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人(1 / 1)

中国,雍州省凤凰市。

凤凰市之内,两条河横穿而过,将凤凰市分为三处。河道之中彩灯辉映,照的河面色彩斑斓。

河堤上种的大叶女真依旧绿油油的,上面缠绕着条条彩灯,煞是好看。但是初冬新到,已经没有几个游客了,大街上很少有人,如此美景,怕也只能是孤芳自赏了。

谭子彰一边抽着烟,一边拿着安思予画的像,边走边看。

画上,一个面颊干瘦,眼球深陷在眼窝之中,黑唇獠牙的老人正和谭子彰对视。

谭子彰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随手扔进垃圾箱上的灭烟处:“郑哲玥,你在资料室见过类似的描述吗?”,说着,谭子彰朝着郑哲玥晃了晃画像。

郑哲玥摆了摆手:“其实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就已经仔细看过想过了,我遍览资料室,仔细想想,还真没有遇到相似的!”

谭子彰皱了眉头:“你确定?”

郑哲玥点了点头:“嗯,我确定!”

谭子彰点了点头,转身过去继续往前面走。

刚走两步,一阵吵闹的声音便随着冷风飘了过来。谭子彰循声望去,却见一群讲着方言的大汉正围着一男一女喊叫着。

谭子彰不禁皱了皱眉头,对着其他人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郑哲玥他们马上就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侧着耳朵细细的听着。

听了一会儿,谭子彰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来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子不小心踩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的脚,但是女孩子已经道歉了,那群人还是不依不饶的,有推搡动作出现,还有几个胆大的,还在占女孩子的便宜。

这女孩子已经被吓哭了,紧紧的抱着那个男孩子。男孩子将女孩子护在身后,帮她挡着来自大汉的推搡。

突然,一个汉子哇的一下子吐了出来,一难闻的呕吐味,混合着酒精的味道传了过来。谭子彰皱了皱眉头:“喝酒误事啊!”

成材马上就上前:“头,要不要我去帮一下那俩人?”

谭子彰看了看成材,又看了看那群大汉:“那群人可有小二十人,你确定?”

成材将双手抱了起来:“插标卖首”

谭子彰点了点头:“去吧!下手轻点,打的他们起不来就行!”

成材笑了笑:“一定,我有分寸”

谭子彰又叮嘱道:“注意警察的纪律,合理的执法,不要给人留下话柄,这样对我们影响不好”

成材点了点头:“我知道!咱是人民警察,一定合理!”,说着,成材便走了过去。

谭子彰带着郑哲玥他们继续往前面走,谭子彰掏出了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郑哲玥走上前来:“头,成材去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谭子彰吐了一个烟圈:“要是他连几个流氓都对付不了,趁早滚蛋!别在二处给我丢人!”

郑哲玥却摇了摇头:“不是,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成材不会把那几个人打出什么吧!毕竟,我们不是一般的···”

谭子彰笑了笑:“不会的,他有分寸”

正说话的时候,成材从后面赶了上来,将警帽脱了下来,伸手擦了擦汗水:“头,搞定了!”

谭子彰转头过去看了看,那一群大汉已经倒在了地上,短刀和随手抄起来的木棍掉在地上。附近的巡警已经过来了,正在处理现场,那对小情侣也在互相依偎着,不停的看着谭子彰这个方向。

谭子彰转头过来问道:“有没有受伤啥的?”

成材摆了摆手:“就那些只会吓唬人的家伙,还伤不到我,我没事!”

谭子彰又问道:“合理执法了吗?”

成材拍了拍胸口:“那必须的,我警告过了,也劝阻过了,也是他们先动的手,咱是警察,怎么能先动手呢!”

谭子彰点了点头:“好,做的不错!”

成材当即就感叹道:“被人夸的感觉真好,难怪郑哲玥一天美滋滋的,这感觉真是良好”

谭子彰笑了笑:“臭小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说着,他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上面的灭烟处上。

成材一边伸手擦汗,一边问道:“头,我们现在去哪里啊!回刑警大队?”

谭子彰伸手挠了挠头,又环视了周围一圈:“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一天都没好好吃一顿,我都有点饿了!”

成材马上就拍手道:“不错不错,头又要请吃饭了!”

他话音刚落,安思予便重重一脚踩在了成材的脚上:“就知道吃!”

成材疼的嗷嗷叫:“不是,我的姑奶奶,头请吃饭,你跟着急什么?”

安思予走上去一把扯下谭子彰嘴上的香烟:“少抽点,现在不是分析案子的时间,你不需要这个!”

谭子彰刚想辩驳,却被安思予将口袋里面的烟都掏了去。谭子彰赶紧喊道:“哎!别,你把烟拿走,钱包给我啊!”

安思予打开谭子彰的钱包看了看:“就这点钱,够请吃饭吗?还要抽烟呢!”

谭子彰挠了挠头:“这是我的事,你···”

安思予将谭子彰的钱包装进口袋里面:“我请客吧!”

成材摊手:“无所谓,只要有饭吃就好!”

安思予白了成材一眼,径直往前走去:“就知道吃!”

此时已经冬近,入夜之后西风吹的人直起鸡皮疙瘩,夜猫子们都回家宅着,不少店铺都因为没生意做,而早早关门了。谭子彰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小面馆。

安思予指着那间小面馆:“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凑合一顿了!”

成材耸起肩膀:“我无所谓”

“我没问你!”

面馆的伙计和老板正趴在柜台之前看着电视,此时七点,本地的新闻快报正在播出。

或许是太入迷,谭子彰他们进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谭子彰不眠咳嗽了一声,伙计这才反应了过来:“呦,几位,吃点什么?”

谭子彰扫了一眼正在指着报纸交谈的另外两位老人:“五碗面,四瓶啤酒,再来两个凉菜”

伙计点了点头:“好嘞,您几位稍等”

谭子彰就坐在老人的隔壁桌子,坐下之后,便习惯性的去掏烟,却摸了一个空。他看了看安思予,却还是没有张嘴去要。

成材几人见谭子彰出神的望着外面,便也不敢说话,静静的坐下来。

空气突然安静,两个老人交谈的声音也愈大了。

“听说好久都没有出现了!”

“是啊!我还是在我爷爷那里听来的!听说专门吃人的心呢!而且来无影去无踪!”

“嗯嗯,我今天早上看新闻,说是死人了,我儿子就说心都被挖出来了,吓死人了!”

“你儿子是怎么知道的啊?”

“难道你忘了啊!我儿子是当警察的!我在我儿子那边听来的啊!”

“哎呦,怪不得,太吓人了啊!”

“我今天给我儿子说这事的时候,他虽然嘴上说不信,但是还是在下午给了我一点钱,让我去买点好吃的,给自己补补。哈哈,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我儿子给我那么多钱啊!”

“是吗?那我也回去给我儿子说说,看他能不能对我好点!”

此时,伙计先将凉菜和啤酒拿了过来,谭子彰想安思予伸出了手:“拿过来”

安思予将头转过去:“不给”

谭子彰的手还是没有收回去:“我要破案,给我吧!”

安思予这次却没有推脱,很干脆的将烟递给了谭子彰。

谭子彰拿起烟和两瓶啤酒朝着老人那边坐了过去:“老人家,最近那事真的可邪乎了,搞得都人心惶惶的!”,说着,他将啤酒摆在了两位老人面前,然后将烟递了过去。

那位胖一点的老人摆了摆手:“不抽了,儿子不让抽了!”

瘦一点的老人却将烟接过,谭子彰赶紧给他点上,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却被突然灌进去的烟呛了肺,剧烈的咳嗽起来。

胖老人赶紧给瘦老人拍了拍背:“老陈啊,你抽不得,就不要抽,对身体不好!”

瘦老人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太久没抽了,有点不适应”

谭子彰赶紧起身给瘦老人倒了一杯水:“老人家您慢点”

胖老人闻言看了谭子彰一眼:“你不是本地人,游客?”

说着他又转过去看了成材他们一眼:“但是和警察在一起,却又不像是游客啊!嗯?你们看着很面生啊!哪个分局的?”

谭子彰马上就温和的回答道:“我们是刚从警校毕业分配过来的,老人家没见过也正常”

胖老人将他们年轻的面庞扫过一遍,点了点头:“确实年轻,看着像是毕业的小愣头青”

谭子彰这才将话接上:“老人家,我们这初来乍到的,突然就遇上这么个大案子,着实不知道怎么办,上面领导没有好脸色给我们,天天挨骂啊!但是就是没有一点线索,查不到啊!在警校学到的东西没有一点用啊!”

胖老人瞄了谭子彰一眼:“能查到才怪,那就不是人做的,怎么查?”

谭子彰一愣:“什么?老人家,你什么意思?”

胖老人笑了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谭子彰故作神秘,凑近来人,伸手遮了半边嘴:“老人家,可不敢胡说,要是被我们头知道了,我们会被打死的!”

胖老人哼了一声:“你不信?”

谭子彰耸了耸肩膀:“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信啊!”

胖老人拿起啤酒灌了一口:“也难怪呢,你们才刚过来,什么不懂也正常,反正我们也是无聊,就给你们讲一讲”

谭子彰闻言,转头过去,对着成材他们使了眼色,成材他们也点点头,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胖老人又灌了一口啤酒,这才缓缓的说道:“这其实,不能算是一个故事,是一个祖辈留下来的传说吧!”

相传,在明朝末年,起义四起,遍地狼烟,原本还算安逸的雍凉地区平静的生活被一下子打乱了。

兵锋不断,壮丁都被藏了起来,免得被强征,耕地荒芜,饿殍遍地。为了生存,原本善良的人,在这一刻,不得不为了自己而漠视他人。

粮食不够吃,草根树皮不够吃,原本浓烈的血缘亲情,被饥饿和生存替代,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人们易子而食,分食死尸,抛弃老人,甚至,挥起屠刀。一时间,雍凉地区被阴霾覆盖,乌鸦闻着血腥味远远赶来,成群的站在树枝上。

要是看见有老人,乌鸦们就会扑棱翅膀欢呼。因为这样,他们就有了食物。

这种阴霾的气氛,一直到清朝入关,完全打败明朝,稳定疆域之后,才有所减缓。

当人们以为,土壤已经喝饱了鲜血,乌鸦已经吃腻了腐尸的时候,恶魔却最终降临。

顺治年间,雍凉地区突然就出现了一种妖怪,夜行在大地之上,悄无声息的翻进屋子里面,将其中的人全部杀死!然后挖出心脏,生吃下去。

当地官府闻讯,马上就派出人手抓捕,结果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却折损了不少的衙役!搞得官府束手无策,只得层层上报。

也就在那个时候,人们惊奇的发现,被杀死的,都是当年在饥荒的时候,向老人挥起屠刀,活着虐待老人的人。

自此之后,雍凉地区便传开了这种事情,百姓们都叫这种妖怪为“噬逆老人”。

等到最后,朝廷终于还是请到了得道的人来,将妖怪伏杀,此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但是这妖怪在当地,竟然已经杀死了三百多人!

胖老人轻嘬了一口啤酒:“这就是我爷爷讲给我的故事,也是他们那辈人代代相传的故事”

谭子彰闻言佯装大惊:“老人家,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坊间传闻’啊!怪不得我们王队长听到这四个字就气炸了,还要打人呢!”

胖老人又是一声冷哼:“就是刑警队的那个王东原?”

谭子彰点了点头:“脾气很爆,看到他腿都在抖”

胖老人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哼,他确实脾气不好,我儿子也挨过他的批”

谭子彰闻言马上就追问道:“老人家,您儿子也在刑警队啊!”

胖老人这才有了一个释怀:“嗯,比你们还大一点点,在刑侦工作,叫李俊毅”

谭子彰点了点头:“原来是李俊毅前辈”

说完,谭子彰却又眯了眯眼睛,暗暗道:“话都被你当耳边风了!”

出了面馆之后,郑哲玥不禁问道:“头,要是老人讲的什么‘噬逆老人’出现过的话,那么应该就会有记载啊!咱们的资料是最全的,为什么完全没有记载?连提都没有提啊!”

谭子彰伸手抽出一支烟,点上:“哲玥,你是不是想说老人家的传说是骗人的?”

郑哲玥点了点头:“反正我不信!”

谭子彰抽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烟圈:“我们的资料也有不全的时候,中国这么大,总有我们没见过的,我们没听过的!要是将所有未知的事物都定义为谬论的话,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郑哲玥一愣:“可是···”

谭子彰摆了摆手:“老人家描述的情景和我们所见的情况有极大的相似度,我们不得不重视啊!”

郑哲玥摊了摊手:“我保留意见!”

谭子彰弹了弹烟灰:“不人云亦云,这很重要!”

几人正在说话的时候,谭子彰的手机响了,谭子彰将手机掏出来:“喂,你好,我是谭子彰!”

电话那边马上就传来了焦急的声音:“谭处长,你快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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