀只有眉眼间像一点点。一般刚出生的小孩子因为都肖父的缘故,长得应该都相似。就没见过同胞姐妹当中,差异能这么大的。给盈琅丫头办满月的时候,好多人都发现了。但是大家也仅仅看看,知道一点小孩子的事的不会多说,不知道的只是奇怪而已。
“终于是在鸿元二十年的时候,你五岁,在中秋宴会上皇帝也喝多了酒,终于认出来你娘就是当初的那个妇人;直接以孝敬太后为名将你娘留在了宫里。等到回来,你娘已然知道了五年前你是怎么来的,把你托付给了师母身边的丫鬟,那就是你的庶母;然后,顾氏就一尺白绫走了。
“你不能出华家的家门常常出府走动,就是因为你的长相,和皇室公主真的很像;你确实是顾氏的亲生女,只是你的生父,当真不是华家人!”
夜风凉,帘低垂,血泪如歌。
丝竹盈耳,再不闻世间,万千声色。
许久许久,华青云终于勉强地笑了笑,唇角勾起颤抖的让人心碎的弧度,最后问了一句:“邕王爷呢?他的血,我能溶吗?”
萧让几乎是崩溃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抬头卑微而乞求地看着青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青云无比冷静地抓起螃蟹的一只脚扎向自己的手指,眼神决绝而冷凝得吓人。取来洁净的盘子,滴了下去,递给了萧让。
萧让的血顺着颤抖着握着盘子的手指流下来,冲进盘子里的血滴。两相融合。
夜风,真的好冷了。该是,入秋了吧。
“章元先生,我既然没有华家的血脉,也就不该姓华了吧。那老皇帝,我也是不屑姓的。自今日起,叫我顾倾云吧。”
清冷的声线仿佛含冰萃雪,再也没有温度了。双眼直视前方,似是无尽的锐利,又似是无尽的麻木与冰寒。
盈琅听了,一下子想起自己的父母为了保护自己离世的时候自己的反应,顿时吓坏了。一把揽过大姐的身子,一下一下的抚拍她的背:“姐,姐,大姐,别憋着,难受一定哭出来,哭出来啊,姐,姐别不理我,你看看我,看看我们好不好?姐,大姐……”
然而灵魂出窍仿佛并没有过多久,顾倾云便回了神,只是缓缓地推开了盈琅:“老三,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家主了吧。你在家谱上把我的名字改了吧。顾倾云,倾覆的倾,不要再谈什么平步青云的事情了。不对,我不是华家人,你应该把我划出家谱——”
“别!”盈琅几乎是撕心裂肺大叫一声,“你是我们的大姐,大姐你看看,你是我们的大姐,你怎么能走呢?改名就改吧,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大姐!”
而萧让,已经全身僵直,颤抖得如同筛子一般。
很久很久。顾倾云终于点了点头:“那你就写,长房庶女,从嫡母姓,顾氏倾云。”
说完,长泪夺眶而出。
是盈琅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屈辱和疯狂:“杀我父兄,灭我全族,欺我祖父,辱我生母,此生我华盈琅,我华家,与南越皇室不死不休,永生永世,恨之刻骨!”她举起手上的残花烙印:“此仇一日不报,此印永生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