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贫瘠的土地中间还有一座一人高的小石庙,庙宇旁架着一只大黑锅,有一名约莫四十来岁的道服中年人在不停地往铁锅中撒黄纸,扔铜钱,像是个神棍。
他们在干什么,祭奠神明?阮栖心生疑惑。
她想走过去看看,却突然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上。
“我怎么被绑起来了?!”
阮栖四顾,这才发现自己自己被一根比手臂还粗的麻绳给绑在柱子上了,一圈又一圈,还缠的挺结实。
脚下不到一尺处,架空堆着一大圈干柴,香油的味道弥漫,有黑乎乎的油渣粘在木柴上。
如此种种,在阮栖眼里划过。
“火刑……原来我在做梦,肯定是疗伤太累,睡着了。”阮栖松了口气,干脆懒得挣扎,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些人闹腾。
“掌管世间火焰的火神啊,请收下虔诚百姓的祭品,赐予此地安宁!”道士扬起拂尘,仰天虔诚道。
“掌管世间火焰的火神啊,请收下虔诚百姓的祭品,赐予此地安宁!”
数百名百姓跟着仰天高呼,而后纷纷跪地,俯身叩首。
荒凉的戈壁之上,祭祀音响起,如洪钟大吕,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响起,向神明传达众生的意志。
“心向吾神,永世太平!”道士高呼。
“心向吾神,永世太平!”众人再拜,再叩首。
道士点燃三根香火,插在神庙前的香炉上,庄严的祭拜,叩首。
众人跟着他一起祭拜,虔诚无比,不敢有丝毫怠慢。
“很好。”道士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诸多黎民百姓,道:“你们虔诚的呼唤,火神在上,一定能听到,未来必将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吾神在上!”众人随声道。
阮栖眼皮抽搐,这怎么一群人被这个神棍道士骗得团团转,什么火神不火神的,要祈福降雨,写陈情书去找朝廷的地官和天官啊……
这梦也太不现实了!
中年道士再度满意的点头,手上拂尘飞舞,临空画出来一个不算很复杂的符号。
呼!
道士张嘴一吸一吐,一股道火从他口中喷出,卷起黑锅内的铜币和黄纸,向着阮栖飞来。
“梦要醒了……”阮栖笑着脸迎接。
“我不要当祭品,我不要,王哥哥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救我!”阮栖脑海中忽然想起这样的声音,撕心裂肺,然后嘴巴就不受控制的喊了出来。
“额……做梦也这么身临其境么?”阮栖自语,她闭上眼睛,随时准备好醒过来。
呼哧!
下一刻,她便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忍不住破口:“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好痛!”
火焰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的高温灼烧着阮栖的身体。
“啊!”
似是不受控制,阮栖扯着嗓子大喊,不自觉的有法力浮现,护住身体。
这让她想起了幼时做噩梦,好多次明明知道是梦,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逃离梦中的怪物。
“吾神永在,赐此地安宁!”
“吾神永在,赐此地安宁!”
众人仰天高呼,一个个都很虔诚,渴求的目光直视上苍。
浓烟滚滚,阮栖被呛得不断的咳嗽。
“好烫!”她疼得直嘬牙花子,浑身痉挛,仿佛真的置身火海。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要当祭品,你们都是疯子,都是疯子……”声音不绝,在她脑海中不断响起。
阮栖顿时清醒了过来,不光是因为这种突然出现的声音,也因为被火烤的太煎熬了!
她身体一缩,而后猛地用力一犟,身上的麻绳啪啪断裂。
她也随之坠地,被绑的手脚发麻,好一会儿才站稳脚跟。
“那是什么?沐浴火光而来,难道是火神来了?”有人低声惊疑。
“别说话,知道是火神你还多嘴,还不快叩首!”
立刻就有人给了那人一巴掌,两人一起服服帖帖的跪在地上。
“等等,火焰熄灭了,不是火神,是王家小姐!”
“王家小姐?她怎么逃下来了,那么粗的麻绳都绑不住她?这可是绑猛犸象的绳子!”
一个青年用手比划了一下,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这条绳子和他手臂一样粗。
“快,快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数百民众纷纷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起身,看向阮栖的位置。
中年道士也皱眉,脸色有些发冷,看着慢慢走来的少女,喝道:“大胆祭品,竟敢渎职,将你献给火神,是你无上的荣耀!”
“去你丫的荣耀,你喜欢,自己上去烤火!”阮栖沉着脸,化出法力大手,一掌拍向神棍道士!
梦里惹我,更要挨打!
中年道士脸色剧变,王家人可没提前说他们家小姐会道法啊,不是说是个十六岁,手无缚鸡之力的黄花闺女吗?
今天早上还是那么弱,被自己轻易制服了呢!
他脸现惊恐,主要是被吓得,不过终究是道门出身,他并没有被吓得彻底失去抵抗力,很快就稳住心神,手上拂尘急急打出,与那只法力手掌半空相遇。
中年道士神色剧变,拂尘在接触到法力大手的一瞬间就破灭了,被打散成齑粉!
“哇!”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躯震动,倒飞出十几米。
阮栖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怎么感觉自己的实力提升了不少?真不愧是梦境的加成!
大风呼呼,土黄色的尘埃飘扬。
所有人都石化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中年道士和断翅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这种感觉是冲击性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位远近闻名的道长,可是他们全镇人花了大价钱请过来的,号称降妖除魔,祈福消灾无所不能,竟然被王家小姐一巴掌给扇飞了……
简直颠覆了他们的眼球,刷新了他们的认识。
“道长!”当即有几个行动利索的青年大喊,赶紧冲到中年道士身边。
道士匍匐在地,接连喷出三口鲜血,很艰难的在两人搀扶下站起来。途中又咳血不止,染红了水蓝道袍,显然,刚刚那一掌让他受伤颇重。
“凝儿……”远处一位老伯失声道,痴痴的望着那位浑身衣裙焦黑的少女,既有担心,又有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