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个心宽的。”胤禟摇了摇头,用瓷勺舀了半勺燕窝粥。
简洺笑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确实是个心宽的,只要胤禟多配合点,好感度蹭蹭上涨,她能更心宽点。
“前些日子见额娘时,额娘还提起过你,寻个日子,同福晋一同进宫去请个安。”胤禟用了几勺,就将瓷碗推至一旁,随后抬眼说道:“江浙地区这段时日颇不安定,可曾与你父母有书信来往?”
“家父家母一切安好,虽有波澜,但都有惊无险。”简洺听到后一句,微微一愣,才如是说道。夺粮斗争中,苏州并无波及太大,不过几个宵小,虽引起小小混乱,但并未成事。
“这便好,额娘似与你母亲略有交情,日后进宫,不妨说说你母亲的事,想来还是喜听的。”
胤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出的话却让简洺大吃一惊,原主的母亲竟与宜妃略有交情。这么一来,往昔的善意一切都有了解释,可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宫苑嫔妃,一个是寻常平凡的后宅妇人,在这个讲究身份、血脉的时代,又是如何结的交情?想到简夫人是西林觉罗氏支脉的庶女,简洺脑中似有念头闪过,却又不着痕迹的消失不见。她抿了抿嘴,暗暗将此留了心。
每日一刷存在感任务完成,又闲聊了几句,简洺收拾了碗便缓步离开了此地。
“格格,福晋回来了,方才着人唤你去和瑞居呢。”刚踏入竹间院,青怡接过手中之物,便说道。
“不是说在寺内宿一晚,明儿早上才回来嘛?”简洺诧异的眨眨眼,却不敢怠慢,回过身便往和瑞居而去。
简洺进屋的时候,董鄂氏正端坐在圈椅上神色怔愣,福身行礼后,简洺便在她下座的雕花木凳上坐了。
“说来也羞愧,祈完福,在寺内见了个人,竟心神一乱,匆匆忙忙的回了府。”董鄂氏垂眼说着,面上是毫不遮掩的自嘲与苦涩:“心中的忌惮终究是还在,尽管已经无所谓。”
听着董鄂氏前所未有的吐露心声,以及一副怨妇的模样,简洺心中一跳,这位福晋向来是得体而利落的,何时见过这等样子,还是在她这个侧室面前。今日,大概果真是如她所言,心神乱了吧,也不知她听了这些,会不会有什么么后果。
正无厘头的胡思乱想着,耳畔便响起董鄂氏的询问声:“可还记得四十四年,围场那儿,与你一同落马的那位钮钴禄格格?”
那是女主啊!怎么会不记得!忘记谁也不能忘记她呀!
简洺心中呐喊着,面上却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些许回忆之色:“妾身记得那位钮钴禄格格,还是与妾身同一届秀女呢,福晋怎的突然提起了她?”
“她如今住在岫云寺后山,从四十五年入住后,便再也没出来,我倒她怎么一下子便没了影。”
董鄂氏轻轻的说着,简洺有些纳闷,就算是她一直住那儿,就算是胤禟曾经深爱过的女子,就算董鄂氏以往极是痛恨她,可如今,这又有何好心神慌乱的。
仿佛看穿了简洺的心思,董鄂氏勉强笑了笑:“想来当年落马之时的情形你也明白,爷很是钟爱于她,可她毕竟是四爷的格格。这些年来,已多时不曾听闻她的存在,心里稍放松了些,未曾想却在岫云寺见了她。你或许不知,爷前些个日子也急急匆匆去了趟岫云寺,一个小沙弥说漏了嘴,便是去见她的。”
“这事儿在寻常百姓家都是要浸猪笼的,更何况在皇家,尤其是如今形势莫测之际。这若是万一被传了出去,又怎能不心慌?”
董鄂氏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大段,简洺算是明白,这位福晋如今是怕交恶胤禛。只是,胤禟莫非还真对女主念念不忘不成?
不对!
简洺心中突然一个激灵,她瞳孔缩了缩,面上露出惊色,详装好奇的问道:“爷真去见她了?是什么时候啊?”
“那时候,当就是在皇上回京前三日吧。”董鄂氏眉头轻蹙,犹豫着说道。
回京前三日!果真是!
简洺心中惊诧,却依旧神态自若,她安慰了董鄂氏几句,又相互发了会牢骚,才告辞离去。
心中颇有点神思不定,简洺脚步匆匆。
“系统,莫不是那日女主泄露将来之事,是说与胤禟听?”
“大概是如此了。”
系统模棱两可的回答道,简洺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是一点都不萌萌哒了!
如果说,女主在岫云寺修养,是胤禛的意思,那她在无望之际,求助往昔爱慕她的胤禟,并适当的将知晓的历史,作为回报告知,似乎也是合情合理之事。给这事找了个理由,简洺却依旧有些不详的预感,她直觉向来敏锐,大抵都不怎么发生错误的预判。所以,莫非近来会有什么不利于她之事发生?
北风呼啸,紫禁城步入十一月。
皇三子胤祉告发大皇子胤禔用巫术镇魇皇太子胤礽,阴谋暗害亲兄弟,以达到废太子目的。
康熙帝大怒,经查为实,下令夺郡王爵,终身幽禁府邸高墙内。
胤禔退出夺嫡舞台,朝堂风波再起,简洺知晓一废太子已即将到了落幕之时。
果不其然,在十四日,康熙帝在畅春园召集众臣商讨立皇太子之事。与胤禩交好的大臣对此欣喜不已,暗暗联络众臣,准备推举八阿哥胤禩。
这日,简洺一直关注着胤禟的举止,在见到他在这种胤禩很有可能飞黄腾达之时,却愁眉不展后,心中便有了计较。那猜测,应当是**不离十了,女主或许已与他提起此事。
康熙帝否决众臣的推举,并已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胤禩头上,而后又在十六日,在众人之前,释放废太子胤礽。
此举一出,众臣皆已知其意,胤礽的复立,大概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胤禩的失利,让不少人姿态颇为萎靡,但胤禛绝不包括在内,简洺看着手心的铜管,眼神暗了暗。近年来,与胤禛的交流并不多,她已经许久不曾见到铜管了,也不知这回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