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问?
简洺有些纠结的想着,她本身除却对小猫的的悲惨命运有些感慨外,对此并无其他想法。她无法理解王慎之为什么要罗里吧嗦的和她聊这些,也完全不想知道。
而且,发财这种名字……虽然听着很有福气,但怎么也不像是王慎之这种高逼格的人会取的啊!
大哥,你找女主去聊吧,她铁定会很感兴趣的!
简洺心中暗暗的碎碎念,动作轻缓的将自己拿着西装伸着的手缩回,视线无意识对上王慎之透着缜密锐利的眼神,她目光微微动了动,还是讷讷的问道:“那为什么没有掐死它?”
“因为很可爱。”王慎之嘴角含着微微的笑,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类似温煦的美好,他的眼神恐怖中夹杂着睥睨,只沉沉的注视着简洺,甚至很少眨眼:“可以一次次逗弄的小东西,一把掐死岂不是太可惜了,可惜……它不领情。”
“它挣扎,还用爪子抓破了我的手背,我很奇怪自己那时竟没有生气,而是打造了一个精铁笼子,将它关在了里面,让它吃得好睡得暖。”
“原以为被豢养的日子,会让它彻底温顺,可没想到只是佣人的一次失误,它机灵的瞅准机会逃之夭夭。”
“说来,对那个庶弟,有一瞬间,我是起过感激之心的,不过他到底动了我的东西,所以我送了他相同的结局。”
“你觉得,我的处理方式怎么样?”
王慎之的嗓音带着磁性的低沉,他并不理会简洺有些奇怪的神色,只是缓缓的叙述,最后低笑着询问。
简洺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她对王慎之的诡异举止完全理解无能,若忽略眼前这人浑然天成的气度与背后隐藏的高贵身份,她会觉得这人神经有点问题。
不,或许不是有点,是好点!
只是,这毕竟是男主,简洺觉得这人不会做无理由的事,也不会说毫无用处的话。
“你长得很像我以前养的发财。”
简洺脑海中猛然响起王慎之刚才说的这句话,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莫非……是在影射自己?
原剧情中,原主与男主莫非就是这样慢慢勾搭上的?!
小心脏再次不争气的猛跳了起来,简洺凝了凝神,仿佛没有觉察到任何,只是顺着他的询问,一板一眼的说道:“其实我觉得,若是一开始就放过那只小猫,便没了接下来的事。”
“放过?可是我很喜欢。”
“喜欢的东西并不一定要握在手中。”
“呵。”简洺的话音刚落下,王慎之便轻笑出了声,只是神情怎么看怎么阴沉:“你对于喜欢的东西,会选择不握在手中。”
“不会。”脑海中闪过一些想法,简洺眼神动了动,突然间笑靥如花,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面上妖冶惑人而绝然:“那样的话,我这里会不舒服,我只会攥得紧紧的,不会让那东西有一丝一毫脱离我手掌心的机会。”
“若是猫儿想要自由,单单关起来是不够的,还要拴起来,那样就算出了什么意外,它也逃不得离不得,王少认为这说法如何?”
原本的胆怯仿佛瞬间沉到最底处,简洺强撑着自己面上的风轻云淡,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对面之人的神色变化。
很可惜,王慎之喜怒不形于色,从头到尾都不曾有任何改变。
“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王慎之微微颔了颔首,便从沙发上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简洺,目光比起刚才漠然了不少:“天亮了,他们应该已经商讨完毕。”
说完话,那双修长的腿便往门口迈去,三两步便拉开门走出了这里。
简洺瞧了眼手中不曾被拿走的西装,轻轻咬了咬下唇,也起身往外走去。
外头确实是天亮了,大休息室内的落地窗帘被完全拉开着,往外看去便可以瞧到奔流不息的浦阳江,时不时传来船鸣笛声。
休息室的门只是虚掩着,王慎之已经出去了,简洺一想起自己睡了一夜,还没刷牙洗脸就和男主扯皮,就郁闷无比。
这里面没有洗手间,简洺为自己苦逼了一把,还是一迈脚步走了出去。
“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多谢洪叔了。”
“也是简氏本身实力雄厚,否则的话,就算我搭了桥也是白搭,那位王少可不是会看人情的主。”
……
简洺刚想推开门便听到简政与洪飞的交谈声,洪飞的态度丝毫不像记忆中的那般严肃,而是带着点长辈看晚辈的温和姿态。犹豫了一下,简洺没有走出去,直到两人寒暄完,洪飞离去后,她才推开门。
“哥哥。”一推开门,便看到了手上拿着一份文件的简政,一夜未睡让他挂了两个显眼的黑眼圈,不过精神瞧着还不错简洺唤了声,便走了过去。
“醒了。”
“要是早知道是一整晚,我就先回去。”简洺小声抱怨着,随后瞥了眼他手上的文件,试探着问道:“那项目不会到手了吧?”
“哪有这么简单?”简政按了按眉心,神色上到底透出了丝丝疲惫:“王少拿走了连夜赶出的企划案,只是有了竞争的资格,后续还得再看。”
“你不是放弃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看到简洺手腕处搭着的西装,简政蹙了蹙眉头问道。
“里头开着冷气怪冷,借用了一下。”
简洺轻描淡写的想略过这件事,简政的神色却是变了变,凉凉的说道:“该不会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很可能是,只不过被你妹妹及时扼杀了!
简洺心中默默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走吧。”
简政不置可否,跨步往电梯口走去。
回到简家,简洺想了想,还是没将王慎之那件西装丢了,而是交给刘妈拿去干洗。
学校已经开学了,简洺在家里度过周末,周一便去了学校,这天早上她有两节古钱币鉴赏课程。
简洺与钟纯读的都是文物鉴定与保护专业,这个专业所需的专业性非常强,除却教授的教导,更需要本身的自觉。钟纯考这个专业是因为兴趣,而原主大概是为了混日子。
虽然简洺很不明白原主为何选择了这个专业,但这并不妨碍她本身对这个专业具备不小的兴趣。
“洺洺。”一走进教室,便看到坐在第一排的钟纯很是欢快的在招手。
简洺没有多犹豫,便走了过去:“你倒是来得早。”
“是你时间掐的太准。”钟纯撇了撇嘴,毫不犹豫的说出了事实。
教授在钟纯话音落后没多久,便跨步而入。
“文物鉴定的方式方法不可一概而论,但一般而言有四种,分别是观察包浆、藏品对比、年代特点判断,以及科学仪器鉴定。经验足够的专业人士或许几眼便能看穿文物真假、底细,但如果不能确定,大家就可以四种方法齐上。”
“包浆又称黑漆古,它是在悠悠岁月中因为灰尘、汗水,把玩者的手泽,或者土埋水浸,经久的摩挲,甚至空气中射线的穿越,层层积淀,逐渐形成的表面皮壳。它滑熟可喜,幽光沉静……大家且看投影仪。”
“对于古钱币而言,年代特点判断比观察包浆更来得重要,以昭武通宝为例,它是清康熙十七年三月初,吴三桂在衡阳称帝后改元昭武,为了维持人心才铸造。此钱仿明代钱币旧制,其版式有小平,折五,折十型。其中小平篆书的比较少……但此币流通时间不久,流通不广,因为吴三桂在这年八月死了。”(注1)
“除却古钱币本身所具备的特点特征外,对其背后的历史也要知道确切……”
教授侃侃而谈,底下学生也大多听得兴起,两节课的时间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洺洺,我准备去古街逛逛,你要一起吗?”教授一走出教室,底下学生便都开始收拾东西,钟纯站起身突然开口说道。
“这么大太阳,你不怕被晒。”
简洺瞪了瞪眼,有点难以想象,如今这个时候盛夏虽然算过去了,但中午、下午的时间段,头上依旧是顶着个大太阳,没多久就能将人晒出一身汗。
“今天我爸爸不在才能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我选这个专业一向不喜欢,最好我不感兴趣才好。”钟纯瘪着嘴,垂下着眼闪过委屈。
“你家那个杨女士还经常煽风点火呢?”
钟纯的母亲在她年幼时便因病去世了,而后他的父亲过了两年便续娶,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钟父虽不至于如此,但父女之间的关系到底有所隔阂。
再加上她的继母为钟家添了个儿子,在钟家的话语权颇高,对钟纯这个前面遗留下来的长女便不喜,经常在钟父面前瞅准机会便煽风点火。
钟父原本是打算钟纯读管理类专业的,但没想到高考填志愿时,一向听话的呆兔子竟然大胆的报考了文物鉴定。
结果出来时,档案已经归档,再加上钟纯难得的硬气,钟父是妥协了,但让钟纯转专业的心思却从未断绝过。
看到简洺一脸同情之色,钟纯岂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立马沉下了脸:“别用这种表情看我。”
“好吧,姐姐我舍命陪君子,就和你一起走一遭。”简洺拍了拍她的肩膀,面上一脸义气十足。
钟纯点点头,轻“嗯”了声,面上立马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古街,一般人都称古玩街,是古玩爱好者必去之地。
古玩街聚集了卖陶瓷玉器、古玩钱币、奇珍异石、文房四宝、字画杂项等的店铺,分工细致而专业。街道内,古董店和露天工艺品集市星罗棋布,散发著古朴气息,款式多样的纪念品俯拾皆是,种类齐全,应有尽有,价格不一。(注2)
在收藏界,时常流传着“捡漏”这一说法,并常常配着真实例子,而古玩街定然是捡漏的发生地之一。
古玩这个圈子,向来是纷繁庞杂,真真假假不可定论的,有些人属于一知半解,就很容易被别人捡了漏,而具备火眼金睛的能手,就有可能捡漏。
在古玩街,打着“捡漏”这个幌子的圈套亦有不少,简洺很明白钟纯的心思,大抵也是抱着捡漏之类的心思,顺便自己上上手。
果不其然,一跨进古玩街,简洺就发现钟纯的双眼顿时闪着亮光。
“洺洺,今天刚上了古钱币的课,咱们不如分开去瞧瞧,以一个小时为限,看我们谁能在那些小摊上找到更多的真品。”
钟纯这人一遇上自己感兴趣的,脑子就转得特别快,简洺很清楚她的这点特性,瞧着她兴致勃勃又跃跃欲试的模样,她用手扇着风,忍不住想翻白眼,但也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便胡乱的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谁赢了就请吃冰淇淋。”
见简洺点头,钟纯顿时喜笑颜开的挥了挥手,便兴致盎然的往里冲去。
要不是天气太热,其实简洺对这样的游戏也是很乐意的,她先去旁边的商品店买了把现代工艺品折扇,才摇着扇子慢悠悠的开始逛,事实上她自己也兴趣挺大的,既然来了便不想白来一趟,说不准真能捡个漏什么的呢。
她并没有将视线集中在古钱币的摊子上,而是什么都看,虽然而今古玩街已无漏可捡,但凡是捡漏范例,都很少出现在街道两侧的古玩店铺内。
略略一扫,简洺便发现不远处的树荫下围着几个人,走近一看,便见到绒布上摆着几片碎瓷片,是珐琅彩瓷器,且色浓庄重,当是出自康熙年间。
若是拼在一起,似乎是……蓝地珐琅彩缠枝牡丹纹碗。
意识到这种可能,简洺顿时瞪了瞪眼。
清时的珐琅彩瓷器采用景德镇御窑厂烧制的精选细胎白瓷,运京后再由造办处珐琅作画师遵照御旨画彩,经炉火低温烘烤而成,通常是清代皇室自用,极少有流传到外头的。
简洺记得,而今的皇室博物院似乎就收藏着一件清康熙蓝地珐琅彩缠枝牡丹纹碗,价值起码上百万。
只是可惜,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