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发现,她还只能强行忍受,才一个下午,她金贵的手就被那些粗糙的衣物给磨破了,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疼。
君清玉委屈地直想掉眼泪,可是她现在一个人深入了苏家,已经是背水一战,若是不能成功,她也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到了夜晚,她悄悄潜入了忘川的院落,看着四周简陋的建筑,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穷酸鬼。”
难怪苏悦这小贱人这么喜欢钱,这一次狮子大开口坑了君家和穆家这么多钱,原来是家里揭不开锅,就连个像样的装潢都没有,苏家的下人住的地方也是格外地寂寥,与君家新入住的几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格格不入。
至于忘川院落中的这几名大美人,自然就是苏悦白日里嘱咐忘川让他挑几个看得过眼的带回去伺候。忘川也不是什么一心修行之辈,相反,在紫云山被拘束惯了,好不容易下了一趟山,自然要体会体会世俗之乐,他哪有拒绝的道理,随后便依言选了几名强差人意的婢子,带回了自己的院落。
当然,这些在他眼中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中,似乎有一个分外地热情,忘川虽然不拒绝偶尔享受作为世家公子的乐趣,但不代表他就不介意真正成为这世俗的一员,他直接就跳过了那一人,直到入夜,君清玉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似乎有了些印象,想起此人好像就是在苏家大堂中骂自家师姐骂的最凶的那个恶毒的女人。
此时,君清玉蹑手蹑脚溜进了忘川的院落,找到了分给下人居住的厢房,这个时间点,已经是夜半了,除了怀着别样的目的的君清玉以外,那些被君清玉以花言巧语骗来的君家小姐,都还以为自己这是在为了天诛楼执行特殊任务呢,虽然怨声载道,但心里还是甜蜜蜜的,自以为自己这一次若是找到了苏家的茬,立了一功,日后就能成为天诛楼的正式弟子,没准在族中的地位就能够向君清灵那样了。
不得不说,君清玉这一次的计划如此成功,君家的女眷挤破了头上当,还得多亏了君清灵,正是因为君清灵从一个洗脚婢女生的女儿开始,自小受人白眼,一入宗门便犹如麻雀飞上了枝头变凤凰,这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早就让君家的一干女眷嫉妒得红了眼,巴不得当年那个出生在柴房、受尽嘲笑的君家大小姐就是自己。
正因如此,直到被君清玉卖入了苏家,做了一天的下等婢女,她们依旧是满怀期待,甘之如饴。
她们为了让苏家人不起疑心,干起活来是一个赛一个地卖力,到了夜晚,自然也是一身疲倦,老早就关了灯歇下了,对于君清玉的到来,她们也是毫不知情。
君清玉冷笑一声,她老早就知道这群人虽然在君家对她嘘寒问暖,一个比一个亲切,其实打心眼里最羡慕的压根就不是她君清玉,君家嫡小姐又怎样?受尽宠爱又如何?若是没有君清灵,或许她还会沉浸在这些虚荣之中,可一旦君清灵回来了,那些世俗的镜子都被打碎,显露出来的,是她丑恶的一面,她君清玉,不过是君家的一个精致的玩物罢了,从未出格,从未忤逆,她存在的意义,都只是为了君家的荣华。
是在认识了钟浅浅之后,君清玉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种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活法。
同样是京城世家的小姐,与人们想到她君清玉就会想到君家不同,钟浅浅的标签从来不是什么所谓钟家,不是国师府,她是天诛楼首徒,那些标榜世俗的眼光在她的身上从来不管用。
从君清玉出卖了君家的女眷开始,她就已经回不到原点了。
君清玉被分到了苏家的外院干活,而这儿则是内院,内院外院的服饰原本就是不同的,她忍着内心的嫌弃,摸黑随便从一张床上抓了几件衣裳,三下两下就换上,一路上四处打量着,很快便找到了一间看上去是正室的厢房。
明明没有看到那名如远山一般绝尘,如竹松一般清远的少年,她的心却已经砰砰跳了起来,就好像揣着一只兔子一般,让她脸红心跳,她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那间房间,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门把。
“咔嚓”
君清玉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感受到自己手中门把的力量,她不仅喜出望外,门没锁!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顺利,君清玉一时之间欣喜不已,她将门轻轻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角度,打开的空间仅仅能够容纳一人通过,她缩了缩肩膀,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儿一般,钻了进去,背过身来,将门合上。
靠在门上,君清玉的耳边都好像充斥着自己的心跳声,她生怕这声音惊醒了房间内熟睡的人,足足平复了一刻钟有余,这才让自己的心跳声听起来不是那么响亮,她足尖点地,一步一步,靠近着。
就连君清玉本人,都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有多么大胆,她一直都是君家娇美可人的嫡小姐,平日里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一身下作功夫的狐媚子,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遇到一个干净的少年,第一眼只是平平淡淡地一瞥,可是接下来每看一眼,她受到的都是分分秒秒的煎熬,这一份煎熬,让她痴心爱慕,想要独自占有。
肩带滑落,衣衫半褪,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君清玉半咬着唇,一步一步,眸中盛满了月绸一般的柔情。
四下俱静,室内一片旖旎,一墙之隔的房间之外,有人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而另一边,苏悦已经一个人摸到了苏家祠堂,无论是对于以前作为废物的那个苏悦而言,还是对于现在重生后的苏悦来说,祠堂,都是一个相对陌生的存在。
自有记忆以来,苏悦似乎就很少有机会进入祠堂,接管了苏家的事务之后,苏悦也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来祠堂看看,她的潜意识里,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肉身带给自己的一切,包括修为、相貌、亲人……但对于作为废柴的苏悦故去的父母,苏悦依旧很难去面对。
毕竟,是她夺去了原主的肉身,她还要大摇大摆地去见人家的双亲,也实在是有些不太道德。
苏悦站在祠堂门口,伫立良久,自从苏慕出了事后,苏家祠堂就很少有人祭拜,偶尔只有苏凛会提上一壶酒,来看看兄嫂,还有苏家那些早就永眠与地下的列祖列宗。直到苏凛不声不响消失了,祠堂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福伯也忙于苏家的事务疏忽了打理,因此苏悦来的时候还能瞧见,通往祠堂的小道上长满了杂草,紧闭着的大门也落了锁,看上去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