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对于云鹤身边的这名宫女夏夏,总有些格外地关注。
见夏夏忽的插入话题,谈论到了苏家种的烛帘花,苏悦的眸光微微动了动,“你这小宫女知道得还真不少,这烛帘花,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竟还有人知晓。”
夏夏也是大方得很,吐了吐舌头便接上了苏悦的话茬,“正是因为现在知道的人少了,奴婢才想看啊?”
云鹤看了夏夏一眼,忽道,“悦悦,其实我也想见识见识烛帘,你看方便吗?”
“这有什么方不方便。”苏悦爽快应道:“只不过,烛帘在我阿娘的院落里,我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去看过了,也不知道那些烛帘,现下如何了。”
烛帘花,又名美人花,其种子极为难寻,苏悦记得小时候听爷爷说过,苏家的这一院落的烛帘,还是她的娘亲凤晚带来的,父亲苏越悉心照顾了好些年头,才勉强冒出几根芽来,却没想到,等到凤晚逝去了,那些烛帘却是一夜之间长满了整个院落。
这些事情,当年在京城也算是风靡一时,云鹤身为沧澜国的公主,知道一些有关烛帘花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苏悦当即便与云鹤同乘了一辆马车,回了苏家。
一进门,见到活泼可爱的锦鲤,云鹤啧啧称叹道,“没看出来啊?锦鲤原来是父皇宫中的宫女,架子可大了,怎么反而到了你这里乖得跟只小猫似的?”
她身后的夏夏,也是多看了几眼锦鲤,微微皱了眉,又很快敛去脸上的神情。
苏悦倒是没注意到夏夏,她对自己府上的十名婢女也是摸不清,府上没有事情的时候,这十个婢女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压根看不见人影;但若是哪里有事需要人手了,又总会有一两名婢女恰巧出现,将事情麻利地做完。
苏悦对这一点,早就疑惑依旧,但又着实找不见什么端倪。
“福伯呢?”苏悦喊住了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的锦鲤。
锦鲤弯了弯眼眸,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管家大人在陪着几名支系的子弟喝茶,大小姐要过去吗?”
“不必了。”苏悦也心知又是苏家的支系找上门来了,这些琐事,她一向都是留给福伯打理的,她可没那个闲工夫,日日陪着这些支系转悠。
带着云鹤略略在苏家转了转后,几人便走进了阿娘凤晚的云梦居,只因苏越凤晚夫妇喜欢清静,这云梦居就极为偏僻了些,苏悦带着几人走过那些弯弯绕绕的长廊,这才远远看到牌匾上“云梦居”几个字。
苏悦自重生以来,从来没有踏入过这里,原因无他,不知为何,苏悦对自己这个娘亲的印象不是很好,甚至于,微微有一些不喜。如果不是今日遇到了云鹤,如果不是云鹤想要看烛帘花,估计苏悦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一处地方。
踏入小院,映入眼帘的,便是成片的花朵,烛帘花,顾名思义,在白天看时像是一盏一盏的烛火,在夜晚则像是一扇星星点缀而成的珠帘,煞是好看。
“没想到,这些烛帘过了这么多年还开得这样好,悦悦,你当真从未派人打理过?”云鹤惊叹不已。
苏悦摇摇头,“从未打理过。”
她特地注意了云鹤身边的夏夏的神情,虽说想要来苏家看烛帘花是夏夏提起的,但她看上去并无半分惊艳,神色很是稀松平常,一路上也话也不多。
恰好云鹤嫌在披香殿待着发闷,和夏夏在苏家住了下来,只写了一封书信给自家父皇,本以为要废好一番口舌,沧澜帝才会勉强答应,没想到,那书信一送进宫中,沧澜帝竟是直接派了一名公公,将云鹤平日的衣衫用品全都给送了来。
云鹤惊讶之际,苏悦却是没有半分意外,沧澜帝只怕是现在见到他的名字就头疼,太后的性命还拿捏在她的手中,这个时候,沧澜帝是怎么都不会轻易得罪苏悦的。
晚上,苏悦亲手给几人做了一顿晚餐,喊了琅琊和福伯一起用膳,夏夏也是早就习惯了跟云鹤同桌而食,直接坐下来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悦悦,你府上的厨子手艺真好!”云鹤由衷地称叹道。
一旁的福伯噎了噎,他的手都抖了抖,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开口告诉这位公主,这一桌子饭菜都是自家大小姐亲手做出来的。
苏悦却是不在意这些,她笑了笑,见夏夏的饭量着实有些惊人,旁人才吃了几口的时间,夏夏就狼吞虎咽了一整碗饭菜,眼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迅速见了底,云鹤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说不让她跟我们一起用膳……她吃得有点……有点多。”
被几人看着的夏夏半点都没有停嘴的意思,她旁若无人地继续吃着,一口一口吃下去,明明她看上去又高又瘦,没想到饭量如此可怕。
眼看着其余几人都还干饿着,苏悦没了辙,又回厨房做了好几样菜,将分量都增大了不少。
席间,琅琊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主一仆十分警觉,他一句话都不说,只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看着云鹤主仆,看上去十分不安。
用完膳,云鹤得知了自家皇叔在苏悦府上,还好一阵吃惊,“皇叔受伤了?”
在她的心里,皇叔虽然自小身体不好,但实力确实没得说的,若是连皇叔都会身受重伤,那打伤他的人,该是有多强大?
而且,谁人不知沧澜国唯一的几个炼丹师都在逍遥王的府上,皇叔受伤了,不留在府中养病,却是反而来了苏家,住在了苏悦府中?这是什么道理?云鹤心中微微一凛,难道,此前冷夏告诉她的,都是真的?
太后的病,是苏悦出手才给治好的?
她的眼底,异色顿起,对于苏悦,她实在是不想与她成为敌人。
她张了张嘴,“悦悦,我想去看看皇叔,可以吗?”
苏悦对云鹤自然是没什么心防,她带着云鹤来到楚美人的厢房,敲了敲门,照旧四下一片寂寥,没人搭理。
“算了,苏悦……”云鹤正想说,就自家皇叔那个怪脾气,定是最讨厌有人打搅他,若是皇叔懒得见她,那她改日再来便是了。
没想到,她的话还未落下,苏悦就伸出手,一把将门给推开了。
云鹤:“……”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啊?难道苏悦不知道,她皇叔逍遥王虽是一副秒杀众生的年轻模样,但实则,实力已经无法估量了么?就连沧澜国第一高手,国师大人钟文瑞,在云鹤看来,实力怕也没有自家皇叔的一根手指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