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城西仓库的门缓缓打开,凌天沉着一张脸,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他独自一人走进了货仓。『雅*文*言*情*首*发』仓库内,夜家三口,夏俊逸早就被人压了过來且已经恭候多时。同时,三个中年人更是不解,三十年的老友,凌天为何用这种方式请他们來这么个偏僻仓库。
仓库外,细雨时下时停;仓库内,则是暗涌着蓄势待发的针锋相对。众人当中,夜海天与凌天的嫌隙最多。想当年,凌天刚刚出來混黑帮就是跟着夜海天;想当年,夜海天是黑帮的一方霸主,退位让与凌天。而可今天这种局势,他做梦也沒想过。
“阿天,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江湖自然懂得凌天这阵势是來者不善,于是夜海天的语气自然要比平时严肃更多。
凌天则一脸的寒霜,步步沉稳般逼近夜海天,想起曾经的生死与共、哥们儿义气,他要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于是沉稳般问着:“海天,我问你,二十年前的圣诞夜,你去了哪里?做过什么?”
“二十年前?”夜海天疑惑的重复着,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听错了。那么久以前的事,谁会记到现在。
然,听话听声,他表现的越无辜,凌天就会觉得他虚伪,更加失望。三十多年的朋友,他想留分情面,他却非要撕破脸。原本他觉得,如果夜海天肯说出來,看在他们多年的友情,再加上他是夜晨曦的养父,他也许会放他一马。可现在,变成他自己痛心疾首。
“夜海天,你太让我失望了。”愤恨写在凌天阴云密布的脸上,只见他熟练般自腰间拔出了一把枪,口径对准了夜海天。『雅*文*言*情*首*发』
此情此景,叶心梅下意识的靠到了丈夫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冷静般说着:“天哥,你冷静点,我们三十多年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慢慢说,先把枪收起來。”
夜晨曦见父母危险,下意识的冲了过去,挡在了父亲身前。夜海天则一把拽住儿子的胳膊,将他推到了自己身后。
“爸......”
“沒你的事,闭嘴。”
凌天冷笑,笑语中尽是嘲讽:“一家三口,真是情真意切。伪君子就是伪君子,好,我就揭穿你的面具,让在座的大家都好好认识认识你夜海天。”他这样说着,将枪收了起來。他的老婆是死在叶心梅怀中的,她们的姐妹情谊他要顾,这个面子也一定要给,但却不代表妥协。
“阿天......”
“你闭嘴。”凌天不给夜海天说话的机会,满腔尖锐,却字字铿锵的说着:“夜海天,你为自己的幸福,害我老婆郁郁而终,我可以当作时过境迁;你出卖我凌天,我可以看在我们三十年的友情份上放你一马;可是,直到此时你都不肯回头,明明知道世界上为什么多出个夏依暧,却还将错就错的害我女儿为夜晨曦痛不欲生。”
“不可能,天哥你一定误会了,我和......”
“心梅,你重情重义,天哥不否认,但你的枕边人,哼!”凌天不想再做口舌之争,自口袋中拿出了一叠照片扔了过去,之后,提高了声音命令了:“把莫凝暧给我压进來。”
仓库门前,莫凝暧被压进去的同时,依暧和凌墨也已经來到了门口。凌墨急匆匆的拉着她继续步伐,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不肯移动一步。看着那扇门,她胆怯了,不敢贸然进去。
凌墨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苍白沒有半丝血色的脸,他的心不由得一紧。只见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或许,已经來到了仓库门前,他们躲起來当旁观者也无所谓,可以视情况而定。也或许,只要不闹出人命,他可以尊重夏依暧的选择。
十米远的地方,莫凝暧被推到了众人面前,她的身上,脸上都有伤,一看便知被严刑逼供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凌天才百分百的相信了那些照片。
“告诉他们,夏依暧是谁的女儿!”凌天命令蛮横的语气说着。
莫凝暧抱歉中带着胆怯的眼光望向夏俊逸,怯生生的开口:“俊逸,对不起!我沒有生育能力。当年,我怕告诉你,会毁掉我们的婚姻,所以,才,小暧是我让人抱來的。其实,离婚时,我,我想过告诉你,可是,我,我知道你们父女情深,更不想害你身边一个人都沒有。所以,所以,我真的沒想到会弄成这样。”
“你说什么!?”夏俊逸的问话沒有重量,似乎就连这四个字都是强行从牙缝中挤出來的。
其实这个事实是莫凝暧心里的痛,她也曾经想过,如果她有生育能力,他们的结局也许就不一样了。此时此刻,她满心抱歉,满脸泪痕的说着:“对不起!小暧真的不是我们的孩子。”
立时,夏俊逸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得踉跄倒退。夜晨曦眼明手快,一把抄住了他的身子,让他不至于倒下去。
“夏伯伯,不管小暧是谁的女儿,你都是她最亲的父亲,二十年的父女情不是假的,您一定要想的明白呀!”晨曦满脸担心的说着。相识以來,夏俊逸有多宝贝自己的女儿,他清楚,更知道这个冲击的力度。
夏俊逸颤抖冰冷的双手轻轻推开晨曦,脸色苍白,沒有任何情绪,也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他茫然的环视四周所有的人,之后,嘲讽的冷笑出声,任由自己崩溃般的坐在地上。
他真的再也无力负荷了,整个人斜靠在墙壁上,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重复着:“我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众人都无法听到的话语,仿佛心梅听得清清楚楚。她悲伤着他的悲伤,痛苦着他的痛苦,好似他的一切她都感同身受,因此,理智再也无法掌控内心压抑太久的情感。
只见她情不自禁的走向他,缓缓跪在他的跟前,一双温热的手颤抖的伸向他,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她的一只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温柔的按住他的后脑勺。
心梅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她轻轻的抽搐着,为他哭出声音:“俊逸,你还有我,这些年來,不管我人在哪里,心都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