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鸣悠悠从病床上醒来,觉得自己整个身体轻飘飘的,脑袋还是晕乎乎。
一个女护士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声道:“你醒了?”
齐一鸣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张开眼看到了一张美丽的俏脸,这女护士的护士服显得多少有些大,也没有自己平时在电视上见到的那么新潮,反而透着老气,他扫视了一周整个房间,看起来并不像是病房。墙上挂着毛主席像,还有那种特别假的风景画,房间里的家具也显得特别简单和老派。
“我这是在哪?”齐一鸣说了一句话,然后觉得自己口特别干,声音特别涩。
细心的女护士现了这个问题,从他床边提起了一个暖壶,齐一鸣更加诧异了,这种保暖瓶自己还是几岁的时候还见过,是标准的老东西,怎么现在还有人用这种暖壶装水呢?
“谢谢,”齐一鸣接过一个大搪瓷杯子,对女护士道。
“你等一会儿,长们让我在你醒的时候通知他们,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女护士并不解答齐一鸣的问题,对他报以微笑,然后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
齐一鸣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老式的房间布置,水泥地面,搪瓷缸子老暖壶,还有明显已经不怎么流行的毛主席像,直到几个穿着绿的军装,带着八角帽的中年人走进来,齐一鸣心里已经给自己宣判了。
还没等进来的几个严肃中年军装男开口,齐一鸣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哪一年?”
浓眉大眼的军装男背着手,不介意地回答:“1985年,同志,你或许可以告诉我们你来自哪一年?”
齐一鸣整个身子里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样,脑袋中开始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体也抽搐起来。那军装男看见心叫不好,又把那女护士给叫了进来。
女护士连忙在两个大汉的帮助下把齐一鸣又按回了床上,检查他的脉搏、眼瞳和舌苔之类的,不过一分钟后,齐一鸣又渐渐镇定下来了。
女护士扭头对军装男道:“长,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症状,好像神经性痉挛,可是又不是太像。”
“2o15,”突然齐一鸣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回答了军装男的问题。
军装男看着那女护士眉头稍稍一皱,立刻挥手让她离开,女护士知道这些人都是涉及保密工作的,赶紧从门内出去。
军装男伸出手来,与齐一鸣相握,自我介绍道:“我叫廖怀仁,在中央保密局工作,这么说你是来自三十年后了,想不到,我们国家三十年后的科技会有那么达吗?”
齐一鸣立即摇头道:“你看到的东西不是来自2o15年的现实世界,虽然三十年后的科技昌明,但也没有到那种程度。”
廖怀仁大感兴趣,道:“你是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齐一鸣无力地叹息道:“我好好地在家里玩电脑游戏,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脑蓝光一闪,我就被吸到这边来了。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貌似我跟那叫做《红色警戒》的电脑游戏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连结,它变成了真实存在的东西,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它的相关信息已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所以我知道了那个巨大的金属建筑物是什么东西。呃,顺便一提,在游戏里,那东西叫基地车,变身之后叫主基地。”
“电脑游戏?”廖怀仁有些跟不上,“就是计算机吧,怎么用于科研的计算机被你们三十年后的人当游玩的东西了?”
齐一鸣摇头道:“就算是1985年,美利坚那边也开了简易的电脑游戏了,个人电脑也开始普及了。”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这个中央保密局的工作人员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其实也不怪廖怀仁,毕竟现在还不是知识爆炸的信息时代,搜集一点资料不那么容易,人们渴求各种信息却又难以获得,廖怀仁的工作不在这方面,所以并不清楚。
“这位,廖同志,您能不能先跟我解释一下,我是怎么回到三十年前的?”
廖怀仁嘴角溢出了一点笑意,道:“我们的一位科学家在研究平行位面,想要架设一个能够打通两个世界的通道,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岔子,然后你就跟那个,哦,基地车一起来到了我们这个年代。”
齐一鸣心怀希望地问:“那么这个试验可逆吗?能把我再送回去吗?”
“呃,恐怕不行,先实验设备都毁了,而且这次的试验结果与研究人员们的预期完全不同,恐怕即便是我们找出了将你送回去的方法,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廖承志假装遗憾地说道。
他又挂上了笑容,对齐一鸣道:“不过,我们倒是很有兴趣,这三十年中都生了什么事情,齐同志,你能为我们讲述一下吗?”
齐一鸣沉默片刻,道:“我有更好的办法,我穿越的时候,红警游戏生了具现化现象,同时大量的在线资料全部形成了数据库,建构在了那个基地车中。”
廖怀仁惊喜地道:“所有的资料?都有什么?”
“3o年来近乎所有的新闻,为数不少的科学论文的在线版本,数量庞大的影音资讯,总之在我穿越前一秒中互联网上有什么东西,基地车全部都拷贝下来了。”
直到九十年代,万维网才会逐渐被人们所认知,廖怀仁并不晓得那个互联网是什么东西,但廖怀仁大致明白了齐一鸣的意思难以想象这三十年所有的数据资料对于这个正在奋起直追的国家会带来多么大的优势。
“不过有一个问题,你那个叫做主基地的建筑物,在我们把你救出后,似乎已经关闭了,我们已经无法进入。”
齐一鸣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我刚才说过了,那东西跟我的大脑连结了,我可以控制这座主基地的运行,带我回去我就可以打开。”
廖怀仁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你在这里打开不行吗?”
齐一鸣笑了,问:“你们不信任我,对吗?”
廖怀仁没有否认,而是道:“一切以安全为上,毕竟你的出现不符合尝试,而且说的东西太过荒诞,你应该理解,人面对未知的时候会产生恐惧,我们需要尽可能将可能出现的祸患降到最低。”
齐一鸣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我是可以在这里开启基地的,但是没有我的指引,你们连什么设备做什么用都不知道,难道靠着自己进去摸索吗?”
“你不能写下来一个说明书吗?”
“太麻烦了。”齐一鸣摇头。
他旋即笑道:“放心好了,我没有什么坏心思,跟诸位一样是一个爱国者,我穿越前可是通过党校考试,成为入党积极分子了呢。”
空口白牙的讲话,廖怀仁他们不能轻信,可是除了让齐一鸣返回那神秘的主基地,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当然曙光计划生这种变故后,已经直达天庭,廖怀仁没有权力决定什么,所以不得不去给上级打电话请示。
直到那天下午,上级的批示才传下来——允许但高度警戒。
坐上吉普车再度踏上草原,齐一鸣虽然没有被上拷,但两个一脸紧张的军装大汉一左一右夹着他,如果他有丝毫轻举妄动,一定会将其控制住。
车市连夜开到位于达里诺尔湖沿岸的基地的,齐一鸣到达后已经是清晨太阳初生时。军方已经在这座基地的附近搭建了临时的帐篷进行看守工作,似乎之前那一众研究人员也没有允许离开,就守在这里。
齐一鸣刚一下车,便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叫着:“他回来了吗?那个孩子回来了吗?让我快瞧瞧。”
只见到一个秃顶的白老人,穿着白大褂,在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廖怀仁从旁解释道:“就是赵院士主持的这次试验。”
齐一鸣看着这老头恨得牙痒痒,自己好好的在家玩游戏,结果被他的失败实验抓到了三十年前,都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可是看他年事已高,自己也只能摇头叹气。
廖怀仁上前一步拦住了赵院士,道:“赵老,这个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跟您预期的东西完全不同,所以我们也不可能给您完全的权限插手这事情。”
那清秀女子反而是烈性子,大声道:“为什么?明明是我老师的努力才生了这一切,你们不能让我老师离开!”
赵院士看着齐一鸣好一会儿,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孩子,对不起。”
所有人不明白赵院士为什么向齐一鸣道歉,不过他们很快也猜出了一个大概,齐一鸣叹口气道:“赵老,没关系,事已至此,我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廖怀仁看着齐一鸣脸上寂寥的神情,多少有些体会,自己那些战友有家不能回,一个个以不存在的人的身份存在着,大体与齐一鸣的情况类似吧。至少那些隐姓埋名的战友还能远远地望一眼自己的家人,看一看家乡,可是这个来自三十年后的孩子,又能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