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道赤红身影的消失,杨奉怀眼前出现一道场景,这庭院的中央位置,一个青年跪在地上,眼里含着泪花。
青年:爸,妈,我求求你们了,让我去读吧,我以后会把钱还你们的,我求你们了,我不想去打工,打工能有什么出息,来来去去不过一千几百块钱,什么时候能有出息。
青年身前站着两位中年人呢,一男一女,男的神色挣扎,似乎有点不忍,下一秒,女人在男人后背狠狠拧了一把。
男人:那个,阿勤呀,听爸的话,咱不读了,实在是供不起呀,那学费一年就好几千,这,阿爸实在是觉得浪费呀。
青年听到这话,低着头,泪水不断在双颊滑落。
杨奉怀看着这个熟悉的场景,鼻子一阵阵发酸,几十年过去了,这一幕杨奉怀不曾忘记过,这是他一辈子的伤口,而且是他自己划出来的伤口。
不是先生拉着杨奉怀的手,直接走出庭院。
原本杨奉怀的记忆力,这庭院出去,就是村里的土路,但走出去之后,杨奉怀直接傻眼了。
庭院走出去之后,杨奉怀直接来到了自己在镇上的家里。
此时是家里的客厅,之前跪在地上的青年,现在明显长大了不少,脸上的少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青年身后带着一名年轻女子。
青年:爸,妈,我要结婚了,想拿点钱用一下。
青年跟前站着的,还是那对中年人,其中的女人一副挑衅的眼神看着年轻女子。
女人:这就是你找的媳妇,身子干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好吃懒做的相貌,我不同意,钱钱钱,哪来的钱结婚,重新找个好的,过两年再说。
青年:不是呀,妈,那个,我都二十七了我,而且沐兰她很勤快的,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也不用你们出钱,我就用我存你们那里的工资,随便请几桌意思意思就好,没打算搞得太隆重。
女人:你的工资?那是给我们的家用,哪里还有钱剩下,你弟弟读书不用钱的?你爸妈不用吃饭的?你这孩子,张口就你的工资,怎么的?现在长大了,赚钱了,就跟你爹妈分你我了?
青年听到这话,明显有点慌了,急忙摆着手解释。
青年: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当初你说了,那些工资存你那里,我结婚的时候.......
青年的话没说完,就立马被打断了。
女人: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多说了,钱,没有,这婚我不同意。
听到这话,青年明显整个人失落不已,旁边的年轻女子上前,握住了青年的手,带着青年直接转身离开这个家里。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看到这一幕,赶紧走上前,想要留住即将离开的两人,但却被女人一把拉住,女人狠狠把男人推到沙发上。
女人:让他走,没大没小的,对自己亲妈都没这么上心,白眼狼。
男人叹了一口气,眼里全是不忍。
杨奉怀越看越难受,眼里慢慢又泪水滑落。
不四先生继续牵着杨奉怀的手,跟在青年身后,向着门外走去。
走出门外,却没看到那对青年的身影,而是出现在一间房屋内。
屋内站着一名男子,男子杨奉怀熟悉得很,正是自己的儿子扬起,此时的杨勤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正站在一名小男孩身后。
小男孩似乎在写作业,年轻的杨勤手中拿着小木棍,是不是在小男孩说桌上敲打两下,小男孩双手是不是抬起,擦去脸上的泪水。
眼前画面一转,出现在杨奉怀跟前的,还是自己的儿子杨勤,此时的杨勤站着的地方,似乎是学校的办公室,一个年纪十来岁的男孩子站在杨勤身边,一名老师模样的女子,正跟杨勤谈着什么,杨勤时不时点头,时不时向着男孩子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画面再次消失,重新换了一个地方,这边一行行一排排的座位,杨勤领着那名十来岁的男孩子在走廊经过,男孩子明显有点抗拒,不想向前,杨勤直接狠狠拍在了男孩子的肩膀,男孩子眼里带着泪花,跟着杨勤向前走,进门的小门那里,一个醒目的招牌挂在屋外:补习班报名处。
这画面也很快略过,再次出现的,却不再是其他的画面,而是一面黑乎乎的空洞一般的地方。
这空洞处,一名男子双手抱膝,正紧张的左右看着,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黑暗,男子似乎恐惧不已,是不是发出一阵大喊声。
杨奉怀感觉自己心脏都差点停止了,那名被困住的男子,正是自己的儿子杨勤。
杨奉怀下意识的,就想直接跑过去。
但马上又被边上的不四先生给拉住了,杨奉怀满脸的疑问。
不四先生摇了摇头,指了指两人脚下的地方,两人的脚下,布满各种裂痕,再往前一点的地方,直接就是一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此时所在的地方,光线实在暗淡,杨奉怀之前根本没留意这一点,要不死不是先生拉住,杨奉怀肯定直接就掉进去了。
不四先生:这里是令公子的所在位置,也是他意识碎裂得地方,咱们掉进去的话,虽然不是真的出事,但可能就直接把裂痕弄得更大了,说不定,还会直接把整个意识空间毁掉。
杨奉怀:那,那怎么办。
不四先生:我们得等着他自己清醒过来,现在的他就像失去了记忆的人,咱们需要让他重新想起来,重新拿回自己的回忆。
杨奉怀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
杨奉怀:先生,你直接说,我该怎么做吧,我实在有点昏了头了。
不四先生:慢慢跟他讲话,慢慢多跟他讲点事情,让他拿回他的记忆。
杨奉怀直接走到自己能立足的最接近杨勤的地方,冲着杨勤的方向大喊。
杨奉怀:儿子,阿勤,阿勤。
对面的孔洞中,杨勤一下子定住了身影,左右顾盼了两眼,似乎有点疑惑。
杨奉怀:儿子,是我,你爸爸。
杨勤直接站起来,似乎在试图向外张望,他慢慢向前走了几步,但又马上止住了脚步,那道裂缝拦住了他。
杨勤:谁,是谁?你是谁。
杨奉怀:儿子,是我,我是你爸爸。
杨勤:谁,我爸爸是谁?我又是谁?
杨勤忽然一下子坐倒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杨勤:好痛,好痛,我的头好痛,我是谁?爸爸?谁是爸爸?
杨奉怀满脸的焦急,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