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天色放晴,俏梅起了个大早,便对着铜镜打扮得玉面粉妆,如同雪中红梅一般。
俏梅对着镜子里笑笑,只见镜子里的自己头上插着一朵大红宫花,云鬓轻笼,凤头金簪斜插,大红抹胸低垂,酥胸高耸。俏梅披上一件貂裘大氅,提起长剑,便向贞玉公主这边来。
只见追风却刚从贞玉公主的船舱里出来,端着一盆洗脸水便倒进了海里。此时海岸边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那洗脸水倒在冰面上,立时便冒起一层白雾。
俏梅便对追风道:“公主洗漱好了没有?”
追风道:“却刚起来洗漱完,正在喝面茶呢,你有事却等一会再进去”。
俏梅道:“我今日有事,要进城里一趟,昨晚已经和公主说好了的,干脆等会儿你替我向公主告个假吧”。
追风便看着俏梅这身艳丽的打扮,笑道:“你这一大清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火急火燎的便要进城去,莫不是相亲去!”。
俏梅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本姑娘就是相亲去呢,你眼馋啊,却待怎的”。
追风便笑道:“看你胸前那臌胀胀、肉奶奶、白花花的两个大馒头,快掉出来喽,莫不是去卖人肉包子去。这大冷的天,也不怕冻成两个冷馒头,人家却怎么啃得动,咽得下”。
俏梅便待上前去撕那追风的嘴,却听得里面贞玉公主道:“是俏梅吧,怎么还不进来!”。
俏梅便急忙答应了一声道:“这便来了”。又转身对追风道:“放在嘴里暖暖便好,你想卖,你还没有呢”。
俏梅说完便折身进去。那追风便斜眼咂嘴的道:“背后捣的什么鬼,别以为人家不知道”。
俏梅进得船舱里来,只见贞玉公主坐在案几旁边细看那谍报册子,一鼎小火炉却正冒着通红的火焰。
贞玉公主便斜着眼笑道:“哟,这位美人大喜,却只是少了媒婆和大红盖头”。
俏梅便红了脸道:“连公主也打趣我”。
贞玉公主笑道:“女为悦己者容,看来你的魂真被他勾走了。这么些年来,从没见你为一个男人打扮成这样。可别得了花痴症,把自己是谁都忘了”。
俏梅道:“我这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咱们大唐兜揽人才而献身呢”。
贞玉公主便大笑道:“好好好,你献身去吧。我准你一天的假,可别乐不思蜀,趁着她们几位还没起来,大红花轿就免了,你还悄悄的去了吧”。
俏梅笑着对贞玉公主拱拱手,便转身出来。却见追风站在门口,便一扬眉,得意忘形的朝船头的甲板上走了去。那追风便一阵咂嘴作舌的摇摇头,悄声自语道:“卖的好大冷馒头”。
那俏梅下得船来,见前面小店里有两位陈大德留下的梅花密探正在私语,便走了过去。那两人却早已经看见俏梅,便急忙跑了过来拱手道:“大人这是要何往,小人有何可以效劳的?”。
俏梅便道:“你把寒江雪的落脚处告诉我?”。
那其中一位梅花密探便道:“他如今在尚义街的一家桃花雨伞店里养伤,离这里却隔着四五条街呢,小人可以为大人带路”。
那两位梅花密探拱手躬身低着头,却翻着眼睛,盯着俏梅的胸脯子眼珠子咕噜噜直转,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仿佛灵魂便要出窍来一般。
另一名梅花密探便连忙拱手道:“小的驾得好马车,却可为大人执鞭垂凳”。
俏梅一扬眉,故意高高的挺起胸脯子嗲声嗲气的道:“下次吧,你们有的是机会。这会子我还有机密的事要办,不方便带着你两,你们只需把路怎么走告诉我便可”。
两人便都急忙挨近俏梅的身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人说往这边走近,那人说往那边走好看风景。两人争论了半晌,也没个定论,眼睛却从没离开过俏梅高耸的胸脯,浑身竟如打摆子一般有点哆嗦起来,那舌头便也开始打结。俏梅却听得一头雾水,看两人这般模样,便斜眼冷笑了一声。
俏梅嗔道:“你来说,好好说话,再咂嘴作舌的啰里啰嗦,老娘剥了你两的皮”。
那一位梅花密探便躬身拱手道:“往前直走,穿过两条大街,左拐,再穿过两条街,右转,便到了尚义街,往前两三里,便可看见那桃花雨伞小店,那里有……”。
两人话未说完,俏梅已经走了去。两位梅花密探忙直起身,看着俏梅的身影,一人便咂嘴作舌的道:“好个勾魂的美人”。另一人却道:“好大热气腾腾的暖馒头”。两人都站在雪地里扭捏着大笑。
俏梅沿着金城的大街小巷走着,那三三两两早起的人群中几名新罗男子见来了这样一位美人,便都扭头观看,嘴路叽里咕噜的痴笑。俏梅却不理他们,径直往前面走去。
几位新罗的女子穿着大筒裙过来,那裙子直系到下巴,整个人便如同没了胸脯和腰肢的水桶一般。俏梅看着便觉得好笑。
那几名新罗女子见俏梅走来,便都驻足睁大了眼睛,捂着嘴,惊讶的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如同发现天外来客一般。一名女子便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胸脯,发出一阵嗲声嗲气的尖叫。
俏梅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新罗女人,心里不禁暗自道:“也不知道那新罗小妖精长什么样,竟能迷住寒江雪。看这满大街的新罗女人,要胸没胸,要臀没臀,如同水桶一般,真不知道寒江雪怎么会看上这般模样的女人”。
俏梅走着,见前面有一家烤鸭店,便上前去买了一只烤鸭,那店小二见俏梅前凸后翘的模样,且又打扮的艳美异常,穿着华贵,便惊得两眼发直,合不拢嘴。俏梅见这新罗的男人都如同没见过女人一般,便也赖得理睬,随手丢下几个钱,便提着鸭子走了出来。
俏梅穿过几条街,终于来到了尚义街,远远的便看见那前面开着一家小小的雨伞店,招牌上写的是新罗字,但却画着两枝曲杆螭枝的桃花。俏梅心想,应该便是此处了。
俏梅便大踏步走了进去。店里却无人,只听得楼上却有人在说话,俏梅细听,隐约像是寒江雪的声音。俏梅便待上楼去,却才走了几步,那楼上便走下来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穿着和那些新罗女人一般的大筒裙,长发却披在身后,脸若满月,眉似春柳,丹唇一点,眼若星辰,手却提着药罐子。
此人却正是桃花,见店里来了人,以为是来买伞的,便用新罗话连忙躬身问好。
俏梅却只是站在那里仔细的端详着桃花,一句也没听懂她说的话。便自言自语道:“不就是比我年轻了点,要胸没胸,要臀没臀,前面是平原,后面是晒场;上面一坨肉丸子,下面一水桶,加在一起,圆筒大茶壶一般,有什么好”。
桃花看着俏梅高耸的胸脯,衣着华丽,身材丰满高挑,脸便先红了起来,又听得俏梅说了一番分明是在打趣自己的话,便也不客气的道:“您不是来买伞的,便请出去”。
俏梅听这桃花竟然会说汉语,先是一惊,便又笑嗔道:“你这没胸没脑的小人儿还挺横,姑奶奶我不买伞,却也不出去,你却能奈我何”。
桃花便红着脸道:“你无赖,女流氓”。
俏梅一听,火便上来,心想自己活了这半辈子,还没听过谁敢这么叫自己。便把一包鸭子放在柜台上,转身一把便抓住桃花的前胸,只觉得里面虽小,却很有弹性。便恶狠狠的道:“姑奶奶我就是女流氓,咋的,你这没胸没脑的臭丫头”。
桃花一阵惊恐,却怒道:“胸大,了不起啊,大胸女流氓”。
俏梅一把捏住桃花的嘴道:“我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了,你若再叫我女流氓,我便把你的衣服扒光,把你一丝不挂的扔到大街上”。
俏梅说着便解开了桃花衣裙的两颗扣子,桃花挣扎着,便委屈的扑扑簌簌掉下泪来。
俏梅便住了手,扬眉得意的笑道:“这会子知道姑奶奶的手段了吧。告诉你,以后只要你乖乖听姐姐我的话,便让你舒舒服服的,偶尔也可以让你偷偷腥,解解馋。但倘若你和我耍心眼,我绝饶不了你,有你好果子吃呢”。
桃花听不懂俏梅说的话,便只是惊恐委屈的流着眼泪,哽咽着。
俏梅心便软了下来,放开桃花道:“别哭了,快带我去见那短命鬼,勾心贼”。
桃花只是低头哭泣,没理会俏梅。
俏梅便急躁道:“你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快带我去见寒江雪”。
桃花听得寒江雪三个字,便急忙拦在俏梅前面,哭着道:“没有,没有”。
俏梅没好气的道:“你个小人儿,人小心还挺大,你还想独吞独占啊,那嘴上的油星子也不让人沾点儿”。
桃花便冲上来把俏梅拦腰抱住,哭着道:“这里,没有,没有。再不出去,我叫人来”。
此时寒江雪躺在楼上的床上,却听得楼下二人的吵闹,听出是俏梅的声音,便忍着疼高声道:“桃花,你让她上来,她是我大老婆呢”。
寒江雪说完,自己却忍不住暗笑,那胸口的伤便一阵激烈的疼,寒江雪额头上便汗珠子直冒。
楼下俏梅和桃花听得寒江雪在楼上的话,两人便丢开了手。桃花惊得张大了口,回过神来便连忙鞠躬道歉。俏梅却羞得满脸通红,心里暗自道:“这短命的,要死了还这样一幅油嘴滑舌,要色不要命的花心大罗卜样,难怪蕊儿会差点杀了他”。
俏梅笑着一摸桃花的下巴,挤眉弄眼的笑道:“怎么样,服气了吧,听见了吧,我是他大老婆!他是我男人呢。你把他藏在这里,还想独占,你找死啊。以后你若是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便让你做他的小老婆,你若不听话,我便把你卖到妓院里去,人尽可夫!”。
桃花便只是惊恐的看着俏梅。俏梅突然抓住桃花的胸口怒道:“听见了没!”。
桃花只是含着泪点点头。俏梅得意的笑笑,指着那柜台上的一包鸭子道:“拿上那吃的,跟我走”。
俏梅边上得楼来边大笑道:“你俏梅姐姐来了,怎么也不出来迎接迎接,难不成被这新罗的小妖精吸干了骨髓,成了干尸不成”。
寒江雪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大笑道:“你老公精神着呢,只等着和大老婆你大战三百回合呢。只是倘若出去迎接了你,难免涨了你的威风,怕以后降服不了你呢,我二老婆三老婆却要和我一起受你的气呢”。
寒江雪一阵咳嗽,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那俏梅心里一阵暗自欢喜,嘴上却不饶人,嗔道:“你这嚼舌根该下地狱的,银样镴枪头的货,鸭子死了还嘴杵地”。
两人笑骂着,俏梅便来到了楼上,见隔壁一间屋子里却躺着一位老者,便连忙躬身拱手致意,那老者却只在床上微微点点头。桃花却提着鸭子跟在俏梅身后,便向老者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
俏梅站在门口笑看着寒江雪,却不进去。
寒江雪便转过头来笑道:“俏梅姐姐今日好漂亮,竟如新娘子一般,快请进来吧”。
俏梅却倚着门巧笑道:“那谁是今日的新郎啊!”。
俏梅挺着胸站在门口,一阵骚姿弄首,两只媚眼却直勾勾的看着寒江雪。
寒江雪笑道:“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若你愿意做新娘,那我自然是新郎了”。
俏梅呸了一口笑道:“你这该死的,想得倒美,如今只剩下半条命,一口气了,还这般油腔滑调,要色不要命的花心大萝卜似的”。
寒江雪笑道:“英雄本色使然,没有办法”。
俏梅嗔道:“还英雄本色呢,我看啊是猫儿偷腥性不改。不知是偷了哪家的肥肉,差点把小命都丢了,现如今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还想逞英雄,你羞也不羞”。
寒江雪被俏梅说中了要害,便只得央求道:“好姐姐,你别打趣我,既然来了,就进来好好看看你的花心大萝卜吧,那门口冷,里面有火炉”。
俏梅便走了进来,笑道:“算你嘴乖,还有点良心,左一声姐姐,又一声姐姐,叫的我心都软了,不像有的人,表面温柔贤淑,骨子里却是泼妇,发起飙来,不管人死活,却弄把刀子插在你的心窝子”。
俏梅说着,便弯腰来查看寒江雪胸口处的伤。寒江雪看着俏梅呼之欲出的胸,一阵咂嘴作舌的盯着眼看。
俏梅瞅了寒江雪一眼,见寒江雪正不怀好意的笑着,便轻轻用一根小手指头戳了戳寒江雪的胸口,笑道:“你这该死的,只剩半条命了,这会子还想着这个”。
那寒江雪顿时疼得眼泪直流,忙求饶道:“好姐姐,这会子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