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早晨一下朝,便被京城顺天府请了去,顺天府尹汪大人倒很客气,请到公堂上,设了座位,傅鸿爵位高,顺天府大堂上高悬着尚方宝剑,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顺天府汪大人问案,不管朝中多大的官,到这里,屈尊降贵。
汪大人最近办理一宗大案,南山寺里的主持法空和尚乃是采花大盗,被人告发,官府捉拿,受刑不过,供出被奸.淫.的妇女,不计其数,良家妇女,为了名声,家里隐瞒不报,花和尚已记不清了,唯有京城几家官宦人家,这个法空主持和尚能记住,并招供出来。
顺天府尹汪大人惊讶的是其中就有庆国公府,汪大人请庆国傅鸿公查实。
傅鸿被传到顺天府,心里紧张,傅家同族的子弟众多,不知道是那个犯案,牵连庆国公府,傅家组训极严,有犯了法度的族人,开除族籍,因此,傅家在京城的同族人,奉公守法,即使这样,傅鸿担心有那调皮捣蛋之人,牵连傅家,京城天子脚下,徇私枉法,顺天府不敢。
汪大人客气一番,衙役上茶,傅鸿端起茶碗,手轻轻抚摸茶盏,连茶杯盖子都没掀起来,汪大人看出他惴惴不安,态度恭敬,道;“国公爷,下官找国公爷来,例行问案,有不明的地方,请教国公爷。”
傅鸿知道,这个衙门口可不是好来的,别看笑面虎似的汪府尹,断案手段厉害,铁面无私。
傅鸿精神紧张起来,抚着茶盅的手顿住,“汪大人客气,汪大人为皇上办事,傅某理当配合。”
汪大人看着他,“国公爷不知道可曾听说,最近京郊发生的一宗大案?”
傅鸿隐约听说南山寺庙里出了个大案,官府捉拿了花和尚,道:“傅某听说一些,南山寺庙里的和尚奸.淫.良家妇女,不知现在情形如何?”
傅鸿不明所以,这汪大人请自己来,就是谈这个案子的,没事闲聊,想必汪大人没这份闲心。
汪大人就像闲聊,“现在京城淫.秽.之风盛行,波及到寺庙,就有那一等朝廷官员家眷私通庙里的和尚,寺庙俨然成了藏污纳秽之所,皇上下旨,整肃这些寺庙,官宦人家的女眷出入寺庙不安全。”
傅鸿竖着耳朵听着,不敢有丝毫遗漏,汪大人突然道:“×月×日,国公爷去过南山寺庙。”
傅鸿正听得聚精会神,汪大人突然来了一句,傅鸿本能地答道;“没有,倒是想拜拜佛祖,奈何傅某官职在身,没有空闲,行动不自由。”
汪大人嘴角溢出微微笑意,“国公爷别紧张,下官不是问国公爷私事。”
汪大人随便一问,傅鸿矢口否认,汪大人就明白几分,他是问案,不是追究朝廷官员玩女人。
傅鸿心里打鼓,这个汪大人到底要干什么,一时摸不着头脑,皇上下旨整顿寺庙,藏污纳秽之所,他哪里还敢有联系。
汪大人心里有数,南山寺的主持,法空和尚入狱,受不住酷刑,已交代,那日看见庆国公傅鸿,南山寺是京城附近最大的寺庙,来往皆是朝堂官员,法空跟朝廷官员多有来往,几家国公也是识得的,傅鸿否认,其中定有隐情,不过这不是汪大人问案的主要内容。
汪大人继续问道:“国公爷没去,那日国公府的女眷可曾前往?”
傅鸿在朝为官,官场上尔虞我诈,本能直觉出事了,此时,便不敢在有所隐瞒,道:“小女同府里一个远亲,到南山寺烧香拜佛。”
乔氏此刻在庆国公嘴里成了傅府一个远亲,傅鸿直觉撇清关系,夫妻都犹如林中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傅鸿想起又解释道;“那日小女去寺庙烧香,走散了,后来是安亲王府的小王爷遇见,送了回来。”
汪大人嗯了声,突然道;“令亲戚一直留在寺庙,呆了有多久?”
傅鸿冷汗都快下来了,他预感没错,事出在乔氏身上,忙道;“这个不好说,我家里哪位远亲因为小女走散,在寺庙里等小女音信,所以耽搁了些时候,黄昏时分回府的。”
“难为国公爷记得清楚。”傅鸿听这汪大人语气里有一丝嘲讽。
傅鸿面露赧色,心下羞愧,万幸那日女儿丢了,若是不出这桩事,那自己跟乔氏不就…….南山寺庙的案一发,不是把自己兜进去了吗?这样一想,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解释道;“那日小女丢了,家里人着急,内子受了刺激,昏厥,傅某着急内子病症,请大夫,记挂女儿,是以记得真。”
这男人当关键时刻,把正妻抬出来当挡箭牌,秀个恩爱,表示夫妻感情深厚,担心妻子的病,硬是往好男人行列挤。
汪大人心知肚明,也不揭穿,直言道:“你哪位远亲敢问是女眷吗?”
傅鸿此刻只有硬着头皮道:“是,是女眷。”
“你家里哪位女眷被法空和尚奸.污.之事,你可曾知道?”
傅鸿的头嗡地一声,立刻全明白了,乔氏被和尚上了,赖在自己身上的孩子,是和尚的野种。
傅鸿常年在官场行走,见识多了,平稳住情绪,道:“傅某的确不知。”
“不瞒国公爷说,那个法空和尚交代,用迷药迷倒你家哪位亲戚女眷,然后………你家里的亲戚难道事后没说?”
傅鸿冷汗下来,乔氏说是说了,说是他要了她的身子,生下孽.种,这样的家丑,怎么让外人知道。
傅鸿此刻,肠子都悔青了,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丢脸,汪大人是个什么人,他不说,难道心里不明白,看汪大人看自己的眼神,傅鸿无地自容。
法空和尚交代京城几户官宦人家的女眷受到他的侮辱,顺天府取证困难,那两家抵死不承认,没直接证据,法空和尚交代侮辱庆国公家里女眷的细节最清楚,其余的妇女,不是绝色,年头久了,记不清楚了,也是庆国公里的女眷长得花容月貌,这个秃驴印象深刻,几乎把身上有那些特征都说出来。
汪大人本想这回十拿九稳找到人证,怕庆国公傅鸿像前面几家,拒不承认,不得不点拨道:“法空和尚说出令亲女的身体特征,××长了一块胎记,小手指盖大小,××无毛,法空和尚交代,令亲女好像久未接触过男人,×饥渴……他勉力应付……..即便是令亲主动,这个秃驴也不能脱罪。”
傅鸿羞臊得无地自容,他心里纯洁的表妹,天仙般的美人,在汪大人嘴里说出来,竟污.秽.不堪,恶心预吐。
傅鸿的俊脸煞白,唇角抖动,半天,道:“傅某家里的哪位女眷三年前死了丈夫,孀居,走亲戚暂时住在傅家,现在已出家为尼。”
汪大人倒是有些意外,略失望,好容易找出个受害证人,和尚已招认,硬性定案,无有不可,可就是显得官府太无能,没有一个受害人出面指证,无奈道;“既然令亲已出家为尼,下官就不打扰佛门清净,此事,你我二人知道,下官保证不说出去,”
既然无法取证,汪大人白得罪庆国公又有何好处,不如卖个人情给傅鸿,汪大人是铁面无私,但不全是六亲不认,如果真是那样,朝廷的人都得罪尽了,他的官也就当到头了,他揭穿所有真相,最后送了清楚明白的人情给傅鸿,傅鸿当感激不尽。
傅鸿此刻顾不得身份,官职高出这个汪大人,起身拜谢,汪大人急忙还礼,两下里不用明言,心知肚明。
傅鸿从顺天府出来,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抬头看天空蔚蓝,白云朵朵,心潮起伏,一身冷汗在太阳底下,慢慢消散,皇上亲自过问,整肃寺庙,震惊京城的大案,如牵连其中,那可是撞到枪口上,傅鸿不敢想象,他那日如果真跟乔氏在寺庙里行了云雨,他买通寺庙的和尚,跟寡妇通.奸审出来,那将是灭顶之灾。
傅鸿想到这里,腿软,门口候着的两个小厮看见老爷出来,急忙跑上前,搀扶主子,“老爷,您怎么了?脸色不好?”
傅鸿摆摆手,两个小厮搀扶着上了大轿,起轿,傅鸿一路像是做梦,做了一场噩梦。
傅鸿昏昏沉沉感觉轿子停下,下面小厮喊了声;“请国公爷下轿。”
傅鸿下轿,犹自魂不守舍,直奔外书房,杜氏自上次滴血认亲后,对他冷淡,不许他进上房的门,傅鸿理亏,只得搬去前院书房住。
偶尔去冯姨娘屋里,冯姨娘不似从前殷勤,对他表面恭敬,不敢得罪,因上次生产的事寒了心,冯姨娘过后想想,男人真无情,她爱恋的这个男人,把她当成猫狗都不如,冯姨娘现在寄希望于一双儿女,精心抚养儿子长大,男人靠不住,将来靠儿子。
六姑娘傅书湄过几年说婆家了,内宅诸事杜氏说了算,姑娘找婆家,都是嫡母张罗,杜氏纵然没什么坏心眼,若真得罪了,傅书湄的婚事嫡母不上心,随便敷衍了事,外人也说不出别的,因此冯姨娘下力气侍奉杜氏,为了傅书湄能嫁个体面的女婿,女儿嫁的好,她自然跟着沾光。
傅鸿回到书房,犹自心有余悸,小厮端上一盅热茶,傅鸿喝了,回过些神来。
忽听得门口有一细小的声音说话,“我找表舅父有要事。”
门外小厮拦住道:“表姑娘,国公爷身体不舒服,不许人打扰。”
傅鸿在里屋道;“是谁?让她进来。”
孔凤娴进屋,傅鸿抬头看见她,眉头一皱,这个孩子长相太像乔氏,傅鸿正心下不快,冷淡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孔凤娴摸出一封信,递给他,“表舅父,这是我母亲给您的。”
傅鸿有几分不耐烦地打开书信,草草地扫了一眼,满纸是乔氏诉说委屈,求傅鸿查实当日坏了她身子挨千刀的和尚。
傅鸿像是被信纸烫了手一样,几把团成一团,拿过窗台上的火镰,点上灯,把纸燃着。
傅鸿现在懊恼万分,南山寺庙正查,恨不得不跟乔氏扯上一点关系,她还不知死活往上撞,自己好不容易脱身,如果乔氏没出家,汪大人必然传乔氏去询问,汪大人的酷刑,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是孔武的男人,都扛不住,佛门清净之地干龌龊的事,汪大人参一本,傅鸿面上无光不说,皇帝看他先祖面上保留爵位,失宠于君前,埋下祸根。
孔凤娴已经虚龄八岁了,心思细腻,聪慧,这段日子孔凤娴疑惑母亲突然落发为尼,从前没听母亲提起过要出家的事,母亲一直都说母女留在傅府,不回孔家,等她长大看着她嫁人的话,好好的突然生变,孔凤娴多少有些知觉。
表舅父的脸色不善,像是怕跟她母亲有牵连,连一封信都用火烧掉,傅府四位表舅父,母亲偏偏给三表舅父稍信,信封口,孔凤娴渐通人事,发现母亲跟三表舅父关系暗昧。
她心里想,却不敢说出来。
傅鸿把信纸放在火上烧成灰,一回头,看见一双杏核眼瞪着他看,他方才激动,忘了这个小女孩还在跟前。
傅鸿沉脸道;“你去跟你母亲说,她既然已经出家为尼,凡俗的事就不要想了,佛门重地,六根清净,断了别的念头。”
孔凤娴交了信,讨了三表舅父的话,走出书房的门,低头,慢慢地走回内宅,走到岔路口,站住想想,往老太太屋里去了。
孔凤娴到了老太太上院,上了台阶,上房门口一个丫鬟倚着廊柱打盹,孔凤娴放轻脚步,刚想进堂屋,堂屋珠帘垂落,她隐约听见两个丫鬟小声说话声,“乔表姑太太跟咱们三老爷起先相好,三老爷腻歪了,把她甩掉,送去庙里,可惜了好模样,巴巴地等着当姨太太,男人喜新厌旧,上手,就丢开了。”
孔凤娴呆愣住,两个丫鬟说的是自己母亲,母亲跟三舅父有染,才被傅家送去庙里,难道母亲不是自愿出家的?
孔凤娴站了一会儿,靠在廊柱打盹的丫鬟睁开眼,看见孔凤娴站在门口不动,疑惑地叫了声,“表姑娘。”
孔凤娴惊觉,道:“我想找老太太,老太太睡觉还没醒,我回去了,烦姐姐,老太太醒了说一声,我明日要去尼姑庵看望母亲。”
丫鬟答应一声,孔凤娴亲戚家住着,行动比府里的姑娘们自由,毕竟亲戚不能管太宽。
孔凤娴低头失魂落魄地往大房方向走,路上遇见二姑娘傅书毓,跟她说了句话,她低头没听见,二姑娘傅书毓看着她的背影,生气地道:“怎么不理人?失魂落魄的,还是谁又欺负了她,镇日像个受气包似的,哭丧着脸,做给谁看。”
傅书毓因为姐姐要出阁,连日来心里不自在,撇了下嘴,“不理我,我还懒得理她,比正牌小姐架子还大。”
傅书毓带着丫鬟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孔凤娴去尼姑庵见到母亲,乔氏领着她来到一间没人的静室,进门急忙问;“书信送到了吗?”
孔凤娴看母亲一头乌黑的秀发已剃光了,身上穿着青灰色道袍,乔氏弱不禁风,套上尼姑服,宽大越发显得憔悴瘦弱,孔凤娴看着刺眼,低声道;“送到了。”
“你表舅父让你给我带书信了吗?快给母亲。”乔氏伸出手。
孔凤娴看着母亲迫切的神情和伸过来的手,踌躇一下,说出令她失望的话,“没有,表舅父把信烧了,说母亲遁入空门,六根清净,以后安心向佛,凡俗的事全忘了吧!”
了却凡尘,六根清净,这是傅鸿的意思,乔氏木愣愣半晌,方苦笑几声,心道,好,我的好表哥,算我瞎了眼,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孔凤娴看母亲面容古怪,咬唇,半晌,突然道:“母亲,是傅家逼你的对不对,是三表舅父害你这样的是不是?”
乔氏抚摸女儿的头,“你还小,不懂,长大了母亲再告诉你。”
孔凤娴垂头,眸中透出一股恨意,纤细的手指紧捏着衣襟。
立秋后,天气转凉,傅府大姑娘傅书韫喜期到了,傅家的姑娘们在傅书韫出阁前,每日都去傅书韫屋里,围在大姐身旁。
府里一位儿女双全的妇人给傅书韫开脸,傅书言和傅书锦两个趴在炕上瞧热闹,就看这个妇人手里拿着两根细线,互相绞合,拔除傅书韫脸面的汗毛,面部变得光洁。
大喜之日,傅书韫坐在炕上,一个会梳头的妇人为其挽发,斜插着一支赤金镶红绿宝石凤钗,鬓角压上一朵艳红的绒花,麒麟送子形状,那个妇人道;“绒花,同荣华富贵的荣华是谐音,取个吉利。”
然后上妆,桃花面,柳叶眉,樱桃檀口,打扮停当,傅书言看大姐傅书韫经过一番打扮,平淡的面孔,增添几分动人的姿色,难怪三分长相,打扮七分。
“大姐今儿真好看。”八姑娘傅书锦笑着道。
“赶明儿姑娘出嫁,画的比这还好看。”上妆的媳妇调笑道。
“我不嫁人,守着姐妹们过。”傅书锦道。
上妆的妇人笑道:“姑娘竟说傻话,以后姊妹们都嫁了,谁陪姑娘?”
这时,傅府门前,锣鼓喧天,鼓乐齐鸣,接亲轿子已到,傅家主子下人往前挤,争相看新郎官。
四房的梅氏同一个丫鬟也在看热闹的人堆里,梅氏的丫鬟抱月叫道;“太太快看,新郎官来了。”
这一声太太,惊动旁边之人,四太太柴氏站在她身侧,梅氏眼睛朝前看,没注意隔着一个人的柴氏。
柴氏听小丫鬟喊梅氏为太太,又妒又恨,这叫抱月的丫鬟注意力都集中在看新郎官,嘴里省略了一个小字,就惹出祸端。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新郎官走过来了,快看,新郎官长得真俊。”
人堆里一阵骚动,众人都抻长脖子往里看,品头论足,梅氏也踮脚朝前望,不提防腰间突然被人猛力撞了一下,梅氏站立不稳,朝地上跌倒,梅氏跌倒瞬间,眼前突然出现柴氏的脸,阴沉狠厉,梅氏晕了过去。
梅氏倒下去,跟着梅氏的丫鬟抱月惊呼,扑上去,“太太,太太。”
傅府一片慌乱,众人七手八脚把梅氏抬到四房里,放到床上,不一会,梅氏就醒了,有人急忙寻到傅四老爷,回了此事。
傅四老爷急忙赶回小偏院,梅氏已经在丫鬟搀扶下坐起来,傅瑞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哗啦啦门帘甩在两旁,傅瑞疾走进来,大步走到床边,俯身问:“怎么样,听说你摔倒了?我派人已经去请大夫。”
梅氏的丫鬟气愤地道:“不是太太自己摔倒,是有人害太太,故意撞太太腰的。”
傅瑞一听,勃然大怒,道;“那个大胆,敢撞主子,是那个可恶的奴才,看清楚了吗?”
那个丫鬟刚要说,梅氏眼神严厉地制止,温柔地伸手捏着绣帕,替傅瑞擦去脸上汗珠,傅瑞由于走得急,又兼惊吓,汗透中衣。
梅氏温柔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该到人多的地方看热闹,是我贪玩,老爷放心,胎儿没事。”
梅氏醒过来后,回想整个被撞的过程,却不是柴氏撞的,好像是柴氏的丫鬟,是柴氏娘家陪嫁过来的叫银红的贴身大丫头,婚礼现场人多,撞人的丫头死活不承认,没有证人,柴氏如果反咬一口,说她诬陷,觊觎正妻名分。
傅瑞心中起疑,问;“你被撞之时,太太在哪里?”
梅氏踌躇,支支吾吾地道;“妾恍惚看见太太在附近,人多没大看清楚。”
柴氏当时听那丫鬟喊太太,一怒之下,推了跟前自己的贴身丫鬟银红一把,她的丫鬟银红撞向梅氏。
傅瑞看梅氏主仆眼神,明白,梅氏是想委曲求全,息事宁人。
梅氏歉疚地道;“老爷,大姑娘喜日子,妾出了这种事,劳师动众的,老爷替我跟大老爷和大太太解释解释。”
“你不用想太多,大哥和大嫂怎么可能因此责怪你。”
门口小丫鬟报,“大夫到了。”
抱月放下床帐,大夫进门后,傅瑞寒暄两句,大夫便开始给梅氏把脉。
傅瑞紧张地盯着大夫把脉的手,半晌,大夫抬起手,对傅瑞道;“四老爷,夫人的胎儿没事,不用担心,夫人身体有些虚弱,饮食上补即可。”
傅瑞这才放心,梅氏胎儿没事,受此惊吓,身子发虚,傅瑞坐在床边陪着她,看着她入睡,给她掖好被子,示意梅氏的大丫鬟抱月出去。
傅瑞到东屋里,坐在炕沿边,抱月规规矩矩站在面前,傅瑞道:“你跟我说实话,小太太是谁撞的?”
丫鬟不敢隐瞒,“奴婢看见太太屋里的银红撞到小太太。”
傅瑞早已猜到是这么回事,蹭地站起身,摔了帘子出去,直奔上房,抱月看着眼前珠帘摇摆,她拼着被梅氏责怪,柴氏平常总欺负梅氏,她替主子抱不平。