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颙琰起身走向了台下,想着必是要好好端详一番才可。
待颙琰款款踱步至箬筠身前,眼眸却是再也移动不开,眼前女子的芳颜即刻便印入了颙琰的心扉中,可谓“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活脱脱一个仙女模样,也许,仙女都不及她颜美之万一。
引用诗经《硕人》中之佳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也未能书写出箬筠貌美之万一。
凝神间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知是合自己的眼缘,还是此女子身子具有某种说不出的特质,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心便是那般摇晃荡漾,久久不能平静。
虽说是人靠衣衫,马靠鞍。可是眼前这位女子,却丝毫不用衣衫来衬托自己的美,倒是她将衣衫穿出了脱俗的韵味,直击人心。
颙琰不禁感慨,自己并非贪色之人,今日却也是拜倒在这般般如画,貌美绝伦的女子身上,此时的心还是“砰砰砰”的跳动着,而自己似乎将眼前这女子看得有些久了,却见这女子身子微微向后倾斜,不知如何是好。
不觉间,箬筠竟瞟向了颙琰,看到身前之人威严俊朗的脸颊上,此时正似有若无的噙着一抹放荡不拘,自带邪魅的浅笑,凝视着自己,箬筠就只瞟了一眼,便连忙把外泄的目光又收了回来。
颙琰见此,便觉极具挑逗,顷刻间便觉自己已然欲罢不能,心里早已生出了情欲之花。
心里不禁嘀咕,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颙琰只觉今日的自己与往日里不同,便是生生的用着猛力,将自己往回拉,却是怎么也拉不回神来,随即嘴角又微微上扬几个弧度。
“百尺相风插重屋,侧近嫣红伴柔绿。”颙琰转身饶有兴致的吟道,随即走上了殿上宝座坐定,朝着司礼内监吩咐道:“赐号嫣字,留用。”
“喳!”司礼内监俯身道。
一侧的皇后有些微不适,但很快便是和颜悦色,与皇上对视一笑。
此时司礼内监继续唱着旁的秀女的花名,箬筠却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声响,只恍恍惚惚间已出了祥顺阁。
“姐姐,你住在何处?”身后传来冬倪喜悦的声音。
“声门客栈。”箬筠淡淡回道。
“何不来我家府邸居住,比那里宽敞舒适。”冬倪探头言道。
“不必了。”箬筠无意前去。
“好吧。”冬倪奄奄道便走开了。
出了启祥宫,箬筠便见有几位年长的嬷嬷迎来,其中一位停在了自己身旁,满面笑意的福了福身,清声言道:“恭贺小主。”
“嬷嬷,快起身。”箬筠面无喜色,淡淡的言道,转身便随嬷嬷出宫了。
乘坐马车,行至声门客栈,箬筠便掀开帐子,眼见四周有侍卫把守,殷辰煜被拒之门外,箬筠随即手扶清椀手臂下了马车,上前去询问,还未等她开口,其中一个侍卫便单膝下跪,拱手言道:“我等是受内务府之令,特来守卫,保嫣小主周全。”
“嫣小主。”绮娘从客栈款款走出,福了福身子,身后跟着穿着官服的内监和宫女,还有一位年长的姑姑也都福着身。
“娘。”箬筠迎了上去。
此时身后传来殷辰煜的声音,箬筠忙回头,眼见殷辰煜单膝下跪,忙去扶他“煜哥哥。”。
“嫣小主,在下已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殷辰煜仍旧单膝下跪,拱手言道。
“煜哥哥,这......”箬筠顿感天日都变了,毕竟自己视殷辰煜为长兄,见他与自己这般客气与生疏,便觉浑身不适,又回眸看看娘亲,还有身边其他人无不对她客敬守礼。
“好吧。”箬筠黯黯回道。
殷辰煜谢过箬筠恩典,便指了身后两位官兵留下,保护绮娘的安危,其余皆随他先行回江南。
箬筠眼见着殷辰煜一行人,策马加鞭,奔腾而去,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驾!”身骑骏马的殷辰煜一声一声的喊着“驾!”,似乎是在发泄着心中郁结的情绪,黯然心中默念:“筠儿,保重。”扬鞭一策,消失在了繁华的街巷。
修整几日后,前几日,还盼着不得入选的箬筠,现已接受了这场命运的安排,每日在教引姑姑的教授下,悉心的学习宫内礼仪,她深知,一入宫门深似海,经不得半点散失。毅然褪下永璇赠与的玉麒麟,锁进了四面雕有梨花的红木匣子里,“梨,离也。永璇,从此你我便是毫无相干的。”箬筠闭眸敛声,只一滴泪珠划过脸颊。
此时箬筠脑海中满满皆是那个去年秋日里,身穿一件缥色的直襟长袍,衣襟和袖口处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束元宝色祥云纹的宽腰带,腰间其下挂着一块玉质极佳、朴润沉郁的麒麟样式的羊脂玉,且周身散发着脱俗气质的男子。
耳畔不禁又响起离别那日,永璇伏在自己耳畔极具温情的昵语:“筠儿,我即刻便要走,这块玉麒麟,你收着,过些时日我便会上门来提亲。”
箬筠手握玉麒麟,眼泛秋波的抬眸望向永璇,轻启薄唇,楚楚道:“去往哪里?”。
“京城。”永璇奕奕回道。
想到这里,箬筠便是泣不成声,只喃喃着“京城...偌大的京城,叫我如何寻得你?!而现下大局已定,任是谁都无法扭转乾坤。”
蹉跎着过了半刻,箬筠却是在陡然间一瞬,思绪随即转向了另处,现下只一字一句,怅然的呢喃道:“还是这些时日,本就是我王箬筠自作多情!若不然,永璇怎么会一去不复返?!当真是自己错付了真情!”
而就在此时,距离声门客栈只有几里外的仪郡王府中,永璇侧身摇曳的躺在王府内亭中,手握酒壶,脉脉凄声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永璇心绪哀漠黯然,此时的箬筠已然是当今圣上的女人,岂是自己可以妄想,这几日的转辗反侧,已经把他折磨的没有个人样儿。
此后,便是要时时刻刻包裹掩藏自己这份爱意,再不能视于世人。
可是永璇又顿感五内俱崩,京城内外传颂的“侧近嫣红伴柔绿”这七字深深剜在永璇心里,渗出斑斑心血,箬筠现在已是嫣贵人,“嫣贵人。”永璇喃喃着。随即发出一阵嬉笑,“哈哈哈......”
“王爷。”小犇子在旁边急的无计可施。
“噹!”手中酒壶跌落,永璇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后院酒窖走去。
“王爷,不能再喝了。”小犇子横拦在了永璇身前,登时听着“咚”一声,永璇侧身倒地醉晕了过去,“王爷,王爷......”小犇子慌忙扶着永璇向内院“思源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