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还没开口，就看谭渊一脸严肃，顿时问不出这些无关紧要的八卦了。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连头发都一丝不苟地梳了上去，看上去非常重视这顿饭局。
苏瑾庆幸自己出门前换了衣服，有些不安地问：“谭老量……”
谭渊冲她摆摆手：“你别说话，听我说。”
然而他也没立刻开口，酝酿了会才斟词酌句地说：“我跟心诺求证过了，确实是因为她看到小葵发在朋友圈的画，才有了那条微博。”
这个答案已经不意外了，苏瑾神色不动。
谭渊就又说：“教不严，师之惰，先不说她是个什么态度，我是一定要向你赔不是的。”
他对苏瑾抬手，以茶代酒，自己先喝了一杯。
“我曾说‘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食言而肥，愧对你和慕少。”
说罢他又喝了一杯。
苏瑾终于抬了抬眼皮。
谭渊错都认了，也就是说决心这次要袒护许心诺了。
“你可能不理解，”谭渊坐得很直，腰绷得像随时会折断，“我……”
“其实我很羡慕她，”苏瑾终于开口，“做得好了有人喝彩，迷茫了有人指引方向，就连错了，都还有人站在她身边。”
谭渊脸上升起愧疚之色：“我打算关掉工作室。”
苏瑾震惊地看了他一眼，谭渊自嘲地笑笑：“无心之失也是错，私心坦护就更不用说了，要是心诺能迷途知返，我倒也不算亏。”
苏瑾盯着面前的茶，桌下的手轻轻握成了拳。
“知错就改，难就难在不是所有的错误都有改过的机会，”谭渊又倒了第三杯茶，“我今儿这张脸算是丢完了，就求你给她这一次机会！”
谭渊把茶一饮而尽，背往后一靠，挺直的背像高楼坍塌，佝偻的样子甚至显出些老相。
苏瑾眼皮一跳。
这事发展到现在，基本都是慕羽谦在处理，她能插手的余地不多，但谭渊找的人还是她。
表示尊重的同时，也是真的在强人所难。
他要苏瑾一个承诺，要她打从心底原谅许心诺。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她可以忍气吞声，可以任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绝对没办法大度地说出“我原谅她抄袭”。
何况这压根不是许心诺在道歉。
可是，谭渊说“求你”。
对她来说，谭渊曾是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男神，现在是亦师亦友、博学多识的前辈，她从来没想过，谭渊会求她。
会因为这件事求她。
谭渊喝完这三杯茶就不再吭声，是铁了心要求个结果。
苏瑾盯着面前的茶，直到水温渐渐凉下去，连一丝热气也无，才缓缓伸出手捏住杯子。
这时，门口的风铃“叮铃叮铃”地响，有人推门进来，惊动了里面的人。
来人轻轻唤了声：“阿瑾——”
苏瑾手一抖，茶溢出了大半，难以置信转头去看。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被逼得紧绷的神经就突然放松下来，好像她是站在悬崖边，却被人用力拽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