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的过了自家哥哥这一关,可安诺知道这并不代表着他不追究,只是把追究的时期无限制的向后延迟。
只要一想到回京之后会遭遇怎样的对待,安诺就提不起精神,甚至还自暴自弃的想着,如果自己生病了的话,说不定家里人就没有心思折腾她的一切了。
恩,首当其冲的便是安夫人,只要能安抚那一双眼睛让她别流泪,她就有种想烧香拜佛的冲动。
是以,心里抱着这些想法,一整天安诺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让陪伴在她身边的黎礼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不对劲,想要问些什么,却回想起上午时分是自家夫君将人带出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所有疑问重新咽回肚子里。
她知道安逸臣并不喜欢有人打探他的消息,也知道安诺与她哥哥如出一辙的性格。
“你们两个都开始有秘密了,真叫人糟心。”
除了这样不轻不重的埋怨一句之外,黎礼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或许她知道,只是不方便去做。
原本郁闷的心情在这样一句看似埋怨的话中烟消云散,安诺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还是这一天内她第一次真心而笑,瞥了一眼幽幽怨怨说不清心里想法的黎礼一眼,安诺毫不犹豫的嘲笑她:“嫂子,我哥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要换我来说,应该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比较多吧。”
促狭的对着黎礼眨了眨眼儿,也只有安诺知道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害怕是不错,可能与恐惧斗争坚强的留在她哥哥身边的黎礼,她不相信会没有半分异样的感情。
连她这种人都能在墨轩的死皮赖脸下心动不已,更何况是黎礼在安逸臣面前。
一个少言寡语,另外一个则是憋不住话,正好互补。
到底是已经成了亲的人,不会如同在闺中时候的薄脸皮,听见安诺打趣的话之后,黎礼不过是随意的哼唧了两声,状似高傲的撇了撇嘴:“既然我已经是你的嫂子了,怎么没见你时时刻刻把‘嫂子’挂在嘴边?”
好玩儿不过嫂子,好吃不过饺子。
安诺彻底的乐了,也随着黎礼的话有模有样的对着她行礼,清咳着嗓子道:“妹妹这厢有礼了,还请嫂子勿见怪。”
脸皮还是没有安诺厚的黎礼彻底绷不住了,像是往常在家中时一样伸手想要教训她,对着安诺毫不犹豫的伸出了魔爪:“看我的九阴白骨爪不挠的你分不清东南西北!”
“哎呦呦,这白骨爪真厉害,妹妹我可不能正面相对。”
“有本事你站住别跑!”
“不跑难道送上门给你教训?嫂子你是不是被我哥给教坏了?”
“啊啊啊啊……”
听着某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安诺无比满意自己说的话,因为在安家的事,只要安逸臣犯了什么错误,他绝不会逃跑,而是乖乖的送上门给安太傅教训,至此才有那一句是不是被他哥给教坏了的话。
也幸亏边城的城主府里没多少人,而此时这个练武场更是只有她们两人,二桥守在唯一通道边,所以她们才能如此放肆的蹦蹦跳跳,欢笑嬉闹。没有了诸多规矩束缚着,她们也只是正处于花季年华的小姑娘。
二桥摸了摸鼻子,认命的在另外一边当做木头人替她们把风守门,只是,似乎她也爱上了这样平静的生活。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远离那个龙潭虎穴,选择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定居也并无不可。
两个闹得欢,一个守的像木头人,三人并没有发现在这个练武场,有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处于房顶上,似乎在望着她们的一举一动,随后没多久,那两个黑乎乎的像是脑袋的才终于消失在那房顶之间。
两道影子如穿梭无物般在城主府中到处乱窜,走到后山时,才终于窜进林子中消失了踪迹。
“怎么样,探查清楚城主府中的情况了吗?”
清冷得仿佛结了冰碴子的声音落地而生,两道影子病不敢耽搁,而是一五一十的将刚刚探查到的情况清晰无比的说了出来,连带着提到了那两个在城主府练武场中放肆而笑的女人。
“你们的意思是墨轩世子把家属带了出来?”
“当时属下们与他们隔的距离太远,虽没听个清楚,可唯一能肯定的是其中有一个女人是墨轩世子的世子妃。”
暗哑的声音老实的回答着当时的情况,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并不敢靠人靠得太近。这是将一切事情判断了一个大概,虽然是大概,但也足够让莫,墨祁玉做出许多的决定。
“啧,这墨轩世子竟然有胆子将安家的女儿给带了出来,真让本王刮目相看。去,你们想办法将她们带出来,有了这一个把柄在手,何愁乱不了大周的军心?”
安诺,定国世子的世子妃,定国王爷的儿媳妇,安家的唯一嫡女,不管是哪一个身份,都足够让他们去冒一次险。
“是!”
眨眼间,两道人影又消失在这丛林之中,只剩下墨祁玉一个人站在后山隐蔽处观察着底下城主府的风景,直到另外一队人悉悉嗦嗦找到他的跟前:“王爷,这里太过危险,还请王爷跟属下来。”
心情不好的墨祁玉并没有在意身边那一对人没有下跪行礼的行为,他现在只想看看墨轩世子对于他的这个回礼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啧,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那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五颜六色极其好看,只可惜他不能亲眼见到了!
墨祁玉并没有怀疑自己的人有没有能力将人带出来,因为那两个人可是他精挑细选最为优秀的暗客。
谁也没想到被激怒之后的墨祁玉竟然会如此疯狂,等到安诺和黎礼两人明白过来时,她们已经身不由己的躺在一辆马车上浑身发软的使不出半分力气,还有后颈疼痛的仿佛要断掉似的,连呼吸也极为困难。
最先恢复神智的是安诺,随后不久才是黎礼,面对黎礼惊诧的眼神,她只是淡定的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开口说话,按照她的判断,她们两人现在正处于马车下的甲板,而上面绝对坐着人,只要她们一发声,那些人就会知道他们两个已经醒了。
显而易见的,安诺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为了防止她两人有多余的手段逃跑,墨祁玉特意给她们服用了短时间说不出话的药物。
拼尽全力勉强的从暗袋中抓出一把什么东西,安诺从那一条仅留给二人呼吸的缝隙中扔了出去,小小的宛如二分之一指甲盖的物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到了后面,安诺手中的东西用完时,她才不甘不愿的重新陷入沉睡。
见着她这样子,黎礼虽惊疑不定,可到底理智占了上风,也学着安诺的模样尽量不弄出半点动静。
夹板上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了有节奏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像是踏在她们心尖尖上似的,让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她们知道,这是绑架她们那人所发出的。
一时间脑海中转过了无数个想法,仇家?为财?
身上大约恢复了一些力气,等她们从黑暗中解脱时,才发现居然被人扔到了破庙中,而一个身形高大面冠如玉还有一双丹凤眼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眉角一挑便是勾人,看着还觉得有些眼熟。
安诺仔细在脑海中想了想,没有找到关于这个男人的半分记忆,她也不强求,只是静静的抬头望着男人,等着他先开口说话。
黎礼已经习惯了跟在安诺身后,此时却想挡在她的面前阻止男人的眼神,那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可奈何有心无力,她也只能瞪着眼睛不说话。
似乎被这种充满恶意的注视吓到,男人轻声一笑:“两位的胆子倒是比本王想象中的大,还以为你们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呢,真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她们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可以看不见她们害怕的样子?
安诺扬眉,男人的语气充满惋惜,又自称为本王,可京城几个王爷安诺都曾有幸见过几次,却从来没有看见过此人。
况且,为什么他的眼睛越看越像是某个人。
答案不言而喻。
“安诺倒是不知,原来七王爷有这种习惯,竟然喜欢绑架臣子之妻。”
黎礼怔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随即上上下下将面前的男人打量了个透彻,才目露嫌弃的开口道:“传言都说七王爷俊美气度具是非凡,可今日一见,啧啧啧,真真是应了一句老话,闻名不如见面。”
墨祁玉惊疑的看着两个对他而言只是半大的丫头:他今年二十有六,还是第一次遇上了如此好玩儿的人,而且一遇上还是两个,看了看安诺,然后又看了看黎礼,两个人脸上具是无畏之色,这让他忍不住有些好奇:“难道你们就不怕本王,本王现在可是大丹国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