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明面露思索，片刻后摇摇头，道：“寿命不知，但传言非虚，有关他寿元的说法很多。最可信的两条是今上他寿元已经很高了，只不过没有公布，另一条则是今上冲击神位失败，意外受到了极其重大的创伤，故此年纪轻轻就有了步入晚年的说法。”
“你应该知道，昔年有一位剑皇，独身一人杀进入了皇城，仗着国师和靠山王不在，于炼神大阵下，斩杀了不少高手，同时也带出来了一些消息，证实了某种说法。”
柳生明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声音压得很低，仅有两个人能听见，他轻语：
“那位永乐皇帝，年不过百岁，对宗师而言，这才步入青年，的确是遭受到了天大的创伤，才有步入晚年的说法。”说话间，他又左右看了看，很谨慎道，“当然，这些在外界还是不要宣扬的好。”
仔细一想也是，年岁很大是不太可能，谁人不知上一位帝王无能，永乐是少年时期就即位了，乃是最年轻的几个帝王，修为更是堪比金丹修士，有四五百年的寿命。
这么说来，他是因为冲击神灵果位而遭受不可愈合的创伤，又走漏消息，故此才被传扬已经到了人生暮年。
“他到了晚年是肯定的，不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几个皇子皇女出来，参与西漠的战事。”柳生明补充道。
以往这种情况只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出现，如今得以听闻，意味着永乐皇帝的寿元可能真的要尽了。
事到如今，三个问题已经全部问完，阮栖点了点头，她很聪明，自然品出了柳生明的意思，因为这件事对皇子皇女而言是一场历练，优胜劣汰。
她轻轻颔首道：“所言不假，你可以离开了。”
柳生明没有再言，默默点头起身，准备告辞，刚走开几步，他像是想起来什么。
这是我的位置，我走什么？！
他猛地回头，却见阮栖已经离开了，留下一道背影，消失在楼道口。
“她问这些做什么？”柳生明呢喃道，不甚理解。
离开望月楼，阮栖先在晴川等了几天，行踪低调，每日除了修行外就是去西校场看看，遗憾的是，没有看到张之平等人。
月圆之夜，清辉洒下，给繁华的晴川郡城笼上了一层轻纱。
渠水旁，阮栖独自顺着河流，一路下行，目光始终在河面以及两边来回扫视。
可算找到你们了……阮栖舔了舔嘴唇，匍匐下身体，借助篙草遮蔽身形，气息隐匿蛰伏。
她盯上了两艘楼船，一艘亮着灯火，另一艘熄灭了，依照时间来算，自己来晚了一步，那交易会已经开始了。
她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人，如今有了实力，自然不会委曲求全，留待将来，要第一时间除掉他们，永绝后患！
阮栖蹲在过人高的草丛中，气息微弱，随风而动，像是化作了天地的一部分，融入自然环境，似一条冰冷的蟒蛇，安静等待猎物上门，不动则已，一鸣惊人。
但愿他们还有人没走……阮栖心想，那些人的气息自己都还记得，只要等交易结束，他们出来，自己肯定能分辨得出来。
呼！夜风吹过，拂过江面，带来一丝异样的气息，阮栖皱眉，这是还有别人和自己一样，在埋伏着？
灵觉不会出错，她确实感应到了一股气息，藏的很深，同样也在附近，疑似渠水对岸的荒草丛中。
不过，她没有理会，继续深藏自己，她确信，自己是要比那个人早来一步，对方应该没有发现自己。
夜半时分，盛会才算结束，原本亮着灯火的楼船暗了下来，一道又一道身影，皆以面具掩面，相继从楼船中离开。
“若宁仙子真乃仙人，今日相见，某万般有幸，期待来日的合作。”一道身影对着一位狐面女子拱手笑道，言语很亲切。
狐面女子掩嘴娇笑个不停，娇躯颤抖，妩媚动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诱人的仙子、魔女，然而她的态度却不怎么好，言语还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
“如此盛赞，奴家倒是有些受不起了，你所谓的合作，还是少提为妙，奴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合作一次可以，可不要和奴家过多接触。”
“这……”那人顿住脚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狐媚人儿，眼神炽热。
“呵，就此别过。”狐面女子微笑，不理会那个青年，盈盈一跃，便从楼船上跃下，稳稳地落在江岸。
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四顾了片刻，等到楼船开动，在黑夜中消失，一切都重归寂静后。
狐媚女子忽然开口：“你还不打算离去吗？”
在她身旁，悄悄浮现一个黑影，很模糊，看起来竟不像是个正常人类，而是一片阴暗的影子，不注意还真看不到。
“杀人鬼，他们都走了，你还跟着奴家，不怕奴家吃了你吗？”狐媚女子看向一旁，眼里带着一缕莫名笑意。
“走什么？有虫子！”黑影冰冷地回答，眼神犀利地盯上了江边的荒草丛。
作为极度擅长隐匿一道的人，他轻易地就发现了江边篙草丛中隐匿的人。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出来一口短剑，低喝一声，震慑元神。
“虫子，滚出来！”他身影霎时间消失，变得不可见了，只有淡淡猩风，吹拂过田野，带来冰冷的杀意。
叮！
江边荒草中跃出来一个人影，和黑影短暂接触后，猛地一甩手，扬起数张金灿灿的符纸。
符纸无火自燃，化成火球，打向了黑影，趁着黑影被拖住，那道人影立即转身离去，并不恋战。一下子就越过渠水江面，朝着晴川飞遁，速度快的清奇。
“被他走了？”狐媚女子笑问道。
“哼，六扇门的人！”黑影如此道，很冷酷，他手中的滴血剑收回袖子里。
“这些家伙还真是好毅力，以后不能随便来这里了，可惜啊。”狐媚女子嘴上虽然惋惜，却还在笑着，完全没有半点可惜的样子。
就连刚刚人影逃走，她都没有半点阻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