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北方,虽然刚刚入冬,可是天气却已经很冷了。
院子里跑进来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穿的厚厚的,头上还戴着帽子。
女孩疑惑的看着安童和顾思辰。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安童蹲下来看着小女孩:“那你是谁啊?”
女孩没回答她,而是看看被砸坏的门锁。
“你们破坏人家的东西,是坏人!”小女孩用手指着安童。
“这是我家,我回自己的家怎么会是坏人呢?”安童说。
“胡说!这是凶宅,是不吉利的地方。这里没有人,谁也不能进来的。”小女孩有些激动。
安童皱着眉:“什么凶宅?谁说的,我找他算账去!”
“安童。”顾思辰拉着情绪激动的安童,转身看着小女孩。
“小妹妹,你家大人呢?你知道现在谁住在这里吗?”顾思辰耐心的询问。
小女孩看着顾思辰,眨眨眼睛,脸上竟开心的笑了。
“你是从电视里出来的吗?妈妈说,好看的人都在电视里。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呢,你一定是从电视里出来的。”
女孩很兴奋,眼睛紧紧的盯着顾思辰。
安童忙挡在顾思辰身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是我的人,赶紧回家找你家长去!”
女孩看着安童,小嘴一撇,转身跑了。
“你把孩子都吓跑了。”顾思辰无奈道。
“孩子?孩子总有一天也会长大的,我不能养虎为患。”安童插着腰。
“你啊,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顾思辰用手点点安童的头。
顾思辰转身进屋,安童追上去:“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安童没想到,那个她视作是未来的情敌的小女孩,居然是文静的女儿。
老房子还保持着它原来的面貌,只不过冷清许多,房间里没有什么人气,但却很干净。
这么多年了,这个家里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
文静让女儿出去玩,三个人一时间感慨万千。
“没想到,最后安童居然嫁给了你。”文静笑着开口。
当年文静也是村里的美女,高高瘦瘦的,性格也好。
安童还记得,她从来不会像她一样,每天疯疯癫癫的和一群混小子一起玩。
虽然两个人性格很不同,可是文静却总喜欢往安童家跑。
直到安瑞去世后,安童才知道,原来文静不是来找她玩的,而是为了她哥哥。
当年安童妈妈也是知道的,还觉得没能娶到文静而惋惜。
后来病发也是因为听到文静要结婚的消息。
安童又打量一下文静,她比以前黑了一些,也胖了一些。整个人不似少女时的娇羞,却有种岁月的沧桑感。
“文静,谢谢你。这些年你还一直来打扫这里。”安童说。
“当年你走了,这里就被村里人说成是凶宅。他们都觉得不吉利,也没人敢住。后来我离了婚,带着孩子回到村里。”
“我时不时的就过来看看,没人敢来,这里也落得清净地。”文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可是更像是苦笑和无奈的笑。
“你离婚了!”安童吃惊的问。
“嗯,”文静点点头,“离了有三年了。当时孩子小,如今也都到处跑了。”
安童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文静帮着弄来了柴火,烧了炕。又让他们夫妻去家里吃了饭。
文静的女儿叫果果,人小鬼大可一点不像她妈小时候。
安童和果果一大一小各种拌嘴,逗得文静和顾思辰大笑。
晚上安童和顾思辰躺在自己家里的炕上。
当年也是这个房间,也是这铺长炕。只不过当时安童和顾思辰之间隔着一个矮柜。
“哎,你说文静是不是挺可怜的?”安童说。
“未必,我看她过得还好,孩子也很聪明。”
“你说,她怎么就离婚了呢?”
“人家的婚姻我怎么知道。”顾思辰说。
“你说,她心里是不是还有我哥啊?不然为什么会来打扫这里呢。”
“你该去问她。”顾思辰说着手不耐烦的开始解安童的衣服。
安童抓着顾思辰的手问:“你干嘛?”
“你说呢?”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主动过啊,怎么,有情况啊?”安童看着顾思辰。
顾思辰松了手,一脸的欲求不满加愤怒。
安童见顾思辰真的没有下步打算了,她却有些急了。
“思辰,你说,当年你就睡在这,我就睡在矮柜那边。你当年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什么想法?”顾思辰闭着眼睛,心里还是不大痛快。
“你当年是血气方刚一小伙子,旁边睡个妙龄少女你居然没想法!”安童觉得不可置信。
“妙龄少女不是乱用的。而我,可是正人君子。”
安童对正人君子这几个字深恶痛绝。
“顾思辰,你就是个木头!”安童气的用手掐着顾思辰的鼻子。
顾思辰转头瞪着她。
安童手下移放在顾思辰的胸口,语气娇柔:“思辰,当年的妙龄少女来投怀送抱了。”
“刚才的心思都被你搅没了,我只想睡觉。”顾思辰拿开安童的手。
安童噘着嘴,只好生着闷气。
明月当空,没有高楼阻碍,月光直直的照在房里。
原本还在说想睡觉的男人,如今却在奋力劳动。
空置多年的老宅,今晚娇喘声不断。
第二天天刚亮,安童就和顾思辰来到了墓地。
安童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这里。
安童跪在坟前,眼泪还是流下来了。
“爸,妈,哥哥,我回来了。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才回来看你们。”
坟应该被人修缮过,不像是很久没人打扫的样子。想来应该也是文静做的。
顾思辰跪在安童身旁。
“爸妈,我也回来了。这么久都没来看你们,你们是不是生气了?当年我是你们二老的干儿子,如今确实您们的亲女婿了。”
安童看眼顾思辰,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安童的。”顾思辰说完磕了三个头。
“爸,妈,思辰对我很好,你们就放心吧。”安童说。
顾思辰看着安瑞的墓碑。
安瑞是他第一个朋友,他就像一道阳光一样,照进他阴暗的世界。
“安瑞,没想到吧,我居然娶了你妹妹。”顾思辰说。
沧海桑田,生死两茫茫。
顾思辰用衣角认认真真的给墓碑上安瑞的照片擦了擦。可是时间太久了,照片还是有些旧。
但安瑞的音容笑貌却仿佛就在顾思辰的眼前。
顾思辰闭上眼,感受着安瑞那阳光般的笑容,仿佛他还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在干嘛?”
顾思辰睁眼,眼前是安童的容颜。
顾思辰笑了,眼前人的容颜比阳光还要温暖。
“安童,我们回家吧。”
“好。”
家,多么美好的字眼啊。顾思辰从前从未用过的字。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幸福的时候,会有自己的家,会有爱自己的家人。
更重要的,那个人是他的挚爱,是比他命还重要的人。
安童临走时送了果果好多东西。
本来文静有意让果果认安童做干女儿的,可是安童死活不答应。
要是果果认了她做干妈,不是就要叫顾思辰干爹了吗。安童一想就害怕,坚决反对。
顾思辰宠溺又无奈的笑着,他真的搞不懂安童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安童,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文静拉着安童的手在一旁说。
“文静,你这么好也一定会幸福的。”
“我和果果现在过得很好。过段时间我们就去城里了。我想让果果去城里上学,我在那找份工作,一边供她上学一边陪她。”
“至于其他的……安童,我和你说实话,我总是把遇到的人和你哥做比较。比来比去谁也不如他。”
“我和果果她爸,当年是家里非逼着我嫁的。当年村里说什么的都有,家里人实在听不下去了,所以就想让我赶紧嫁出去。”
“可是,结了婚我每天都在想你哥。日子过得越来越不顺心,她爸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说到底,都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所以安童,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们很好。我替你开心,真的。”
文静认真的看着安童。
“我一直都在为当年的事而自责。我当年没能帮你,甚至没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去看看你。”
“当时我爸妈都瞒着我,我又在婆家。当我知道消息时,已经找不到你了。”
文静一脸自责。
“傻瓜,你自责什么。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况且,当年就是你在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们现在不一样还是好姐妹嘛。等过段时间,你带着果果去z市找我。”
“安童,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家里也不用你操心,还有我呢。”
安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庆幸哥哥遇到一位对他这么痴情的女子,还是该说文静太执拗。
安童还听到了一些关于林子轩的事。
听说林子轩他爸妈分居闹离婚呢,他辞职开始周游各地。
村里的八卦总是那么及时,又那么灵通。
林子轩,如今提起这个名字安童只觉得那是上辈子的,同时心里又感慨万千。
虽然此生无缘,但,还是愿你可以幸福。
毕竟,你曾陪我走过整个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