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霍回到小区,远远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车窗摇下,朱子明冲他招了招手。
“你的亲情牌打的真好。”余霍深意的说道,昨天晚上父母和余霍聊了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在夸赞朱子明。
朱子明笑道:“你觉得我是个坏人?”
余霍道:“在我父母眼中,你是个好人。”
“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好坏,在敌人眼中,我是黑夜中的狂风暴雨,在朋友眼中,我是春天里明媚的阳光。”朱子明摆了摆手,道:“上楼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转转。”
余霍不知道朱子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上楼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跟着朱子明离开了小区。
车上,二人没有说话,朱子明驱车驶出县城,直奔城南开发区工业园。
城南开发区工业园占地上万亩,百分之八十的厂房都在生产轻工业,产品运往附近大中小十几个城市,其中还有国际贸易,这里被人称作小义乌。
朱子明一脸得意的道:“这个工业园是我一手开发的,解决了东阳县百分之十的无业人员工作问题,上一任县委书记就是因为这个工业园提干的。
看着一辆辆大货车来往于工业区,余霍点了点头,当初他的母亲也在这里工作过。
朱子明开车离开工业园,然后前往县城中心广场,那里有本县最大的一栋商厦。
看着本县最高的一栋大楼,朱子明道:“余霍,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因为我的确是一个混社会,靠暴力发迹的人,但现在的我是一个商人,东阳县的人大代表之一,因为我,很多人不用失业,因为我,他们有了饭吃,因为我,东阳县的地下社会才会规矩。”
余霍道:“你带我看这么多,说这么多,是在展示你的实力和财力吗?”
朱子明摇了摇头道:“我只想告诉你,跟着我,你不会错,我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朱子明点了一支烟,道:“我知道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上大学,找份稳定的工作,找个相夫教子的女朋友,然后孝敬父母。”
余霍点了点头:“我只是一个凡人,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朱子明摇了摇头道:“上大学又能怎样?毕业后拿着几千工资,还不够有些人在酒吧一夜的消费,你父母年龄大了,能等得起你给他们买楼房住,让他们过上优越的生活吗?”
余霍回想起昨晚母亲住在新房子的激动表情,他沉默了。
朱子明道:“你现在就能给他们这些生活,只要你点头同意。”
余霍没有表态,他内心在激烈的做着斗争,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是选择向左,还是向右。
朱子明看出余霍内心的纠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作为男人,应该做到两件事,保卫脚下的土地,照顾身边的亲人,现在你就能给你父母一个美好的生活,让他们后半生享清福,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余霍咬了咬牙道:“我可以答应你,但绝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朱子明见余霍答应,终于松了口气,笑道:“我现在已经洗白了,打打杀杀的事情不会再做,你尽管放心好了。”
朱子明启动汽车,道:“我新开发了一个楼盘,正在筹备中,我带你去看看。”
汽车开进了一片低矮废旧楼房区,墙上到处用红漆写着大大的拆字,几辆挖掘机在工作着,推到一面墙后扬起漫天尘埃。
一栋待拆的小饭馆门口,一群光着膀子纹身的汉子吵吵嚷嚷,身材消瘦,面色蜡黄的薛礼被人从屋里拖了出来。
“放开我爸爸,你们这群混蛋!”薛菲菲一把推开众人,将薛礼扶了起来:“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今天这房子你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领头的纹身汉子道。
薛菲菲将薛礼护在身后,恶狠狠瞪着对方道:“要想拆了这饭馆,你先动我身上踏过去!”
“臭*!给你脸了是吧?”
纹身汉子抡起巴掌打向薛菲菲,半空中却被一只手死死地抓住。
余霍向外一推,纹身汉子踉跄后退。
余霍看了眼薛菲菲,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谁的腰带没有勒紧,跑出你这么个玩意!”纹身汉子恼羞成怒,从身边的人手里夺过铁棍打向余霍。
余霍抬脚将纹身汉子踹飞,旁边的众人大惊,居然还是个硬茬,他们抄起家伙一拥而上。
“住手!”一声高喝传来,朱子明拎着手包来到近前喝道:“都活腻歪了,也不看看是谁就敢动手,你们这些人捆起来都不是对手!”
“朱总!”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陪着笑脸道:“您怎么有空来这边。”
朱子明扫了眼众人,道:“怎么回事?”
被踹的纹身汉子捂着胸口上前,道:“朱总,咱们都动工了,别的商铺也都搬走了,就是这老瘸子不识抬举,说什么也不搬走,为了赶工期,我们也是没办法。”
“开工前我是怎么说的?我们是公司,是企业,不是地痞流氓,人家不想搬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们就不能好好做做工作?”朱子明呵斥道。
纹身汉子连连点头,道:“我这就好好做工作。”
“滚一边去!”朱子明呵斥道:“都滚!”
朱子明转头看了眼薛礼,他的眼角有些淤青,叫骂道:“这帮混蛋,下手太黑了!大兄弟,都怪我没好好管教手下人,医药费我包了。”
薛礼摆了摆手,薛菲菲冷哼一声,道:“蛇鼠一窝!”
朱子明不会跟一个小丫头置气,对薛礼道:“大兄弟,人家都搬走了,你为什么不搬?是不是因为赔偿款少?如果是这样,我个人可以给你加点。”
薛礼摇了摇头道:“给多少钱我都不搬,这家饭馆是我的心血,不能拆。”
这个饭馆是薛礼和薛菲菲的妈妈的心血,薛菲菲三岁的时候,她的妈妈离开了,现在这家饭馆是薛礼唯一的念想。
余霍道:“朱叔叔,既然薛叔叔不愿意搬,你看是不是通融一下?”
朱子明笑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开发这块地是政府点名的,怎么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停工呢?”
朱子明道:“大兄弟,咱们里面说。”
进了饭馆,薛礼给朱子明倒了杯水,朱子明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块地是县里的一个规划,就算刚才我的人不来,也会有街道办的人来找你。”
饭馆门口,薛菲菲看着余霍道:“你怎么认识这种人?”
余霍没有直面回答,道:“你没事吧?我看薛叔叔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薛菲菲神色黯然,道:“这是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余霍心中有些刺痛,薛菲菲的对他的态度就像陌生人一样,甚至比陌生人都不如。
不多时,朱子明和薛礼从饭馆出来。
“朱总,这件事就麻烦您了。”薛礼道。
朱子明摆了摆手道:“大兄弟,放心好了,我朱子明说到做到,你们搬迁的事会有人来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搬迁纠纷事件就这样解决了,对于朱子明这种大佬级别的人,这件事根本不用他操心,今天能够这样做,全都是看在余霍的面子上。
余霍答应为朱子明效力后,他很快走马上任,不过朱子明并没有马上安排他坐在重要的位置,毕竟余霍还年轻,突然成了顶梁柱,下面会有人不服。
余霍被安排在一家酒吧工作,负责那里的安保工作,而那家酒吧正是以前和王力夫送酒的笙歌酒吧,前几天主管酒吧安保的那个运动衣青年不辞而别,这里正好缺个人手。
余霍走马上任的时候,也将自己的小弟带了进来,以前跟他混的一些社会闲散青年摇身一变成了酒吧保安,有了固定工作也少了给社会惹麻烦。
王力夫更是如鱼得水,原本他只给笙歌酒吧供应四分之一的酒水,因为余霍的原因,他将所有的酒水单子全部包揽。
一家废弃的工厂,邱信鸥摘下手上的铁指环扔在一边,然后端起一盆水泼在一个血葫芦似得汉子身上。
邱信鸥掐住那人的下巴,恶狠狠道:“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汉子双眼腹中,只留下一条缝,牙齿都没了,看着邱信鸥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
这个被打的汉子是当初围攻余霍的众人里,没有被打死的一个,朱子明赶到后将他锁了起来,让人严刑拷打,可这家伙嘴实在是太硬了,愣是一个字都没吐。
一辆酷路泽开进了废弃工厂,朱子明拎着手包走下车。
“老大,这小子嘴真硬,什么都不说。”邱信鸥愤然道。
朱子明摆了摆手,道:“不用问了,这件事只有疯狗这个家伙能做出来。”
邱信鸥道:“那我带人抄了他!”
朱子明道:“别着急,咱们的吃相不能太难看,先叫人把声势造起来,出来混讲究的是出师有名。”
邱信鸥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他转头看了眼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汉子,道:“这个人……”
朱子明眼中杀机一闪,道:“没什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