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谦恍惚,有种自己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很远的错觉,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这次怀里有个会呼吸的同类。
他一瞬间生出天大的贪念,像在沙漠踽踽独行、行将就木的垂死之人偶然得到了一片绿叶。
它不是水源,却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怎么可能再放手。
慕羽谦凑近苏瑾的耳边问:“我是谁?”
你喜欢的是谁?
耳畔温热的呼吸让苏瑾感觉不舒服,她轻轻挣动了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缩在他怀里不吭声。
就在慕羽谦以为不会听到答案的时候,苏瑾却强撑着掀了掀眼皮,目光失神地看着他,皱着秀气的眉,一脸疑惑地喃喃:“……慕羽谦?”
慕羽谦的手一紧,感觉自己像一脚迈进了云端,满满的不真实感。
“对不起……”苏瑾的眼泪沾在他手工西装柔软的面料上,小小一片晕染开,让人连心都跟着潮湿起来。
苏瑾小声呜咽,那两个字在寂静的走道清晰传来:“对不起……慕遥。”
……
“程小姐,这点钱会不会太少了?”
“就是,刚才我差点以为那男人会掀桌子,吓死我了!”
“我们会不会有麻烦?那可是慕氏的太子爷,少不得要出去避避风头,至少这趟路费该你付。”
“见好就收吧,”程晨不耐烦地抽着烟,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做,满脸鄙夷,“做什么没风险?劝你们趁现在没事赶紧拿钱走人,迟了别怪我没提醒。”
程晨高中辍学后就一个人在外面漂,三教九流接触得多,知道这些人最贪得无厌,而且很容易就是个麻烦。
要是程菲能给她点时间准备,事情会办得更滴水不漏。
好在目前看来情况也不算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个多余的女人出现,但那些话,到底是一字不漏进了慕羽谦的耳朵。
三个女人知道自己得罪了大人物,费尽唇舌要求加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过的什么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够了!”程菲把烟扔在地上,用皮靴碾了碾,不客气地冷笑,“他要真找上门,你们只管把我招出来,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怕谁。”
慕羽谦要真找麻烦,才不会忍到事后,而且这三个女人能做这行,自然有她们的活法,怕的话,才不会明知慕少坐在旁边还把那些话都原原本本念完。
看她脸色,三人知道再也捞不着什么好处了,骂骂咧咧走进小巷的黑暗中。
程晨无力地蹲坐在地。
为什么不管怎么努力,就算工作中再也接触不到这些低级肮脏的垃圾,生活还是得处处与他们为伍?
人的命运是不是从出生就注定了的,越挣扎,越抗拒,就越绝望。
她一点也不嫌脏地坐在马路牙子上,大大咧咧地又点了根烟,想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能借个火吗?”
马路对面匆匆走过来一个年轻男人,不注意看还以为是高中生,穿着体面,不苟言笑,过分白皙的手,指尖夹着一根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