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把博文叫过来你们见见聊聊?”趁着气氛不错,白苏薇忽然提议。毕竟两个人是亲兄妹,不管两个人之间有多少误会,都抹不掉那层血缘关系。就像她和白沐薇他们一样,她再不喜欢他们,也无法否定他们骨子里有同一份白家的血。
阑珊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太想说。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白苏薇这次叫她过来除了试香,其实最大的目的是给她和傅博文创造机会,想帮助傅博文。
“你也希望我认祖归宗?”提到这个,她已经没什么食欲了,干脆放下筷子,很严肃的问。
白苏薇呆愣了几秒,怎么说呢,其实她更多的是希望阑珊能正视这一切,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她略作思考,“阑珊,我不会替你做出任何决定,一切都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问问你的内心。”
她的话让阑珊很是不解,假若她不是抱有帮傅博文的私心,那她为什么这么积极?但她这话又好像只是一个旁观者。
阑珊很懊恼。
“让我再想想吧,不过现在我不想说这件事。”犹豫了片刻,阑珊最终还是选择暂且不管这件事。这些日子她没有和傅博文联系,她也没去打扰傅博文,感觉他们就是毫不相干的独立体,并没有白苏薇说的那么重要,甚至她还觉得,她连白苏薇都比不上。
但她一直都不知道,傅博文之所以不联系她,是害怕打扰到她,她嫌他烦就再也不理他。
如果没有一个传达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估计他们的关系就会像以前一样不温不火。
让阑珊真正放下过去,原谅傅博文是白苏薇去医院检查那天,傅博文忽然接到自己母亲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消息。
那天,傅博文陪白苏薇去做检查,医生刚刚开好检查单,傅博文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母亲家里的座机,他隐约有些不安,一般情况下母亲要是联系他多数用手机,他急急忙忙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了照顾母亲的阿姨说自己的母亲从楼上摔下来,伤到了腰的消息。
上了年纪的老人多数不经摔,更何况伤筋动骨一百天。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白苏薇,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傅博文多希望自己能分身,然事实却不容乐观。
他最先打印了白苏薇要陪她,他也觉得自己欠她太多,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是体谅他的白苏薇开了口,让他过去看看老人家,还说自己会让阑珊过来陪自己,让他放心去。
傅博文听到阑珊的名字,愣了愣,心底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跟白苏薇说了抱歉就驱车离开。
白苏薇站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走廊里,发了一会呆,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检查单子,寻思着要不要给阑珊打电话,让她过来陪自己。最后她还是给她打电话了,不过是告诉了她她生母受伤的消息,还告诉了她医院的地址。
她并没有明着说让她过去,有些话说得太白,未必是件好事。
那天正好是周六,接到电话的阑珊一下子就懵了。而下一秒她就急急忙忙拿着包包冲出了门外,屋里的许妈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朝着她的背影问情况,结果话音落下,阑珊人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只留下“砰”的一声关门声。
她急急忙忙的小区门口叫了车,上车跟师傅报了地址良久才回过神来,为自己的举动感到震惊。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他们,反正那么多年不见,亲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在听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发生意外时还是惊慌失措,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她身边的。
难道这就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阑珊有些发懵。
赶到医院,她找到了傅母的病房,在门口犹豫了很久都没有敲门,心扑通扑通的跳。
她悄悄的附在门上,透过那块玻璃往里看,病房里确实有一个腿被纱布紧紧缠绕着的白发妇人。
她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没有任何印象,看着她眼眶有点发热。
注意到病房里除了妇人没有其他人,她又大胆的想,要不就假装走错了病房,进去看看就走?
她犹豫着,出了神,没注意到傅博文已经拿着药走到了她的背后,“过来了怎么不进去?”他这一声,着实把阑珊吓了一跳。阑珊全身紧绷,双手捂住胸口转身去看他,看清楚他的脸才舒了一口气,朝他翻了个白眼,像是在抱怨他吓到她了。
傅博文推开门,站在门口朝她试了个眼神,她纠结了一会终于抬起了脚步,妇人听到脚步声,立刻扭头看向门口,看到阑珊的时候微微一怔,张了张嘴,不确定的开口,“薇薇?”阑珊和小时候长得一点都不像,除了那双眼睛长得比较像傅母之外,她和傅博文也没有特别相似的地方。
傅母这一声薇薇,让阑珊很难为情,鼻子毫无预兆的泛酸。
“博文,这是薇薇对不对?”傅母的情绪有些激动,不知道为何,她看到阑珊的第一眼就确定了那是她的女儿傅采薇,尽管多年未见。
傅博文看了眼还处在震惊中阑珊,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转到傅母的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阑珊毫不犹豫的走到傅母的身边,低头看她,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你还好吗?”“母亲”两个字她始终说不出口,就连那句问候的话都有点生硬。
傅母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她的手,嘴里反复叨念,“你真的是我的薇薇吗?”
就像阑珊一开始不相信傅博文是自己的哥哥一样,傅母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自己走丢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她握着阑珊的手,低声抽泣,心中那种感觉只有经历过久违的分别才能真切的体会。
许是被气氛感染,阑珊也开始觉得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抽出一只手覆盖在傅母的手背上轻轻拍打。
似乎从那一刻开始,她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