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后。
这半年以来,江湖上的气氛很是平静,似乎连每日大大小小的纷争都变得少了许多,大家一下子都文明礼让起来,遇到往日里相看两厌的官差都会笑眯眯地打个招呼。
当然,这是一般人的看法,在那些真正的上位者眼中,现在的江湖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局势几乎是一触即发。
君笑从半年前到天机山庄拜访开始,就干脆在这里住了下来,一边与主公共谋大事,一边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
跟原著比起来,这次他的追妻之路实在是一言难尽。
……可以说轻松了许多,也可以说痛苦了许多。
轻松之处在于,原本会让苏雅覃拒绝他的两个理由都已经不存在了,莫玉笙本人就在这里,兼之更是每天自己就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自然不会阻止手下们谈恋爱,而内核是沈仙君的苏倾,就更不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了。
但问题在于,阻碍没有了,刁难可是一点都不少的。
咳,其实哪怕不考虑苏倾本身的人物性格,就沈仙君自己而言,他也很难对觊觎自己妹妹的臭小子们有好感。
当然,苏雅覃名义上是他姐姐,但在活了不知多久的沈仙君面前,这个小妹妹的身份显然也是当定了。
所以自比大舅子的沈仙君看君笑很不顺眼——且是越看越不顺眼,开始还觉得这小伙子人品相貌都不错,和苏雅覃站在一起挺般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君笑的不满累积得越来越多。
什么嘛,那性格说好听点是谨慎老实,说难听点就是优柔寡断,不就是被妹子拒绝一次,居然生生忍了快十年不敢再把心思说出来,这种一点都不懂得主动出击的男人要来干嘛!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穆云听了他的抱怨之后,忍不住要为君笑叫一声屈,“他正是因为充分懂得尊重,才会一直没有摆出死缠烂打的攻势啊,毕竟那样很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他越是谨慎,越是能体现的出对苏阁主的珍视才对。”
——就像我对你一样。隐忍了上千年的可怜小师弟在心里头补了一句,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声来。
啧啧,师兄如果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优柔寡断的可怎么办,为了给手下说情而把自己搭进去这种蠢事,聪明的穆仙君才不会干呢。
沈仙君显然没有被说服,所以君笑还是仍旧处在自己的水深火热之中。
最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是,他对于苏倾的针对一点都没有察觉——俗话说得好,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决定了你对他行为进行判断的态度,原著中君笑和苏倾的第一次见面就就搞得剑拔弩张,他之后自然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位“小舅子”做的每一件事。可现在,君盟主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经过几次心理变化,最终把苏倾放在了一个非常惹人怜爱的人设定位上,之后看他干什么事儿也都充满了兄长一样的包容和心疼。
沈悠对此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必须得承认,这比原先本该会有的场面要好得多了。
可他“考验”君笑的时候还是一点都不会手软,半年的时间当中,沈仙君几乎把他在各个小世界看到过的所有“测试男友忠诚度”的方法通通在可怜的君盟主身上试验了一遍,并且让除了穆云以外的所有人都看不出来那是他安排的。
君笑被他整得叫苦不迭,几乎都要怀疑这天机山庄的风水是不是哪里和自己相克,但可喜可贺的地方还是有的,他和苏雅覃之间的感情也在这日复一日的考验与相处当中逐渐稳固并深刻起来。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这段时间的大多数事情都像此事一样进展得很顺利,比如莫玉笙手下势力不断地膨胀,比如君笑早就开始策划的新武林联合力量也开始初步成形,他们之前已经做到了足够好,现在要让自己的力量慢慢达到预期的样子,不过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罢了。
唯一算不上顺利的,大概就是苏倾那里了。
对于他在天机山庄待了这么久还没有一点好消息传回去这种事,杨逾很不高兴。
他在一个仲秋的深夜让放养在外的义子充分体会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当时沈悠和穆云卷在一床被子里睡得正香,就忽然被一阵有些熟悉但还是几乎无法忍受的痛楚惊醒了。
他一下子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冷汗一瞬间从全身各处渗了出来,不消片刻就打湿了床单和把他搂在怀里的穆云。
穆云醒得不比他慢,可怀里面露痛苦之色又全身僵硬的师兄让他不知所措,他猛然坐了起来,收紧了自己的怀抱。
——没有比这更令人痛苦的事情了,爱人就在自己面前受尽折磨,却连一点减轻他伤痛的方法都没有。
莫玉笙在江湖中混了这么些年,手下教派还被江湖中人视为魔教,虽然这里面有他为了接近杨逾故意为之的影子,但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由此也就可见一斑了。
他自然知道追魂蛊是个什么东西,当时甚至还向苏雅覃保证过会很快把解药研制出来,可直到那天晚上,他还都没有成功。
追魂蛊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莫玉笙试过不少法子,从正统医术到奇门左道,却到现在都没有一点进展。
最后他不得不同意还是用沈悠想到的法子——现在这种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这一次杨逾的发怒在他们的计划当中,半年中,沈悠是特意没有跟丞相府进行任何联系的,他们等的就是杨逾忍不住的这一天,唯有这样,莫玉笙才有理由利用自己的身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惩罚只持续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杨逾意在警告,也并不是想把还身在敌营的义子玩残。
可即使如此,结束之后沈悠也只来得及冲穆云虚弱地点了点头,便即刻晕了过去。
穆云紧紧地握了握拳,轻柔地把他安置好,然后弄来些温水,细细致致地清理他身上痛出来的冷汗。
不能再等了……
于是第二天,他就直接离开天机山庄,进京见了杨逾。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
三天之后,沈悠歪在贵妃榻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满脸好奇:“那老头对苏倾可‘宝贝’得很,你就只说看见我发病,他就同意把母蛊送给你了?”
“……也不是,”穆云的眼神不知为何有点躲躲闪闪,挠着头不敢对上师兄的视线,“这不是……商量了两天嘛,我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着。”
沈悠呸地吐出一个瓜子壳儿,显然对他说的话一个字儿都不信:“杨逾那老匹夫是能被情理打动的人么,不说他还要留着那玩意儿折磨我,就说苏倾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绝佳杀手锏,他是犯了什么病才会放心交到你手里啊。”
“……”穆云抿抿唇,闷着头不说话。
沈悠虽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但在这突然安静的气氛里,也敏锐地察觉出什么不对。
他把手中剩下的瓜子扔回桌上,一脸严肃地转向师弟——咳,眼睛上的锦缎让他的气势没有提升到该有的效果,但也足够本来就心虚的师弟压力颇大了。
“……好吧,”他自暴自弃地坐下来,伸手把师兄搂在怀里——很难说这到底是寻求勇气还是只是想禁锢住对方的行动待会儿不至于直接被打,“其实杨逾本身也是很谨慎的,当时他特意选择那个时间,就是要避免你身边有人的情况,所以我必须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我到底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还待在你房里。”
沈悠眯起了眼睛。
穆云又干咳了一声,开始老老实实地给他转述自己和杨丞相在密室中的对话。
他们谈话的地点就在苏倾受罚的那间训练堂的尽头密室,周围仍旧是被幽暗的烛火映照得气氛森然,杨逾同样还是坐在那把太师椅上,身后站着几个最为忠心的护卫。
杨逾显得老神在在,半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一根手指缓慢地敲击着扶手。
当然,作为魔教教主,现在的莫玉笙地位与他基本上是平等的,所以他的对面还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椅子,一身黑袍戴着金色面具的莫玉笙就坐在那儿,同样显得浑身放松。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沉不住气了,”莫玉笙现在的声音显得很柔滑,即使在说者类似于谴责的话,却也仿佛朋友间随意的低语,“杨倾不跟你联系是我吩咐的,你明知道我也在那儿看着,他能怎么样呢,还能跟苏雅覃勾结起来么?”
杨逾挑眉一笑:“这倒不是……不过莫教主你,看来倒是很关心他,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了吗?”
莫玉笙用一只手暧昧地滑过袖口,似笑非笑道:“当然,我可不像丞相您那么不会怜香惜玉,那样一位美人儿天天在面前晃着,什么都不做的话,岂不是太亏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快去微博看美美的苏倾人设图啊~真是太美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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