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洺足足缠了陆无双一刻钟时间,态度摆明就是赖上了她,陆无双虽然性子大大咧咧,却不是个蠢人,她很快便察觉到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说来说去,你是哪家的小姐?”颔颔首瞥了简洺一眼,陆无双挑挑眉神色不善的问道。
简洺面上神色一僵,心中却有了底:“小女是宁安侯府的。”
“哦?”
陆无双眯了眯眼,声调微微上扬,神色夹杂着些许玩味。
宁安侯府?那岂不是与那小蹄子有莫大关系?
关于宁安侯府,因着简瑶的缘故,她做了极为深刻的调查。身为庶长女,风头无量,名动盛京,而眼前这位嫡女,可是籍籍无名的。这样的落差,出身世家的子女,略一想想,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可以确认,两人的相遇不是偶然。手抚了抚垂在腰间的玉环绶,陆无双唇角的笑意渐渐浓郁,她瞥了眼那处自己准备好的厢房,打消了自己的计划。虽说机会难得一遇,但并不代表往后不会有,看着眼前这位的模样,想必是想阻拦她,其中必有缘故。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陆无双神色缓和了不少,她抿抿嘴,眼中带着笑意:“原来是宁安侯府的妹妹,出来这么久,却也是不好,这会儿倒是有些神清气爽了,不如回去,想着这会儿正是精彩时呢?”
“便听姐姐的话。”简洺自然没意见,只要陆无双不进那间厢房就好。
两人面上相谈甚欢的离去,留下霍齐寒在暗处直瞪眼,他面色阴沉的可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宁安侯府的那位嫡女,可真是好样的!
“主子,快轮到简大姑娘了。”一个暗卫自梁上跃下,单膝跪地,面容是狂热的恭敬。
“知道了,另外,去调查一下宁安侯的那位嫡女。”霍齐寒沉着脸说道,心中尽是冷色,胆敢坏了他的好事,又挡了他与简瑶的路,是时候清理了。
“说说你的目的,可别装疯卖傻。”两人并肩而行,陆无双面无笑意,脚步略略放缓。
臻园风景如画,大片的琼花让简洺心生赞叹,听到陆无双的疑问,她面上夸张的笑意渐渐敛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陆姑娘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我的那位庶长姐,如今春风得意的很,我瞧着不顺眼,偏生你也看不惯她,今日见你有难,自然是拉上一把。”
“见我有难?”陆无双轻笑一声,眼中闪过狐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简洺没有明言,只是说出这一句,陆无双立马便想到了相关可能,面色骤然一变。
“如果查明确有此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陆无双神色不善,眼神有些冷。
“那人的手段,你以为你能查到蛛丝马迹?”简洺摇摇头,实事求是的说道:“方才厢房,他也在。”
“霍齐寒?你怎么知道!”陆无双脚步一顿,有点难以置信,计划的泄露毫无疑问,可眼前这位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怎么知道?当然是剧情说的!简洺暗暗回答了一句,面上却浅笑着摇摇头:“我自有我的法子,却是不方便相告,你若是想确认,便去打探那人何时离开的。”
说话间,两人已回到了琼华宴的举办所在地,,恰好遇上简瑶上场。
“哟,来得可真是时候。”贵女间的座位都是自由组合,简洺刚落座,便见陆无双与她身旁之人换了位置。
“长姐这回,听闻多有准备。”简洺笑了笑,想起丫鬟婆子中的传闻,轻声说道。
“……小女不才,献上一舞,名飞仙。”
两人说话间,简瑶已温婉的屈膝一离,开始起舞。
简瑶今日的发髻微微有些松垮,特意着了浅绿色的拽地望仙裙,外罩白色纱衣。裙裾上绣着若隐若现的琼花,旋舞间衣袂飘飘,舞姿轻盈柔美,悬于腰间的玉铃铛清越作响,真如飞仙之景,空灵优雅而不失矜贵。隔着小湖,对面不少世家公子皆看直了眼。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隔湖隐隐传来某位世家公子引用前朝的赞美诗句,陆无双愤愤不平的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到底是小蹄子,还真有几把刷子!”
陆无双着实有点羡慕嫉妒恨,这让她舞刀弄枪的,她绝对是头一份,而歌舞琴棋的,她表示上天没给她这份天赋。
简洺抽抽嘴,明智的选择不答话,老实说,简瑶的舞,虽说不上登峰造极,但也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超过的,至少她就不行。心中沉思着,她原本打算应付的心思退去了不少,就算不能大放异彩,可也不能让人认为她是个草包吧。
有点后悔没早点准备,余光瞥过陆无双,她顿时一乐:“陆姑娘,可否帮个忙。”
陆无双正看着简瑶身姿款款的下台,听到简洺的询问,不由随口道:“何事?”
“可否请陆姑娘寻把古琴来。”
“古琴。”陆无双沉吟了片刻,便点点头,招过一旁候着的侍女,立马吩咐了下去。
中间又上去几位贵女后,便轮到了简洺。她抱着琴,毫不顾忌的在台上直接盘膝席地而坐,将古琴搁于腿上。
这姿势很不雅,底下传来细碎的议论声,简洺表示自己的脸皮很厚,抿了抿嘴便简言道:“霸王卸甲。”
话音一落,沉雄悲壮、凄楚婉转的琴声当即响起。
霸王卸甲准确意义上,是琵琶曲,奈何简洺并不精通琵琶。而古琴,却在往昔初尧的熏陶下,颇得了几分灵性。
营鼓、垓下酣战、楚歌、众军归里,四个段落,简洺手指舞动,心入琴声,一气呵成。
琴声戛然而止,她也不看台下,行了一礼,便抱着古琴缓步走回座位。
“你可真是够胆,这种场合弹这曲子。”陆无双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闪着奇特的光。
霸王卸甲这曲子沉闷悲壮,确实不怎么适合在这种场合。
简洺抿嘴笑了笑,一脸洒脱的低语道:“这琼华宴不就是夺人眼球嘛,怎么,我做的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